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坤飞奔至墙根下,沿墙根一路爬上屋顶,紧追上杨千羽。
“这是我从千绘斋换来的,还给我!”
见刑坤爬上来,她倒是有点惊讶,没想到这小孩还有点小能耐,感觉和野山里的猴子无异,爬得倒是很快!
杨千羽看他快靠近自己,便转身一跃,飞身奔出竹林,不再理会刑坤。
她懒懒的声音软绵绵地回荡在林间:“刑坤,快去换太极石,玉简我收了,看看里面为何种阵图,真有意思,你居然能捡到千绘斋的玉简!你可不知道,这种玉简有多名贵!光是雕工造价,就得一千两黄金!依我看,你若不是偷的,难道还真是捡来的不成?谁会把千绘斋的玉简丢掉?哎呀,对了,其中万一是很稀有的阵图……,哈!我岂不是运气太好了?还有,不要骗人哦,小小年纪,就学会撒谎可不好!我才不信你能去千绘斋,你若是能过云桥,我早被直接选入乾殿去啰。”
眼看玉简被杨千羽抢走,刑坤追到竹林外时,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谁知道她能去哪呢?这几****脸上的药贴数量没变,只是少了旧伤,多了新伤,鬼才晓得她整日无所事事在哪瞎混?
竹林外,微风习习,刑坤一口气跑来郑守规的徒院,寻到珅赐,心中满是不快,将刚才发生的事一股脑倒给他。
珅赐听完沉默良久,猛然想起一件事,他拉起刑坤,前往郑守规的住处。
刑坤被他一拉,急问道:“去哪里?”
“去找杨千羽!”珅赐转头答道。
“你怎么知道她住哪里?”他快步跑在珅赐的身边。
“有一次替师父送材料,看到她走进师父房间隔壁第三间屋子。”珅赐仔细回忆着那间房子的位子。
“可那不是男宿吗?”刑坤纳闷,郑守规的房间旁边?那里本该只有男弟子啊!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她怎么会去男宿?”珅赐停下来,喃喃自语:“女宿应该在哪?”
刑坤摇头,完全没了力气,精气神都被那女人气瘪了,喃喃说道:“我看没希望!”
“我们必须把玉简要回来!不然,等到比武大会的时候,没人会愿意要一个连最低阶御术都不会的弟子!”珅赐发愁道,但女宿到底在哪里呢?
“我说就算了吧!借出来的御木术我已经全部记住了,只不过玉简的价值太昂贵,弄丢了赔不起!我们肯定找不到她的!你之所以还会去寻她,是因为你没见识过我那师父的德行!唉!”刑坤拉住珅赐,悻悻转身,有点闷闷不乐,
他同珅赐一起沿着小石径,一路慢行回到杨千羽的徒院内。
珅赐很少来刑坤的住所,眼看着深院孤寂冷清,和郑守规的徒院完全不同。
这座院子死气沉沉,仿佛杨千羽从未有过任何徒弟。
珅赐的目光在院落中周游一圈,叹口气,道:“杨千羽果真是糟糕,我也听说过一些,据说她经常因为太懒,延误了修炼的最佳时机,而且,她常去山下镇外的‘术斗场’鬼混,被打得很惨!”
“术斗场?那是什么地方?”刑坤想起杨千羽每一次褪去的旧药贴,重增的新药贴,原本灵秀的小脸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身上若无衣衫遮挡,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想知道术斗场到底是何种地方?其实,我也想知道!要不咱们明日就去看看!兴许,还能碰到杨千羽!”珅赐灵机一动,来了兴致,不过,身上没银两没宝物可不行,在斗术场里,想要下注赌输赢,得花银两,若无银子,便要有值价不菲的宝贝。
刑坤的兴致也被提起,连连点头道:“听这名字,感觉是很厉害的地方,肯定能见识到不少阵术和五行术吧?”
“何止阵术和五行术,我听徒院的弟子们说,还有其它宗门来的人,打赢一场,论斗术难易,得到的赏金也会大不相同!”
“什么?居然还有赏金?我们也可以去试试!”刑坤的眼中顿时闪烁出几点亮光。
“好主意!就这么说定了!明日最好乔装一下。不然被人认出,我师父会责骂的!那种地方,是不师门被允许的。”
他拜别刑坤,自回郑守规的徒院休息,准备次日到斗术场长长见识。
刑坤目送他走远,回到房间里简单收拾后,吃点干粮喝了碗冷水,走回院中,认真回忆起过云桥时,凝聚风力、汇拢雨雾的感觉。
他活动筋骨,摆开双臂压掌下沉,直至丹田一股逆行的脉气从丹田直冲而上,达到天罡魔煞聚集的魔府,脉气迅速被其吸收,四周顿时聚起了阴冷的寒风,呼呼作响,和夏日里的炎热格格不入,地上的泥土也被旋起,风卷着泥沙将刑坤包围,他的足底因寒风凝聚而生出雨雾。
“嗖”“嗖”
刑坤像一道闪烁着黑紫暗光的影子,携风带雨,在院落中四处闪现,最后停在房檐下,体内的魔煞已将‘太极风影轮’给予的少量太极五行功的脉气,完全转化为魔气,心脏下方那一轮太极被魔化后,逐渐变得饱满有力。
他的眼眸在不自觉间已变作黑紫色,散发出阴森恐怖的黑光,待他停下来调理气息,顺畅脉络,突然感觉非常舒服,神清气爽,不久,他的眼睛和身体在瞬间恢复常态。
他的意识在善良与邪恶之间一息变换。
自从被魁玉人收养,他所接受的都是最为艰苦的魁玉战神训练,每一次训练后,父亲和伯叔都要带他去魁玉下调息,魁玉将灵力不断灌入他的体内,让他的身体状态维持平稳,不发生任何异动。
魁玉的力量既神秘又深不可测,雷暴王者的血滋养着魁玉,魁霸·骜·雷暴和魁玉是血脉相通的异体互养关系,他们之间有太多的关联,魁玉的力量越强大,雷暴的力量就越强大,骜的血越充盈,魁玉就越润泽。
刑坤有时候会不理解,为何父亲骜和伯叔影风要将魁玉的灵力给他,那么多族人,为了得到哪怕一点点魁玉灵力的奖赏,奋不顾身,浴血沙场,失去性命也无所谓。
可他,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就可以无限制的得到魁玉的灵力。
叛乱的族人嫉妒如他这般随意破坏规矩的存在,所以,他们不允许他继续在红城堡享受魁玉的滋养。
然而,在寻找到下一个替代者之前,是不能杀死骜的!魁玉是红城堡的守护神,没有魁玉,便无法抵挡刑界的雪兽和人形兽。
他离开红城堡前,体内的‘魔府’被魁玉压制,但脱离魁玉,魔府便获得自由,世间独一无二的天罡魔煞在其中涌动,吸收并魔化一切进入他身体的东西,化为魔煞之力,无穷无尽。
自古以来,魔体因魔煞而生,由黑暗魔府吸收天地煞气,历经数亿万年,魔府聚煞,化生出全新的魔体,替代上一个陨灭的魔体。
身为魔体,刑坤在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中掌握着天罡魔煞,元神被压制的他,通过魔府将一切控制得恰到好处。
每一个新诞生的魔种会因环境的变化而发生改变,刑坤也不例外,他拥有自己的特点,不同于任何一个曾今拥有过天罡魔煞的魔体。
此刻,他闭上了眼睛,静静回想着‘太极风影轮’的独特之处,在发动的时候,他体内那轮太极比之前稍微大了点儿,缠绕着紫黑色的光晕,已然被魔化成黑暗太极。
此时,夜深露重,刑坤在院中独自沉思许久后,回房去了。
第二日……
斗术场!
斗术场的大门紧闭,门口站着两名雇佣武者,在大门旁侧,有间小屋,屋外排着长长的一队人。
买看票的,只能进去看,不能参与下注,若买的是赌票,就能掏钱下注,一旦赢了,不但可以拿回本金,还能拿走赢来的钱。
每场一局定输赢,斗术者本人可赢得赏金,也可给自己下注,拿双份,下得越多拿得越多。
刑坤和珅赐站在大门口,不禁叹道:“斗术者可以给自己下注,拿双份!”
“果然有钱拿!”
刑坤激动的摸了摸自己钱袋,这个钱袋是莫无心给他的。
可以挣钱!
珅赐想念着肉馆里的香味,老板揭开锅盖时,蒸汽忽而腾出,卤肉肥美,汤汁爽滑,若能吃一口……
“钱!没钱不行!绝对不行!”他想到了锅里的肉,二话不说,拉起刑坤紧紧排到买票队伍中。
小屋的纸窗轻薄,半开着,独眼老头的刀疤脸在窗下若隐若现,好像一条粉红的肉虫爬在脸上。
嘴角的硬胡子翘来翘去,不停地喊着:“要什么票?什么?看票?看票二十铜,只能看一场,想再看,就在里面补票,每场二十铜。”
“赌票?赌票五十铜,买赌票的到里面去下注!换石骨押注。”
“快点!下面一个!”
队伍在老头沙哑嗓音的催促中,游动得很快。
刑坤拿出钱袋,七十铜掉在老头的桌子上。
“一张看票,一张赌票!”
话音刚落,两张不同颜色的竹片被扔了出来。
他接到手里,很快被后面的人挤出队伍。
珅赐凑上前细看,仿佛这两张破旧的竹片就是银两似的:“我们只剩下一百铜,押掉九十铜,剩下十铜,连半碗面都买不起。这回可要押对人啊!”
“不碍事,我这里还有银两,但我们必须押对人!这样才有更多的钱!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