“那敢情好。可是,你就别拿好话安慰我了。”沈爱萍站到一棵树下,“说真的,我对能遇上一个好男人死心了,没那种奢望了,跟你说,我现在被骗得只剩下自己了,要是再被骗,我只能去夜总会当坐台小姐了。”
司马文秀无语,一时找不出什么话再安慰沈爱萍。
沈爱萍满脸无助:“我只能祈祷了,祈祷上帝保佑,佛祖保佑。”她神情消极,突然叫道,“哎哟,我的脚好痛!文秀,你们古宅有鬼啊,我刚进来就感觉脚痛,快扶我到你房里去。”
“是吗?哪儿痛?”司马文秀惊讶,急忙搀着沈爱萍往后院走,路上,她把古宅内外最近发生的一些大小事情从头至尾跟沈爱萍简要讲述了一遍。
走进后院,沈爱萍脸色骤然苍白无血,一只手捂住胸口,双眸惊恐,四处张望。
司马文秀把沈爱萍搀进自己的房间,让她躺在床上,别再多说话。
沈爱萍很感动,一把拉住司马文秀:“文秀,谢谢你收留我,也谢谢你哥,要不是遇到你们,今天我可能要崩溃,甚至会做出一些更出格、更疯狂的事。”
“你是累了,被男人骗累了,好好休息。”司马文秀安慰,话语有几分哲理。
“是,我是累了,被骗累了。”沈爱萍脸上浮现出一丝倦意。
“你躺在这儿好好休息,一会儿我过来喊你去吃晚饭。”司马文秀安排。
“到时候你也别喊了,你就让我这样睡死得了。”沈爱萍泪眼迷蒙,要沉沉睡去。
“别瞎说。这样,到时候我看你睡得沉,就不喊了,让你一直睡。”司马文秀说着为沈爱萍盖上薄被。
沈爱萍泪水横流:“知我者,文秀也。”她闭上眼,慢慢睡去。
看着沈爱萍疲倦、狼狈的样子,司马文秀摇摇头:“可怜的剩女,睡吧,愿你梦中遇到一个王子。”说完,她去厨房忙碌去了。半小时后,她做好晚饭回来,沈爱萍睡得死气沉沉,她没有喊,任沈爱萍继续睡。
次日一早,沈爱萍从梦中醒来,摸摸脚,不疼了。吃过早饭,她坐在外面的青砖阳台上发呆,然后,又到各个院子里走动。大概是由于心太烦或太累,每看到一朵正盛开的花,她都走过去用鼻尖闻一闻。
看到沈爱萍这些奇奇怪怪的举动,老司马十分不悦,但也没去理她。
中午,沈爱萍吃了几片面包,又躺在床上睡去。
司马文秀知道沈爱萍屡遭打击,心里不好受,只能任她继续睡,如果睡觉能治愈她的痛,那也是一件好事。
傍晚,沈爱萍醒来,再无睡意。这下,可苦了司马文秀。吃过晚饭,沈爱萍坐在床上,大讲《水浒传》,不过,她最欣赏的人物是潘金莲,说她好歹还有个西门庆,而她什么也没有,连武大郎的汗毛都没有一根。
司马文秀听了,苦笑不已,强迫自己勉强听,还得不时地点头。
夜色渐深,沈爱萍突然问:“文秀,你累了?你要是累了,那你睡吧,我到院子里走走。”
“嗯,好,你去吧,我困死了!”司马文秀躺下,闭上眼睛。
眨眼间,沈爱萍来到院子里。四周一片寂静,一棵棵高大的树,在夜色的映衬下,像一个个恐怖的巨人,张牙舞爪!沈爱萍在院子里来回走动,突然,额头一凉,她伸手一摸,黏黏的,原来是鸟屎。她暗骂,娘的,人倒霉了,该死的鸟儿也欺负!
一阵风吹过,她站到墙角的一棵树下,感受一种被遮蔽的安全。静谧中,心头涌起几分安逸和惬意。突然,不远处有个人影一闪。她立刻警觉,急忙把身子躲在树后。这时,西院月亮门那儿,有个黑衣“怪物”在缓缓移动,且一会儿蹲下,一会儿站起,像是在敲打什么,寻找什么。
恶鬼游夜?沈爱萍激灵灵打了个寒战,身子颤抖,惊出一身冷汗!
慢慢地,黑影顺着花丛走了过来……沈爱萍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感觉周围阴森恐怖!当黑影走近,并没有发现沈爱萍。夜色下,沈爱萍朦胧地看到,这个“怪物”一袭黑衣罩身,根本看不清其真面目,更甭想看清是男是女,是人是鬼,或者是谁了。
想起司马文秀说的揭脸皮血案,沈爱萍惊恐!感觉小便已失禁。她想,要是此刻自己一头晕倒在地,那她也有可能被人或鬼揭去脸皮,血淋淋地死去。
夜色下,注视着黑衣人的一举一动,沈爱萍内心里一遍遍祈祷上帝保佑!
幸运!“黑衣人”在院子里找了一会儿,爬上阳台,开始趴在地上,轻叩每一块青砖……
至此,沈爱萍联想起一个个有关寻宝的故事,恍然大悟,难道,这个黑衣人是在寻找地道?这个古宅里有未被发现的宝藏?那么,这个黑衣人是住在古宅里的某个人,还是从外面进来的?如果这古宅里真有宝藏,那从这一刻起,自己悄悄跟着这个“怪物”,岂不是可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要找到宝藏的入口,那她这个穷得只剩下一副臭皮囊的都市老剩女,不就可以很快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越想越激动,不能错过这件好事!
这是人性的本能,人性的弱点,人性的邪恶!
面对宝藏的诱惑,沈爱萍动心了,所有的道德、法律、友情,都抛在了脑后。她想起一部美国电影,男主人公在窃取了巨额财宝后,居然和自己心爱的女人跑到墨西哥过上了贵族一样的奢华生活。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机不可失,失不复得。
想到这儿,沈爱萍不再恐惧眼前这个“怪物”,感觉这个黑衣人也许正是上苍派给她的财神!只要知道了宝藏的入口,那接下来的一切,就OK了!
阳台上,黑衣人还趴在地上轻叩青砖……最后,黑衣人趴在老司马门前的地上,一动不动,像是发现了目标。
找到了?沈爱萍心里一阵紧张,注视着,不敢眨眼睛,生怕错过机会!
终于,黑衣人站起来了。
沈爱萍惊恐、惊喜!好在黑衣人没有四处扫视。但尽管这样,她额头上还是冒出一阵冷汗!太可怕了!太危险了!万一被发现,那可就惨了!有可能被揭去脸皮呀!
夜色下,黑衣人弯腰走下阳台,匆匆跑进西院。
沈爱萍好奇,悄悄跟过去,想看看这个鬼影是古宅内还是翻墙出去了。可当她跟到西院,只见黑衣人在池塘边稍作停留,然后鬼影一闪,跑进了东院。她蹑手蹑脚地跟过去,发现中院里空空荡荡,黑衣人早已无影无踪。
沈爱萍无限惊恐、疑惑:如果这个“怪物”是古宅里的,那会是谁?她不敢停留,沿原路返回,回到司马文秀的房间,悄悄爬上床,紧挨着睡着的司马文秀躺下,闭上眼,久久没有一丝睡意。毋庸置疑,这夜色下的发现,令她心口狂跳,惊魂难定!
司马文秀沉浸在梦乡,丝毫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
窗外,一棵大树上,突然响过几声恐怖的夜猫子叫。
清晨,蒙眬间,沈爱萍感觉有人在推她。睁开眼,是司马文秀在喊:“喂,懒虫,别睡了,走,跟我煎鸡蛋去,要不煮面条?”
“我不想吃。”沈爱萍揉着蒙眬的眼,困意正浓,“我啥也不想吃,你和伯父吃去吧。”
“怎么了?不吃饭可不行,没有力气,怎么跟男人去战斗?”司马文秀逗沈爱萍。
体会着司马文秀的关怀,沈爱萍心里犹豫:昨晚发现的一切,要不要告诉文秀?这个宝藏司马家的人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难道黑衣人找的不是宝藏,而是其他什么?她心里七上八下,乱七八糟。她敷衍:“唉,我不跟那些男人斗了,我累了,想通了。”
“是吗?那你终于战胜自我,走出阴影了。”司马文秀轻轻拍了一下沈爱萍的腿。
沈爱萍继续走神,脑海里胡思乱想。最后,她打定主意,不管黑衣人在干什么或找什么,她都不能把昨晚看到的一切告诉文秀,她要留在古宅,伺机找机会掀开老司马门前的几块青砖,下去看一看,如果下面真有宝藏,那她就发了!下去多少拿点,其他的就不想了。司马古宅本来就很古老,用头发想都敢确定,一定有宝!
“爱萍,你怎么了?看你魂不守舍,昨晚遇见鬼了?”司马文秀一推发呆的沈爱萍。
“哦。”沈爱萍一惊,身子一哆嗦,“没、没啥,你别跟我提鬼,我最近心脏不好。”沈爱萍紧张、混乱,说假话不容易。她知道,文秀经常研究一些诡异的占卜术啥的,有时候,真不能小看了她的这些“鬼把戏”!她挤出一笑,恳求道,“文秀,我喜欢上你们古宅了,风景好,空气好,能治愈我的神经病,如果你挽留,我想多住几天。”
“看你,你都说出这话了,我敢不挽留?”司马文秀很痛快,“住吧,只要你高兴,住多久都行。不过,我有言在先,你也看到,我男朋友就住在东面的房间,你可别因为失恋跟我抢他,我可是很怕哟!”司马文秀虽是玩笑,但也等于婉转而又巧妙地警告和提醒了沈爱萍。可见,她对沈爱萍这个剩女好友始终还是保持了一份戒心。
沈爱萍惨淡一笑:“我这个还算漂亮的剩女有那么坏?被你这一说,我自己都怕了!”
“不坏。”司马文秀抱住沈爱萍,“我们沈大小姐好着呢,都把男人踢残了,侠女哟!”
两人打打闹闹,开心地笑,开怀地笑!
“两位美女,我可以进去吗?”门外,有人轻轻叩门,是楚云天。
“进来吧。我还没穿好衣服呢!”沈爱萍急促而又兴奋,冲房门那边开玩笑地喊。
“你!”司马文秀瞪视沈爱萍,随即走过去拉开房门,“进来吧,云天,别听爱萍嚷嚷。”
楚云天走进房间,潇洒道:“哟,两位美女,你们在说悄悄话吧?看你们脸上的笑,像涟漪一样荡漾。”
“我们正在说一个帅哥呢,说他有才无德,是一个国际骗子!”沈爱萍破坏性地胡说八道,内心里暗暗叫好,谁叫文秀含沙射影,提示她要抢她男友。她眼波含情,凝视着楚云天,似有很多缠绵的话要单独跟楚云天说。
楚云天很尴尬,怕司马文秀生气,咳嗽一声:“沈小姐真会开玩笑,你应该相信文秀的眼光不会那么差,我要是一个骗子,她早发现了,早把我送进地狱了。”
“哼!就是。”司马文秀非常得意,感觉自己是一个胜利者,沈爱萍是一个失败者。她看着楚云天,“亲爱的,刚才你又提到了‘涟漪’,你是不是很喜欢那个水波纹?”
“是啊,我是很喜欢那个水波纹,蛮有诗意!”楚云天轻松一笑,目光又对准沈爱萍,“沈小姐,我要提醒你,你个人遭遇过坏男人,不代表全天下的男人都不好。”楚云天把脸凑近沈爱萍,语气加重,“你说是吗,沈小姐?”
“是。”沈爱萍吓得身子往后一缩,嘴唇一颤。这一瞬,她感觉楚云天好可怕,隐约间,她联想到了昨晚在院子里看到的那个恐怖的“鬼影”。好奇怪!好诡异!好神秘!好困惑!她镇定下来,化解危机,“我脑子大概是被那些坏男人气坏了,文秀,云天,你们一定要原谅我的胡说八道。”她知道,有时候故意低三下四,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最好方法。
果然,司马文秀恻隐道:“没事,你别给自己压力,我们都没怪你啊,玩笑而已。”司马文秀用脚踢了一下楚云天。楚云天配合道:“是啊,朋友嘛,说说笑笑。以后,不管遇上什么麻烦,我们都会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