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雨越下越大,本应该天黑回来的近侍,到了五更天也没有回来。程荣安焦躁得无心睡眠,在房里踱步,不时抬眼望向屋外。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屋外终于传来动静,程荣安也顾不上披外袍,推门走出去。待看到门外站着的近侍,一身衣裳湿哒哒的,隐约还能闻到血腥气,皱眉:“为何弄得这般狼狈?人呢,可都捉住了?”
近侍垂头:“回大人,捉是捉住了,只是,只是又跑了。”
程荣安听到这般,气得手扬到半空:“废物,几个刁民都看不住,我养你何用。”
近侍也不敢躲,结实的挨了一巴掌:“回大人,不是属下们看不住,实在是来救他们的人太厉害了,属下带的人都被打伤了。”
程荣安听着眉头直跳:“什么意思,几个刁民还有人救?”
近侍点头:“七八个蒙面人,一齐攻进屋子。”
程荣安脚下沉重,额前直冒冷汗,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这是一件有幕后主使的事件。
“准备马车,我要去东宫。”
近侍躬身:“大人,天色尚早宫门未开。”
“那就去宫门外侯着。”程荣安甩袖进了里间。
这夜注定是不平静的,只听大理寺门外的鼓锤被人敲得咚咚作响,十几名百姓相携着聚在门口,地上放着一抬担架,上头躺着一人,手脚都被白布遮盖着。
程荣安在宫门外好不容易等到宫门打开,急急的去了东宫,不想东宫的人回话,昨夜太子和离王通宵畅饮,这会刚刚睡下,吩咐了不准任何人打扰。
程荣安自知太子的脾性,也不敢扰,焦急得在外头来回踱步。
直等到上早朝的时辰,听闻太子醒了,程荣安急忙入内求见,不想刚过了影壁,便见太子和离王有说有笑的走来,顿时有些无措,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远远,夜凌寒眼角的余光在程荣安身上扫过,对着身侧的太子淡声道:“太子有客,本王先行一步。”
太子见夜凌寒要走,忙留道:“都是些不识抬举的,离王不必顾忌。”好不容易和离王搭上线,太子现在一心想和离王亲近,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夜凌寒望着程荣安眼底的青紫,幽笑:“本王瞧着程尚书的面色不是太好,太子还是关心一下属下为好。”耐着性子听了一夜的吹嘘卖弄,夜凌寒忍耐已经到了极点。
也不和太子另言相辞,径自往外走,路过程荣安的时候,还特意的望了一眼,那幽深的眸子,望得程荣安心底直发慌。
太子见夜凌寒走远,望着程荣安有些恼意:“你来作甚。”
程荣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太子殿下,请您望在下官对您忠心耿耿的份上,救救下官。”
太子皱眉:“发生了何事?”
程荣安犹豫了片刻,把心一横道:“回太子殿下,都是下官那不成器的弟弟惹出来的荒唐事。七年前他,他,在安阳成寻了一些姑娘卖到临安青楼,赚了一些银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下官以为此事已经平息了,没想到昨日安阳城来了一些人要寻闺女,下官担心他们与此事有关,便打算把这些人先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