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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雨夜血祭

1:淋雨的感觉……还不错!

我就这样走在雨中,没有任何防备地。

街上一个人都没有,连带着街边的店铺也早早地歇业了,除了几个突然闪过的鬼影子,然后就在不知名的小巷里窃窃私语。

当然,这种局面,就是“雨夜分体魔”带来的。

这样的话,那家伙会不会盯上我呢?脑子里蓦地闪过一个无厘头的想法,紧接着就连自己都感觉好笑。

虽说这幅皮囊连我都不得不承认堪称完美,但依那位的肖像来看应该不至于这么肤浅吧!

将莫名其妙的想法仍出脑海,我欢快地跳跃着前进,踱起透明的水花四散纷飞。

【我在寻觅,寻觅最盛大的恐惧,但怎能比现在的我更恐惧?

我在寻觅,寻觅我完美的身体,但为何多了这么多悲伤,又少了这么多希冀?

我在寻觅,寻觅绝望的哀悸,被剥夺了挚爱,我只有默默叹息。

我在寻觅,寻觅雨夜的迷离,为何又要坠入深渊,将一切丢弃?】

(提示:这就是林心陨解析雨夜分体魔内心时所得的信息)

哼着小调,视线里一家家店铺黑暗的轮廓不断逝去。

脚步不知不觉地减慢,旋即停下。我咬着牙爆了一句粗口:“该死的笨女人!”

拿出防水的手机,我点击了最新联系人的号码,不一会儿就接通了。

“喂——我要唐铭煜的全部资料,全部!他有多少根头发的具体数据都要!”

手机那边沉默了片刻,旋即传出冷冷的一个“好”字,然后就挂断了……

我收好手机,一步踏出,溅起半人高的水线。好吧,唐柠雅,给我等着,等你脱离危险我就揍死你!

2:雨夜对很多人来说都是具象的恐惧,但对于极少部分的一些人来说,却可以说是一个完美的舞台。

——诛心师

唐柠雅躲在小巷的转角处,大气也不敢出的同时,脑子里竟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啊啊……看来不能看小说看得太入迷啊。唐柠雅扶额,将湿漉漉的头发拨到耳后。

她跟林心陨一样,都没有配备任何避雨装备,不过不同的是,林心陨是为了“享受”淋雨,而她却是为了不被某人发现……

而上述那句话,出自最新一期悬疑类小说《杀人诛心》的章末,女主正准备跟踪凶手破获真相的时候来这么一个章末,无疑是极吊人胃口的写手惯用伎俩。

而就连唐柠雅这枚温柔纯真的标配女神,都被作者“诛心师”给气得差点爆粗口,却也不得不抱着最新章啃一遍又一遍,期望自己能找到什么线索,以破掉这个错综复杂的迷局。

然而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她也算“诛心师”的铁杆粉了,却从来没有自己破局过,哪怕真相完全是以之前已知的信息所推出她也从来没有做到过。

当然,其他人也没有。

“呼……”长舒一口气,唐柠雅从角落闪出,蹑手蹑脚地跟上远处一个模糊的黑点。

就跟踪来看,她这距离显然是远得有些离谱了,但她却有着常人想都不敢想的超级视力,就算是在雨中也能分辨出一百米左右的人的面孔,更何况,她所跟踪的那人,跟她实在是太过熟悉,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跟丢的情况了。

“呼……好冷。”唐柠雅双手抱胸,但在全身都湿透的前提下,这样显然带不来什么温暖,只会令湿透衣服所勾勒而出的身体曲线更加具有诱惑力!

“咦?”她突然发出惊疑不定的声音。

也难怪,视线中的事物突然消失,正常人的反应莫过于此,而正当她想跟上去看看时……

“你好,你在找什么呢?可以告诉我吗?”如撒娇一般娇柔的嗓音突然响起,女孩撑着红伞,鬼魅似地出现在她身前。

唐柠雅很难得地没有被吓着。

毕竟……雨夜,红伞,红衣,红发,红瞳,这情景实在是像极了恐怖电影里某个颇老的梗。

“放心啦~我不是鬼的,虽说你好像也没有被吓着吧……”女孩不知道是习惯被当成鬼还是怎么的,非常迅速地解释道,顺便还面带讥诮地摇摇头:“胆小如鼠的人类……”

“额……这脑回路略大吧……”唐柠雅已然确信眼前这位不是中二症晚期就是妄想狂。

“想必你现在正在想‘这是哪所精神病院的疯子’这类的东西吧。”女孩微微一笑,红唇妖艳如血。

被看穿了心里所想,唐柠雅也是有些尴尬,旋即想起正事,看到跟踪已久的目标又出现在视线中,难免有几分焦急。

“拿好。”女孩突然将红伞递给唐柠雅,显然又一次看穿唐柠雅的意图。

唐柠雅怔了怔,刚想拒绝,女孩却强硬地将其塞给了她。

雨丝倾泻而下,从女孩酒红色的发梢落下,仿佛也没能褪尽那份红艳,转而在雨中晕开了涟漪。

“作为报酬,帮我带句话吧!”

女孩转身就走,悠远的语调带着淡淡的甜腥味儿,拥有蛊惑人心的力量,令人无法抗拒。

“嘻嘻……告诉林心陨……”女孩脚步顿了顿,微微偏头,露出光洁的侧脸,嘴角牵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而那只酒红色眸子竟仿佛缭绕着血色火焰,狠毒得令人心悸……

“我在,看着她!”

————————————————

1:【看着我!

不!看着她!

不!看着我们,看我们怎样倾覆这个世界!】

完成!我放下稿纸,签下诛心师的署名,顺手端起桌上尚未凉透的咖啡,微抿一口,任凭那苦涩的味道在嘴中蔓延。

而周围很黑,很暗,只有一盏瓦数不太足的陈旧台灯散溢着光亮。

我写作的时间是深夜,万物都休眠的时刻。极静让我有一种超脱般的奇妙感受,昏暗则是能让我尽情感受笔下人物或恐惧,或无助,或疯狂,真实的,不加丝毫掩饰的内心!

我不自觉地环顾四周,直到这时,我才发现自己家里跟精神病院简直没什么两样,这个想法令我很挫败。

而令我更挫败的,却是几分钟前得到的唐铭煜的全部资料。

这里说明一下,两天前,本应在精神病院老老实实打游戏的我莫名其妙就被一个叫穆相栾的白痴警察给捞了出来,还二话不说就给了个什么特别顾问的头衔,帮助他调查一宗名为“雨夜分体魔”的连环杀人案。

这宗案子,说实话,的确蛮棘手,凶手每逢雨夜必会在闹市区丢掉一个人体的组分,经DNA化验这些组分出自完全不同的人,初步断定被害人已死,目前为止,死者已达十五人(我在死者为十三人时介入了这宗案子),而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拥有较高的社会地位,而且被丢弃的组分也都是他们职业所必需的一部分,正因如此,我推断凶手是一个追求完美的无差别杀人魔。

这宗案子最大的难点就在于线索极度匮乏:没有凶器,没有目击者,没有案发现场,没有受害者完整尸体,因为各种原因,被害者失踪的时间与地点的范围也太大,根本无从查证,由此可见凶手每一次杀人必定进行了周密的部署,监控录像也没有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这个凶手简直就像一个幽灵,随随便便就能将人变没。

目前最大的疑点就是:第一位受害者至今仍旧身份不明以及凶手处理剩下尸体的手法。毕竟,十几个人的尸体,体积因素摆在那里,放久了更是会发出极度明显的恶臭,估计你已经猜到我要说什么了,没错,一位叫翎玥的女警曾进行过拉网式搜索,仍是一无所获。

这种时候,我的价值就体现出来了,因为一个荒谬的体质,我洞悉了凶手的心理,而它们是一段令人不明觉厉的小调:

【我在寻觅,寻觅最盛大的恐惧,但怎能比现在的我更恐惧?

我在寻觅,寻觅我完美的身体,但为何多了这么多悲伤,又少了这么多希冀?

我在寻觅,寻觅绝望的哀悸,被剥夺了挚爱,我只有默默叹息。

我在寻觅,寻觅雨夜的迷离,为何又要坠入深渊,将一切丢弃?】

比起这个,更大的收获是,我成功锁定了凶手的终极目标:他的妹妹唐柠雅。

有了这条信息,仿佛一切都简单了,翎玥带着几名特警24小时贴身保护,我和穆相栾也以肖像的名义进行了调查,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案情渐渐明朗,一切的矛头仿佛都指向一个人——唐柠雅的哥哥唐铭煜。

知道这些后,穆相栾立刻决定先将唐铭煜控制起来,而我在这一点上却与他产生了莫大的分歧,其后果就是:我在上班的第一天就被抄了鱿鱼!

被解雇后,因为一些原因,我决定自己查明真相,故而用特殊渠道搜集唐铭煜的资料,然后,就到了现在……

先来说说这份资料,它的内容很详细,详细得有些不堪入目,比如唐铭煜的身高竟然被精确到了四位小数!

而重点是,这份资料所带的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信息,彻底推翻了我之前作的全部推论,动机,杀戮法则,亦或是其他……

虽然不想承认,但雨夜分体魔成功击败了吊儿郎当状态下的我已经成为了事实。

而我唯一推断正确的一点:作案手法,反倒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此处暂且不谈。

总之,原先还算明朗的案情,经过这一茬后反而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就像一个错综复杂的迷宫,进去了,就得有被绕得团团转的准备。

“好麻烦呐!”我伏在桌上作抓狂状,将头发抓得乱糟糟的,估摸着形象应该足够邋遢了才悻悻地住手。

“陨!”我大声叫道。

话音刚落,一枚小小胖胖的球状物就从黑暗中慢悠悠地挺了过来。

然后这只有着漂亮雪白皮毛的胖兔子就以极不符合它形象的高难度特技动作爬上我的头,悠哉悠哉地趴上了。

“看你都多胖了!还不动一动!”我一把把陨拎下来,义正言辞地教训它,当然,这家伙是决不会改的,只会更加变本加厉。

“喂——偷懒也可以,你倒是告诉我那四句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搓着陨毛茸茸的兔子脸,后者却是扬起高傲的头,一双红眼睛充满藐视地斜瞥了我一眼,旋即又懒洋洋地虚着眼,一副“爷要睡觉,闲杂人等爱死哪儿死哪儿”的欠揍模样。

“喂——”我凑着它耳朵边上大喊了一声,陨立马触电般地弹了起来,恶狠狠地瞪我一眼,跳到桌上,用圆滚滚的身子将桌上空的咖啡包装袋挤下了桌。

“你的意思是……”我沉吟一会儿,猛地抬头,心里已然被震惊填满。

“呐呐,陨,谢谢你,我明白了!”我将涌动的思绪压下,抚摸陨柔软光滑的身子。

这招对这只好吃懒做的胖兔子很受用,不一会儿它就就地趴着睡着了,而我却明白,我不可能像陨一样任性妄为,因为,它是兔子,我,是人……

我起身拉开窗帘,恰巧一道银色闪电蓦地闪过,轰轰的雷鸣在不久后响起,化作具象的疯狂,将耳膜震得生疼。

“真是美丽。”

我看着窗外毫无观赏性的黑压压的天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脚尖一点,轻盈地旋转一周,我拉开抽屉,将一把精美异常的手枪握在手中——它将成为林心陨这个人能否在世界上继续存在的关键。

黑玉为身,白魍石为骨,冰晶为心,最精巧最华美的枪支:暗影传奇——曦月,现在是我的配枪。

紧握着曦月,颤抖的手渐渐平稳,我需要将一切情绪剥离,只余一颗枪手的心,或者说,杀人的心!

令人牙酸的铰链碰撞声从门锁传出,我背对着门,清晰地感觉到锁正在被什么东西一点点地蚕食,直至失去作用。

“真是美丽!”

曦月对着被缓缓推开的门射出漆黑的子弹,我旋转,踏着舞步,脸上露出优雅而神秘的微笑。

“美丽得仿佛会有血腥迸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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