桁州,夕觞城。
众人呆呆的看着三叶的尸体,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最后还是从楚冰口中蹦出几个字:“他……竟然死了……”
止月又面无表情的重复了一遍:“嗯,死了。”然后又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不过,还能活。”
众人皆是一惊,鲍余安反应最大,当先嚷道:“什么?!死人还能活过来?!”
止月斜了他一眼,道:“死也分真死和假死。他的躯体虽然暂时失去了活动能力,血脉停止流动,但身体仍然具有温度,说明他没有真正死去,只是暂时让躯体保持沉睡了,处于一种假死状态。”而后话音一转,皱眉道:“只是这种假死的方式我并未见过。一般的假死都能够自己醒来,但这一种,仿佛需要借助外力。”
祁天元急道:“此人身上有龙心剑的线索,还请姑娘务必将他救活。如有需要,但请吩咐。”
止月道:“救活他很简单,去准备些热水、纱布和一坛酒就行了。”
众人闻言,赶紧准备了起来,不多时便备齐了三样。只见止月用酒在三叶胸口那道剑伤上略作消毒,然后用热水擦拭,最后裹上了厚厚一层纱布,然后对祁天元道:“从百会穴输入真气过任督二脉帮他恢复血脉的流行即可。”说完便摆好了三叶的身姿,自己让到一边。
祁天元闻言便在三叶身后坐下,一只手按在三叶的百会穴上,慢慢注入真气。约莫一刻钟后,三叶原本惨白的脸色竟然慢慢红润起来,随后一声呻吟过后,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同时胸口似乎伤口破裂般将纱布染得鲜红。
听得止月道一句“好了”祁天元便收回了真气,三叶也慢慢倒了下来,虽然仍未苏醒,但此刻已经是呼吸均匀顺畅,面色红润,已经有一副人样了。
之后止月等人又为三叶换了多次胸口的纱布,才慢慢将血止住。期间,众人已将三叶从家里转移到了俞老丈家中的客房,能让他更好的养伤,更快苏醒过来。阿彩起初看到三叶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担心的哇哇大哭起来,哭嚷着抱着三叶的胳膊不肯放,直到俞老丈、楚冰等人再三劝慰,自己也哭的累了,才止住,但是一直待在三叶身边不肯走。
隔了一宿,伴随着第二天清晨的鸡鸣,三叶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等他看清楚古剑心等人后,并不觉得惊讶,直到看到祁天元等人,才微微有讶异的感觉,但随即只是一笑了之,对古剑心等人道:“就知道你们会来。”一直守在一旁的阿彩见三叶醒过来,高兴的一把抱住三叶的脖子,带着哭腔道:“叶哥哥,你终于醒了!”三叶见她又哭又笑的样子,忍俊不禁道:“你现在看上去像只吃土的小猫,哈哈!”阿彩见他都能开玩笑了,知道身体恢复的不错,便佯作嗔怒道:“你才吃土呢,讨厌!不理你了!”说着装腔作势的在三叶胸口锤了一拳。
哪知这一拳下去虽然力道不大,却正好打在三叶胸口那道硕大可怖的剑伤上,疼得他忍不住“啊”的叫了一声,额头也沁出颗颗汗珠。阿彩吓了一跳,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是阿彩不好!叶哥哥很疼吗?”还没等三叶说话,楚冰已是一只手搭在阿彩肩上,道:“阿彩乖,先到爷爷那里去。这边止月姐姐要帮叶哥哥换药了。”
这次阿彩倒很懂事的点了点头,可能是看到三叶醒了,知道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便一步两回头的退出了房门。楚冰又对祁天元道:“祁师兄,你们也出去吧,那件事我会问的。”祁天元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招呼了一声便同鲍余安、章晨怡走出屋去,随后古剑心也退了出去。四人一齐在房门外等候,彼此无语。
待众人走后,楚冰冷眼看着三叶,面无表情道:“剑呢?”
三叶仍然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道:“什么剑啊?”
谁知话音刚落,楚冰便是扬手“啪”的一巴掌,双手抓住了三叶的肩膀,如同发疯般的怒吼道:“我问你龙心剑呢!那天晚上你把我迷晕后,把龙心剑带去哪了!你说啊!”说着,猛烈的摇晃着三叶的肩膀,使得三叶胸口的剑伤又撕裂开来,渗出的鲜血染红了胸前的纱布。
止月见状觉得情况不妙,赶紧拦住楚冰。
三叶一阵剧烈的咳嗽后,变得面色惨白,但嘴角一抹浅笑犹在,道:“剑?哼哼,剑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本以为能换来自己的身世,谁知道……谁知道我视如亲人的人竟然痛下杀手。我这辈子,就为了这把剑而活,却没想到也为了这把剑而死。一生终究过的如同行尸走肉,连自己的血脉都不清楚,连自己的姓氏都不知道。哈哈……哈哈哈……”说话间,浅笑已经化作苦笑,眼角也滚落两行清泪。
然而楚冰却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虽然三叶看上去有些凄恻,但终究难消楚冰心头之恨。她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古大哥为了救我们豁出了性命,与九婴一战后身受重伤,功力尽失。而你,你却不顾道义,恩将仇报,盗走龙心剑。就算你如今遭受了什么不幸,那也是你的报应!”
三叶突然大笑道:“哈哈!报应!说得好!都是报应!哈哈哈!”狂笑数声后,三叶慢慢安静下来,脸上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与悲哀,用一种甚为凄凉,如同悬崖上的鹰啼般的音调说:“也许会在九王山里的伏羲陵。他知道进去的法子,以前常去,到了那块伏羲陵的碑文前就消失了,但他从没告诉过我进去的办法。除此以外,我也想不出他会去哪里了。”
四人在外面焦急等候,过了一会儿,楚冰走了出来,只说了很简单的一句话:“九王山,伏羲陵。”众人随即意会,知道此言所说必是指龙心剑所在。祁天元当即道:“那我们一起过去吧,即刻出发。晨怡你留下,看着这贼人。”
章晨怡不是好事的人,鲍余安也是唯祁天元之命是从,他二人自然没有异议,古剑心与楚冰也知道眼下自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他们一个功力尽失,一个失却仙剑,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筹码,而祁天元要他们一齐跟着,也无非是想要控制住他们,如能找到龙心剑则直接将他们带回青阳山,也能省去很多麻烦。虽然心中诸多不愿,但古剑心与楚冰也无可奈何。一行四人匆匆告别俞老丈后便立马踏上了行程。
九王山在夕觞城的北面,远望之下共有九座山峰高耸入云,清晰可见。而九王山下,便是大名鼎鼎的上古大神伏羲的陵寝。
与女娲庙不同,伏羲陵并非后人修建来祭拜伏羲大神的所在,而是伏羲大神之神躯所在。相传伏羲死后,其神躯千年不朽,葬于九王山下,修为仙陵,保佑中原大地风调雨顺,万物昌盛,所以九王山在当地人眼中便是一座圣山。而在修仙之人眼中,九王山乃灵气汇聚之地,实乃洞天福地。至于伏羲陵究竟如何,便不得而知了,因为没人找到过进入伏羲陵的入口,只在山中见过一块不知多少年前便伫立在那里的陵碑,宽逾三丈,高达六丈,刻满了由古字所书的碑文,想必是在称颂伏羲大神的种种功德吧。
现在,祁天元一行人便在这块碑文前。
根据三叶的说法,伏羲陵的入口便是这块碑文。的确,按照常人的思路,既然碑文立在这里,那么陵寝也应该在附近才是。可是这块碑文却是在半山腰上,背靠一面陡峭的山壁,前面是一方光溜溜的平台,除了上山的石阶外就只有路边的杂草,连一朵花一棵树都没有,四人在石碑周围敲打了好一会,仍然没有发现任何暗格机关。祁天元明显感到不耐烦了,带着愠怒的语气对楚冰道:“那贼人的话当真可信?伏羲陵毕竟只是传说,他的入口从未有人见过,或许是那贼人胡诌的也未可知。”
楚冰看也不看祁天元,顾自检查者石碑周围,口中冷冷道:“你若不信,便自己去问他呗。”
见她如此无礼,祁天元心中火气更甚,但他素有修养,并不想与楚冰争吵,便也别过头去巡视周围。
鲍余安见气氛尴尬,打圆场道:“师兄先别着急,九王山一向以灵力汇聚而被视作修仙福地,而这蕴藏的灵气,通常被视作是伏羲仙陵所生,我们剑宗的前辈们不也相信九王山下便是伏羲陵的所在嘛。我们静下心来再找找,肯定能找到入口的。”
古剑心也接口道:“既然三叶说那夺剑的人是从这块石碑上进去的,那么机关必然在这里。”说着便将双手放在碑文上细细查看起来,然而对于古字一窍不通的他全然没有看出什么名堂。楚冰凑到古剑心身边,忽然“咦”了一声,道:“古大哥你看,这两个好像是同一个字,但是为什么一个刻的深,一个刻的这么浅呢?”
古剑心也反应过来,道:“不错,不只是这两个字,还有这两个……这两个……,这里也有……”一时间竟从石碑上挑出了十余个类似的字。祁天元和鲍余安也走了过来,跟着他们一起细细找了起来,最后总共找到了二十八个刻痕较深的字,因为分布杂乱无章,所以一开始并不易被察觉。
祁天元道:“这二十八个字明显刻痕较深,显然是刻意为之,莫非这就是打开陵墓的钥匙?”
古剑心点点头道:“极有可能。只是如何利用这二十八个字打开呢?既然是一座仙陵,想必是要用真气来启动。”说完想祁天元看了一眼。
祁天元自然领悟,不消多说,便将真气慢慢注入这二十八个字中,然而全无反应,那块碑文如同顽石一般,纹丝不动。
祁天元苦笑道:“既然这地方是三叶告诉我们的,那说明他早就对此地滚瓜烂熟,这区区二十八个字有怎么会不知道?既然他能发现,那我们用过的方法他也一定用过,可他仍不能进去,说明寻常办法根本没用。”
鲍余安忽然道:“那就用我们会的,他不会的方法试试啊。”
祁天元奇道:“哦?那是什么方法?”
鲍余安道:“咱们是剑宗弟子,当然要用剑宗的方法来试啦。比如……”说话间,随手祭出自己的仙剑运了一股真气在上面刺进了二十八个字中的其中一个。
结果出人意料!
被刺中的那个字竟然发出一道耀眼的金光,但随即一闪而过。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但是无疑给众人心中燃起了希望的光芒。随后,祁天元与鲍余安分别用剑去刺那二十八个字,全部刺过一遍之后,虽然还是没有出现陵墓的入口,但是他们却发现了一些规律:这些金光持续的时间不是统一的,有时候时间长,有时候时间短,有时候连刺三个字之后金光会一直持续,但是刺到第四个字以后总共四道金光都只闪了一下便不见了,然后第五个字再刺又只是短暂的闪一道金光。
四人反复刺字,观察长久之后最终得出一个结论:这二十八个字之间必定存在某些联系,可能是一句话或者一首诗,只要文字的顺序排列对,金光就不会断,而最终能使二十八个字同时放出持续的金光之时,也许就能打开伏羲陵的入口了。
朝着这个方向,祁天元与鲍余安两人不断地尝试,随着屡屡金光慢慢产生,最终让二十八个字的光芒同时亮起,而后只听“砰”的一声,石碑后面发出一声闷响,一缕清凉的寒风混杂着尘土从石碑后面飘了出来,接着石碑慢慢向左侧移动,形成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四人交换一下眼神,便由祁天元带头,鲍余安殿后鱼贯而入。
关于出去的方法,祁天元早就想过,进来时就细细检查过石碑的背面,正好是刻着那二十八个字组成的四句话,看上去像是一首诗。为了保险起见,他先让鲍余安在外面等候,等到石碑合上,自己就在里面用原来的办法尝试,就算打不开,也有鲍余安在外面接应。只不过没想到在仙陵里面打开陵门竟然简单许多,祁天元仅仅把剑尖往第一个字上一点,输了些许真气,那二十八个字就全部放出金光,陵门也打开了。于是祁天元便叫鲍余安也进来一同前往,毕竟对手手上拿着龙心剑,而楚冰与古剑心毫无战力,需要鲍余安一个援手,而若是把楚冰二人留在外面,又怕他们逃跑,就索性一起进来了。
入得仙陵,首先是一条狭窄的廊道,向下倾斜,似乎通往山腹,一路上只有摆在廊壁上的昏暗的长明灯照亮道路,看的并不清楚。众人走了百步路后,便听得身后又传来“砰”的一声,应该是石碑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合上了陵门。
一行人又走了两百来步,忽然前方亮光陡涨,视野开阔,原来是进入了一个墓室,正中间放着一只巨大的青铜鼎,四角各刻着混沌、饕餮、穷奇、梼杌的四凶像,虽然面目狰狞,但是这只青铜鼎却给人以一种神威赫赫的感觉,仿佛神圣而不可亵渎。就连一贯沉稳慎重的祁天元也不免惊呼道:“这是四相惊邪鼎!传说中伏羲大神降服了四凶所铸的神器,可镇一方妖邪,避大劫大难。没想到今天竟能亲眼所见,真乃三生有幸。”
鲍余安忍不住道:“这真是传说中的上古神器?”说话间竟伸手去摸,急的祁天元喊道:“别动!”但鲍余安一只手已经放在了四相惊邪鼎,忽然间只觉一股大力从鼎上袭来,瞬间涌便鲍余安全身将他震飞,而后那只青铜鼎顷刻间金光暴涨,充满整间墓室,一股厚重的威压从头至尾压迫着四人,几乎不能动弹。
祁天元情急之中喊道:“大家往里面那间墓室过去!”谁知那股神压愈发沉重,四人都快丧失了感官功能,只见到祁天元嘴唇动了动,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而鲍余安的情形更糟糕,他因为被四相惊邪鼎的神力所震,本就全身真气涣散,如今再承受如此神压,几乎快要窒息了。
反倒是古剑心一身功力无法施展,不能用真气与之对抗,但所承受的神压也要相对轻得多,调整身姿后竟能慢慢移动。
其实对于这种神器所特有的神威压迫感,也就是神压,古剑心早有接触,毕竟龙心剑便可以算作一件神器。当初古剑心初用龙心剑只是,便觉得手中有一股沉重的压迫感,而当自己用真气去抵消时,这股神压反而要来吞噬自身的真气,这便是神器所霸道非人的地方。
但是很明显这四相惊邪鼎的神压远远高于龙心剑,哪怕用自身的真气去抵消,也不过泥牛入海,加上这墓室封闭的格局,神压充斥其中便如一堵无形墙壁一般压了下来,一味抵挡,只是慢性死亡。想通了这一点,古剑心就想到了解救的方法,其实只要放弃用真气去反抗神压,而是用肉身去承受,反而能减轻压迫感,身体也能慢慢行动。但是如今的状态,显然无法用语言告知其他人,情急之下,古剑心突然想到了一个方法,他先是慢慢走到,或者说几乎是匍匐到离他最近祁天元身旁,艰难的抬起一根手指指着祁天元的丹田,然后握成了拳头。
祁天元早就发现古剑心竟然能自由行动,心中吃惊,又见他指着自己的丹田然后握成拳头,十分不解,忽然又担忧起来,以为古剑心想要乘人之危。此时自己正用全力抵抗神压,根本无暇他顾,若古剑心真要出手伤人,自己岂非任人鱼肉?想到此节,祁天元额头竟冒出一层冷汗,但细看古剑心,他却迟迟没有动手,而是又指了指自己,然后把握着的拳头慢慢松开。祁天元毕竟不是蠢人,这一来他开始明白古剑心的意思是要他收回真气。但他心中又十分顾虑,一旦收回真气,自己又是否能抵抗住如山般的神压。这时,他忽然想起古剑心是功力全失的状态,既然能在这股神压之下行动,或许此法可行。于是祁天元慢慢收回真气,身上的神压果然也轻了几分,使得自己能够缓慢行动。
两人的行动楚冰看在眼中,向来冰雪聪明的她,马上就理解了其中缘故,也慢慢收回自身的真气,果然也恢复了行动。
接下来只有鲍余安仍被困住,他双眼紧闭,只能依靠下意识来抵抗神压,而他越是反抗,那股神压越是强烈,一段时间之后,在那股强烈的压迫感下,鲍余安几乎就要窒息而亡。就在此时,祁天元已经慢慢移动到了鲍余安身旁,他与鲍余安相处时日久,知道他的气门脉络,伸出一只手指在他的心脏往上三寸处用力一按,顿时鲍余安浑身真气外泄,但与此同时他身上的神压也剧减。他慢慢睁开双眼,恢复知觉,竟感觉全身可以动弹,回头一看,祁天元正在一旁,示意他慢慢起身跟着自己走。
于是四人均恢复行动后,慢慢离开四相惊邪鼎的所在,向下一个墓室走去。直到进入第二间墓室远离神鼎之后,四人身上的压迫感才慢慢消除。这一间墓室比之上一间略小,但天顶和四壁画满了壁画,都是伏羲生前的事迹。四下检查后,发现此处并无机关,四人便打算休息片刻再走。
回想起适才的遭遇,楚冰道:“这神鼎端的是霸道异常,幸好是古大哥因祸得福,在功力尽失的情况下反而没有被遏制住行动,才发现了破解的神鼎的法子。”
古剑心道:“想来这神鼎是专为阻截修真人士的,毕竟想要打开陵墓的入口还需要懂得玄功心法的人。”
祁天元一边照顾慢慢恢复脸色的鲍余安,一边道:“伏羲大神的陵墓,本就没什么财宝,不怕被人盗墓,况且普通人也进不来。但是大神的神骸却蕴藏着无尽的仙灵真气,对于修真之人来说却是无上至宝,修陵之人所防的,只怕便是像我们这样的人了。”
鲍余安脸色恢复后,轻轻一笑,道:“师兄,伏羲陵修于远古,而修真始于天战,期间相差千年之久,怎么会是这个原因呢。”
祁天元这才反应过来,修真不过是近五十年来发生的事情,上古的修陵之人又怎么会想到。念及此处,祁天元不禁一阵脸红。
楚冰闻言道:“剑宗的玄功心法归本溯源传自太清大神,太清大神是太上老君之徒,太上老君位列三清,而鸿钧老祖是三清之师,论及伏羲大神所处的时代,也只有鸿钧老祖最为接近,莫非……竟是仙神之间的斗争?”
鲍余安道:“可若是仙神争斗,这样一只鼎怎能抵挡鸿钧老祖那般的法力?毕竟它连我们都没有挡住。而且,既然是为了挡住鸿钧老祖,又为何将陵墓的入口那般设置?”
古剑心接口道:“或许陵墓的入口开启方式也并不只有剑宗的玄功,毕竟人间的所有玄功其本源都来自天界,而天界又没有派系之别,也许那块石碑只是不想无辜的凡人牵扯进来也未可知。至于那只神鼎无法挡住我们,那只因我们本身的真气就不可与仙神比肩,况且我们收敛了自身的真气,侥幸没有被它发现罢了。我们在那只神鼎面前渺若无物,但以鸿钧的法力,必然会引起神鼎的奋力一战,就不会像我们这样简单了。”
祁天元道:“我一直以为,只有人才有七情六欲,有爱恨情仇,才会因此产生争斗,没想到抛却了凡人感情的仙神也有斗争。”
古剑心道:“或许仙神之间的斗争,只是万物法则,三界因果律的分歧所导致的吧。传说中,不是万年之前就有过一场天界佛道之争吗,最后争的仙死佛灭,也没有争出一个结果。”
四人一阵唏嘘,转眼间过了一刻钟,都休息的差不多了,祁天元便道:“根据古籍上的记载,下一间应该就是主墓室了,我们动身吧。”话音刚落,忽然从墓室深处传来一声低低的龙吟声,龙吟声中还夹杂着遒劲的剑风,众人随即意识到,那一定是龙心剑的剑鸣。楚冰率先脱口而出道:“龙心剑果然在这里!”鲍余安没有亲眼见过龙心剑,虽然心中已有八分相信,但仍不免望向祁天元,问道:“师兄,这真是龙心剑?”
祁天元肃穆道:“不错。我有幸目睹过楚掌门施展龙心剑的神威,虽然时间不长,但我能判断出来,这声剑鸣,绝对是龙心剑!走吧!”当先走向下一间墓室,其余三人紧随其后。
在到达主墓室之前是一条长长的墓道,每隔十步就有一盏长明灯。奇怪的是这些长明灯的灯座并不一致,有大有小,有方有圆,各不相同,与来时墓道上那些做工一致的长明灯截然不同。除此以外,这条墓道的两壁上还有很多伏羲石像,神情动作各不相同,每两盏长明灯之间就有一尊。
起初四人还不觉得什么,但走了约摸两百步后,古剑心突然道:“你们看,这尊石像是不是看到过?!”众人停下一看,确实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这里的石像众多,有没仔细看,记得并不清楚。古剑心双眉紧皱,道:“我们好像被困住了,一直在同一个地方绕圈圈。”
众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祁天元突然祭出仙剑,在那尊石像上划下一个标记,道:“试验一下吧,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跟紧。”
然而古剑心所言非虚,两百步后,四人又重新看见了那尊被祁天元划了印记的石像。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鲍余安不安道:“师兄,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此间有什么法阵?”祁天元皱眉道:“难道是迷仙阵?”鲍余安疑惑道:“那又是什么?”祁天元解释道:“鸿钧老祖是使用阵法的鼻祖这个你知道吧?传说中黄帝与蚩尤大战,曾借助九样神器,其中有一件便是鸿钧老祖所著的《鸿钧手札》,里面记载了各种精妙的阵法,每样都厉害无比。但这迷仙阵却不在其列。”鲍余安奇道:“这是为什么?”祁天元道:“因为这迷仙阵是一个失败的作品。它只能困住仙神,而对凡人无效。同时陷入迷仙阵的仙神也无法破解此阵,包括鸿钧老祖。至于伏羲陵中的迷仙阵是何人布下的,又为什么这么处心积虑的要挡住鸿钧,就不得而知了。看来这伏羲陵中藏着更不为人知的秘密。”
听了半天,楚冰不耐烦道:“祁师兄,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有没有方法把我们从这‘迷仙阵’里面带出去啊。”祁天元难得的一笑,道:“我刚才说了,迷仙阵是困不住凡人的。大家收敛真气,扶墙走。”说罢,除了古剑心以外,其余三人都将真气内敛,然后单手扶墙慢慢向前走去。走了一百五十步左右,众人忽觉眼前一阵目眩,看不清楚东西,好像前方有一堵似有若无的墙隔着。祁天元大声道:“这是障眼法,我们身上的真气虽然收敛,但是仍被阵法察觉些许,眼前就会有这些虚实不清的幻想,若是仙神所见,便是真的,就会被困住,对于我们只是幻觉。”
但是这些幻想在古剑心眼中看来太过真实,最后不得不闭上眼睛才敢往前。其实他一直很疑惑既然自己功力尽失,又为何会中了迷仙阵?然而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听见祁天元道:“到了。”古剑心才睁开眼睛,发现这条墓道已经走到了尽头,眼前正是伏羲陵的主墓室,四壁虽然没灯,却泛出辉煌的金光,照的整间墓室透亮,正中间一座二丈高的高台上一棵古树拔地而起,枝繁叶茂,苍翠欲滴,盘根错节,实乃奇观。向想来伏羲的神骸便在那棵神树之下。
就在众人将要走进这间主墓室的时候,忽听古剑心道:“等等,你们看这尊石像,不正是刚才做了标记的吗?”说着便要伸手去碰。
但是其余三人觉得非常奇怪,在他们眼里,那尊石像并没有不同。
困惑间,祁天元突然反应过来,惊道:“别碰!”但就在这一刻,古剑心的手已经碰到了石像上。
刹那间整间墓室金光暴涨,那棵神树无风自动,原本碧绿的树叶转眼间变作金黄,纷纷落下,最后在高台前重新聚合,幻化出一个九尺高的人形,张口道:“镇魂将夸娥在此!是何人胆敢惊扰伏羲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