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上了头条
李牧大感苦恼，劝说云花吗？连劝说自己的理由都没有，何况面对别人，更重要的是错在自己。胡思乱想中，不知不觉已看到了云花和怜儿租的房子。
房子很小，却处处透出一种温馨安静，清风敲打着窗棂，阳光沐浴着春风。
他和云花进了屋，两人静静地不再说话，阳光映在云花苍白的脸上，才想起，也许自己所谓的不忠，已经在她美丽单纯的心里留下了伤痛。第一次觉得自己做人好失败，竟然对着现实有种无力把控。
他凝望着她，深邃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气，心好痛，现在看着这样的她，自己却是更不安心，慢慢过了很久，不经意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再过一会，怜儿就会下班了，云花虽然有怜儿的照顾，总归不如自己照看着放心。
他慢慢走上前去轻轻伸出手想拉住云花，她的手微微动了一下，停住了，任他攥紧，他那颗冷静的心里仿佛起了一个小小的漩涡，回忆里过去的一点一滴渐渐涌上脑海，他缓缓伸出手去，撩去云花脸上凌乱的发丝：“回我那儿去吧，我会找人照顾好你。”
“我已经出院了，不需要人照顾，牧哥哥你回家吧.....”云花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
“云儿，我不会纠缠你的，也绝不会强迫和你在一起，我是想照顾你，等你的身体好了，我一定把你再送过来，好不好？”
听到记忆中的牧哥哥再一次喊云儿，云花心里有点酸楚，这一刻，才发现，自己对于李牧竟然心里一点恨不起来。
“我会好好的，牧哥哥，你不用担心。以后、”云花抽出了手，停了一下：“我们就是老板和员工了。李总您不方便呆在我这，影响不好。以后有公事公司再聊吧。”云花说着转过了头，不想再去看李牧。牧哥哥，是这个世界上，自己唯一的亲人。可是如今，他只是利达的总经理，在这个社会上，可能不乏所谓的亲人，自己算他的什么？什么都不算，只有白白伤害了自己的心。
听着云花故意疏远，陌生的语气？自己只能沦落作为她的老板，连普通的朋友都算不上，他算什么？只能是一个可悲可怜的断肠人，即便自己可以作为朋友，但是，她也不是自己要做朋友的女人。
看着云花转过脸去，好像不屑再在和自己交流。“云花……”李牧迟疑了一下，自己可以给她什么承诺，许给她什么未来，空口的承诺，对于自己也是一个讽刺。多给双方一些空间，时间会慢慢改变云花的，也许这次相遇不是为了熄灭他心中的奢想，而是点亮他新生活的开始。脑海里还是一片浆糊，手却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拿起了手机：“如果你不想见到我，我找个人来照顾你。”
“不要，”云花轻轻摇了一下头，：“我没事，不用找人照顾，那样，我反而觉得不方便。”
说完，云花自顾自的回到了床上闭上了眼睛，再也不愿意看李牧一眼。
不想再接纳自己的好意，李牧心里一阵抽痛，呆呆地站在床前，默默地望着她，沉思了好久，慢慢地转过身去，走了出去。
听到轻轻关上门的声音，云花再也忍不住，一滴泪悄然落下，心里一阵酸楚，妈妈，你在天上看到了吗？这就是云儿最喜欢的人，永远无法再改变心意的人，现在变成了这样，她的心里还是放不下他，一直一直。
欧阳从实验室里出来，立刻拿起手机给云花打电话。
“哦。”云花一看是欧阳，迟疑了一下接了。
“云花，我马上就要回来了。我给你买了很多你喜欢的东西……”
“欧阳，你回家吧，不用去医院了……”
“你说什么？”欧阳脑海中突然闪过不好的念头，问道：“吴妈呢？你让吴妈接电话。”
“欧阳，我让吴妈回家了，我已经出院了。不需要人照顾，你也...回家吧……”
欧阳一时反应不过来，自己走时云花还好好的，现在伤还没好，为什么要回家？她哪有什么家？他赶紧开车往医院赶。打开门，扑面的冷清，往常吴妈欢快的声音和云花轻轻的说话声，都已不见。
再看，云花上次受伤时换的衣服和她的一双鞋子，都不见了。
云花走了，可是，自己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这个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茫茫人海中，自己上哪寻找她去。
窗外越来越黑，欧阳呆坐在沙发上，第一次深刻地意识到：自己也许真的失去云花了。
她宁愿没有钱，不治好伤，没人照顾，都毅然决然地走了。也许，是云花对自己缺少信心，连这点信赖感都不给自己？
“欧阳。”想起云花温柔的望着他，那信赖的眼光，甜甜的说话声。
不可能，他摇了摇头，喃喃地说道，再一次拿起电话，通了，没人接听，再拨，还是没人接听。一连拨了五次，他十分意外，她真的不愿意接听？云花以前不都是响一声就接听电话的嘛？现在为什么故意不接？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形，一时有点手足无措，心想，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真是奇怪。
和欧阳道别过，云花就不想再接听欧阳的电话了。毕竟欧阳夫人已经找上门来，自己在恬不知耻，也不能老是霸着欧阳不放，既然自己不和欧阳联系，那就干脆一刀两断，就当从没认识过这样一个人。
也许，欧阳还是那个欧阳，只是自己的心情不一样了。
欧阳还是不屈不挠打着电话，有好几次，云花都几乎坚持不下去，要接听了，可是，想到那样，今后就真的和欧阳纠缠在一起了，她狠一狠心，强行忍住，关了机。
这些天，怜儿一下班，就给她买好东西，她似乎又恢复了“那个小辣椒的”本性，有时会自己学做饭，然后上网学习一切能学的东西，谁说网上都是虚构的，取其精华，去除糟粕，还是可以学习好多实实在在的东西，可见人就是不能有惰性，有时充实一些，觉得蛮好的。什么李牧，什么欧阳，最好不要在生活里出现，那些不属于自己的烦恼，就彻底忘掉好了。
云花会不会手机丢了或者电话坏了，欧阳傻呆呆地想着，即使在实验室还是心不在焉。
助理走过来：“欧阳医生，下午有一个学术会议研讨……”
“推了，还有一个演讲……”
“也推了，我没空。你把这两天所有的事都推掉，我没时间。”
心里不由地慌乱，不等助手回答，抓起车钥匙，向自己家里开去。
一进门竟然奇怪的发现母亲和娜娜都在，母亲的脸色不大好看，冷冷地坐在一边，他叫了一声，欧阳夫人才站起身来，眼神凌厉的看了自己和娜娜一眼：“你们都来我房间。”妹妹一贯保持的优雅笑容不见了，代替的是焦躁的脸，并且向他递了个眼色。
他会意地点了一下头，这是两人自小的暗号，他们跟在了母亲身后，进了房间，欧阳夫人在一张檀木椅子上坐下，欧阳故意笑着搂住她的肩膀：“妈，您这是怎么了？”
欧阳夫人挪开他的手：“少来这一套，你自己看看……”
欧阳拿过桌上的一张报纸，好像是特意准备好等着自己的。他接过一看，上面都是些乱七八糟的绯闻，自己和云花的图片竟然也上了头条。他晃了一眼，淡淡道：“是这个呀？我早就知道，正想给您说一声呢？”欧阳夫人看儿子那云淡风轻的样子，更是生气：“你说这个女人是谁？”欧阳笑道：“这是我女朋友，我早就想告诉您。”欧阳再瞅一眼，发现这个报道很是不堪，完全是不实的新闻，充斥着极恶劣下流的桃色情节，揣测的都是自己和云花的事情，大意是自己红粉知己无数，另有神秘相好之类云云。心里异常不舒服，他随手将报纸仍进了垃圾桶，淡淡道：“这有什么好看的？这样的报纸您也能相信，都是捕风捉影，胡编乱造。”
欧阳此举大大触怒了母亲，她瞪着儿子正要发火，旁边的娜娜轻声道：“妈，扔了就扔了吧，要不爸看到会生气的……”此话正说进欧阳夫人的心里，她也怕丈夫知道这件事，所以，报纸都是藏着，自己也准备等欧阳看了就扔了，可是，儿子如此执迷不悟，竟一时气愤语塞。如今，娜娜的话正给了她台阶下，她皱了一下眉，喘了一下气：“还是娜娜懂事，唉，你这哥就是个榆木疙瘩，他是想气死我!”
娜娜轻轻锤了一下母亲的后背，抿嘴笑了笑，欧阳哭笑不得，见母亲却是面色稍缓，想着自己来的目的：“妈，你见到吴妈了吗。”
欧阳夫人的面色一沉：“吴妈，我让她休假几天。”
“休假？”欧阳脸色暗了下来：“妈，您是不是见到云花了，对她说什么了。”
“怎么？”欧阳夫人腾地站起来：“你对母亲这样说话。娜娜，你看看，为了那个女人，你文雅的哥哥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
欧阳娜娜端上一杯茶递给欧阳夫人，冲欧阳摇了摇头，细声软语道：“妈，您别生气，我见过那个云花，文文弱弱的很是可爱。”
欧阳夫人怎会满意这个答案？心里想着云花就是一个“装纯洁，傍大款***”，她冷笑一声：“可爱，你们两人，都被那个善于伪装的女人给骗了，我给你说，那个云花，不是什么好人，她，暴躁无礼，目无尊长，简直是没有素质的泼妇。”
怎么一眨眼，云花又成泼妇了，欧阳的脑袋都大了，连忙摇头：“妈，你是不是误会了？云花很温柔，很文静，很可爱，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
欧阳夫人瞅了他一眼，怒道：““误会？什么，她很温柔？她很可爱？她要文静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泼妇了……儿子，这样的女人和你不合适，在一起会辱没你的身份……以后不要和这样的女人来往，免得上当了还不知道……”“
“她是什么人我最清楚，用不着任何人告诉我。”欧阳面色铁青地看着母亲，从未如此激烈过，他一直喜欢云花，好不容易碰到自己的喜欢的人，就像自己做的所有事情一样，自己可以单独处理，也没有和家里沟通的概念，万没想到母亲，就为了一些小事，把它摆上台面，莫名其妙的生气，找事。
娜娜却是暗自叫苦，看着两人，一个是养自己的人，一个是最敬重的哥哥。在欧阳回来之前，欧阳夫人已经“审问”过她无数次了，要他看在“兄妹情分”上帮欧阳一把，可是，她那么喜欢云花，上次两人见面还是自己促成。现在自己却又郑重其事的和母亲一起劝说哥哥放弃云花。
她当着母亲的面，不好多说，只得说道：“我对云花也不是了解，哥哥，你还是听妈的话，不要惹她老人家生气。”
欧阳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欧阳夫人一见，以退为进，有些事情也不能把他逼急了，男人，面对着这种事情，太过也不好，她放满了语气：“儿子，哪个母亲不疼儿，妈也是为了你着想。”
虽然母亲脸色态度缓和起来，欧阳却是心里一口气难耐，只得冲着妹妹发火道，“娜娜，你什么时候也这样势力了？”
娜娜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眼睛有点红了，欧阳夫人瞪了欧阳一眼：“心里不舒服，别冲着你妹妹发。”
欧阳握紧了拳头，脸色憋得通红，欧阳夫人不好再说什么，怕真的憋坏自己的儿子，娜娜也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顺势叉开了话题，“饿了吧？先去吃点东西……”
“没胃口。”欧阳掉头就走了出去，欧阳夫人的火气又上来了，这个臭小子，竟然和自己发脾气，朝着欧阳离去的背影喊道：“你记住，只要我还活着，就绝不允许她跨进欧阳家大门一步！”
欧阳走出不远，才发现自己气的连包都忘了，车钥匙什么的都在里面。会不会去拿，正犹豫，只见娜娜很有眼色的匆忙跑来，手里正拿着自己的包，柔声道：哥哥，你忘了拿东西了。”
他尴尬地接过包，好在有娜娜，自己不用再回去。
远远的一个人走来，他的相貌，虽然和欧阳有几分相似，但是多了成熟稳重。神态间透出一种无形的威严，有着一种无法形容的气场，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欧阳怒气冲冲的走出门，竟然没有看见自己，这小子，不是泰山压顶，也无动于衷吗？一定是谁触碰了他最敏感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