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道士大感意外,沉思片刻,才道:“这,我从来不收徒的,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江裕连连施礼道:“求道长看在我深仇难保的份上,可怜可怜我这不幸的人,大恩永生不忘。”三清道士想了想,说道:“我师门很窄,门中轻易不收弟子的。再说,你可知武功绝技非一朝一夕可成?”江裕道:“晚辈自认有些武功基础,绝不会辱没了道长。”三清道士看了看张、李两家的众人,又想了想,说道:“你让我考虑考虑,明天再答复你吧。”
江裕听他留了活口,大喜,忙道:“谢谢道长。不过,晚辈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我拜师有个规矩,按照惯例,我要在拜师之前,印证一下对方的的武功,借以看看对方的武功造诣能否达到我拜师的标准。请道长赐教,恕晚辈无礼。”三清道长听了,脸色巨变。
江裕这没做倒不是故意给对方找难堪。这是江裕在决定拜师学艺之初,就给自己定下的一个规矩,是他早早就打定了的主意。如果不这样做,便可能最终拜在一个武功虽然高明,却不如魏长星、琴书医高明的人门下,那样的话,就会耽误了自己的复仇大业。
站在李家少爷身后的金师傅大怒道:“混账东西,你是哪里来的,敢对仙长不敬?还不快滚!”江裕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金师傅怒骂:“看什么看?滚!听不到么?仙长世外高人,哪有功夫搭理你这野小子?快滚!走晚了,我打掉你的牙。”江裕冷哼一声,说道:“狗仗人势的奴才相,你试试看。”金师傅大怒,骂道:“混帐东西,找死!”跳过来就是一拳。
江裕见他拳头打来,空有声势,似乎并不如何厉害,脑中灵光一闪,微一侧身,伸出手用大拇指和中指掐住了他的手腕。稍一用力,金师傅登时哀嚎告饶起来:“啊呀,痛死我了,断了,断了。”江裕手指一松,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江裕在朝阳会徐州分舵数月时间,跟分舵中的各位高手日日相见,经常和他们一起练武,甚至与他们交手拆招,尤其是常常陪在琴书医左右,受到他们的指导和武功熏陶影响,武功虽不能进入江湖高手行列,水平却也早已今非昔比,比之初出江湖不知强了多少。但无论如何,终究还算不得武林高手。
江裕心中纳闷:“难道是错觉?怎么回事?我的武功总不会已经和三清道士的武功水平差不多了吧?”
众人见江裕忽然露了这么一手真功夫,皆是一呆,张家少爷和李家少爷互相一对眼神,心中都想:“怎么今天冒出这么多世外高人来?”
江裕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张、李二家的众多武师,一见他的目光射来,纷纷低下头去,不敢与他对视。江裕转回身,向三清道士一拱手,说道:“道长,请!”三清道士面色难看。
张家少爷道:“仙长,这个人太狂妄了,请您露一手给他瞧瞧。”李家少爷也道:“对,仙长,请您出手教训教训他。”三清道士面上一惊,迟疑起来。
江裕看出问题,又催促道:“请!”三清道士看了看在场众人,迫于无奈,只好故作轻松地应道:“好吧,看来你武功已有大成,就陪你过过招,我们点到为止。”他虽这样说,脸上却是一副严肃认真的摸样。
江裕见识过三清道士武功的神奇,暗想此人功力奇特,若是被他打到一下,恐怕自己的身体会吃不消。眼见对方并无发动进攻之意,便先稳住下盘,试探性攻出一拳。
三清道士向后退了一步,避开江裕拳头,江裕手肘一沉,又是一拳攻出,三清道士再次闪身避开。
江裕心想:“这道士必然是打着只守不攻,静观其变的主意。他想以守为根基,寻找我进攻当中的破绽,好一击获胜。我得多加小心。”心中这样想着,攻势却更加猛烈,以快制动,打定主意,即便是攻势中出了破绽,也不过是稍纵即逝,不让对方有机可乘。
交手十数招以后,三清道士依旧是只守不攻,只不过,防守已现颓势。忽然,江裕一招得手,啪的一下打中三清道士的肩头。三清道士身子一晃,退出一步。这一下防守完全崩溃,江裕见有机可乘,奋起神勇,一连数招如狂风暴雨一般攻出,居然大收神效,拳脚不断招呼在三清道士身上。
三清道士一连挨了几下,已是站立不稳,忽然跪倒在地,大声叫道:“别打,别打了,好汉饶命,好汉饶命。”这一下大大出乎众人意料之外。江裕也登时愕然,拳头在半空中戛然而止。
再瞧三清道士现在的摸样,实在是惨不忍睹,鼻青脸肿,头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跪在地上不住讨饶,哪里还有半点世外高人的影子。
院子里的所有人也都傻了眼,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只有几个站在两家少爷身后的武师低着头,面色古怪。江裕问道:“你,你不是武林高手么?”三清道士哀告道:“好汉,我哪里算是什么武林高手,全是骗人的。”江裕收了拳头,问道:“那你给他们治伤……”三清道士道:“假的。全是事先做好的假象。”江裕脸色一沉,追问道:“怎么回事?”三清道士一边用手抚摸着伤处,一边说道:“好汉见谅,我们也是混口饭吃。”
江裕目光扫向在场的其他人,但见两个少爷张大了嘴巴,一时还没有醒过神来。他们身后的那些武师大多面带羞愧之色,有几人更是一见江裕的目光射来,顿时现出紧张的神态,不敢与江裕的目光接触。
江裕豁然明白了,这些人合伙唱戏,招摇撞骗,在这里冒充所谓的武林高手。他原本还为自己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得遇武林奇人。哪知刚刚感觉欢喜不禁,转眼之间一场欢喜就化为乌有,顿时感到内心中一阵空荡荡的失落。不知为何,无名的怒火充溢胸膛,江裕暴喝道:“混帐东西!你们居然敢来骗我。”双拳舞动之间,就要向三清道士身上击落。
三清道士大惊,连连磕头说道:“好汉息怒,好汉饶命。”江裕瞪大了双眼喝道:“说!怎么回事?”三清道士道:“我说,我说,是这么回事……。”三清道士不敢隐瞒内情,便将事情经过全部叙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