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想最关键的时候,因为她葬送了两个人的性命。
他桀桀怪笑一阵,看穿李姬阳的企图,黑洞洞的袍袖伸出便要绑缚他们二人。
“快跑!”姬西泽忽然出现在李姬阳和奉珠身后,便见她祭出白绫,狠狠的在地上一划,地面开裂,尘土飞扬,她再一甩,便见那些尘土就化成利箭朝着她父亲射过去,与此同时,李姬阳与奉珠二人也跑到了湍急的河岸边上,李姬阳一把抱住奉珠,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愚蠢。”他袍袖一甩,那些化成利箭一样的尘土便忽然掉转了方向齐齐朝着姬西泽射了过去。
姬西泽仿佛失去生命力的鸟儿,忽然从树巅坠地,随着咕咚一声,深深的落在了她自己划出来的深沟里。
“西泽,你……出来一趟,竟是多了些人气。”他不再急着追赶李姬阳和奉珠,而是从树巅跃下,站在深沟之外,看向躺在深沟底部,几乎被森林之土掩埋的姬西泽。
安庆等人追不上李姬阳,待终于到达山巅的时候,只看到被什么利器劈断的巨树,巨树一半垂在山崖断壁之上,一半还连着深深扎根在石缝之中的树桩上,以及他们主子的佩剑。他们急了,遍寻不见主子,他们以死谢罪的心都有了,就在这时,他们听见从一个方向上传来仿佛大地开裂的声响,几个人连忙寻声追去。
孙药王在最初的被那些突来的山魈群惊吓之后,他又惊喜的一蹦三尺高,忽闻巨响,他马不停蹄的朝着发声处奔去,好像一个戏迷,知道有一个名角要来,争着抢着,便是挤破头也不会错过,他是那样的执迷。
当他到达的时候,便见着宝庆、侯勇正蹲在巨大的裂口边上查看什么。
“人呢?”孙药王兴冲冲的问。
“不知道。”宝庆摇摇头,一贯总是笑眯眯的脸也忽而变得沉重,他正在考虑,是否要出示河间王府的令牌,调集这附近的军队前来帮助搜索。
“跑了?”孙药王很是惋惜的一拍大腿道。
“不知道。”安庆从裂口之中爬上来,对着宝庆、侯勇摇摇头,道:“没有任何发现。”
“我下去看看。”孙药王跃跃欲试。
“也好。”安庆点点头,他神色冷如冰霜,那是从未有过的冰寒。
“主子和主母会没事的,我们要相信主子。”宝庆像是安慰旁人,又像是安慰他自己的道。
安庆三人回到孙药王的小木屋,见了同样是一夜未眠的锦画等人,都沉默了下来。
“人呢?”锦画有些不好的预感。
“宝庆,你需要把她们都送回封地去。”安庆冷声道。他声音的冷淡并非针对任何人,而是他已经习惯了。
宝庆点点头道:“我是要回去禀告老王爷的。”
“要我说,先别惊动老王爷,我们再找找看。”侯勇道。
沉默了一会儿,宝庆道:“就这么办吧。我们先在这附近找找,若还是无果,那么……”
“师父,您在此生活了几个月,您对这附近可熟悉吗?”安庆转头看向那失魂落魄的干瘪老头道。
“不知道。”老头烦躁道。
“师父。”安庆不禁冷下了面容。
“哎呀,我就是看这山谷之中奇花异草甚多,才暂时在此安居,旁的地方我还没去过呢,你们别问我。”他拍着大腿可惜道:“到嘴的鸭子又飞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安庆不再理会这个脑筋从来不在重点上的师父,和宝庆道:“她们不适合继续呆在此处。”
经过昨夜那血腥的一战,锦画和绿琴也知道她们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实在是碍事,便站出来道:“我们心中有数,所以,我们打算自己回去,你们就留下来继续寻找主子们的下落吧。”
见宝庆还要说什么,锦画道:“我们主意已定。”
“阿奴不走,阿奴力大无穷,阿奴可以和你们一起去找主子。”
“这一路回去千里之遥,就凭你们几个女子?”安庆冷笑。
“都别说了。我送她们回去。”宝庆拍板道。
“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我们把主子弄丢了,弄不好便是丧命的事。绿琴,你先回封地王府,待找到主子,我便回去娶你。”侯勇道。
“安庆哥哥,你们说的话好奇怪,阿奴觉得好伤心。主子一定会平安的,阿奴的主子是最强大的!不许你们这样说话。”
几人商量定了,便分头行事。
而奉珠和李姬阳呢?
他二人都会凫水,且水性不错,本该是没甚大事的,奈何那水流湍急,他二人跳入其中便被冲了下去,又急又猛,根本稳固不了身。
李姬阳只好紧紧的抱着奉珠,以防止奉珠被水流冲走。
一开始的时候,李姬阳还能强忍着身体内部的不适双手紧扣抱着奉珠,越是到了后来,被水流不断的拍击着脑袋,双重压力之下,他明显的感觉到内脏出血,脑袋混沌不清,纵然他将自己的手腕掐破企图以疼痛唤醒自己,然而,无济于事,晕眩感突袭,他很快便昏厥了过去。
只是在昏厥之前,他双手紧扣,将奉珠护在怀里,纵然晕迷过去也没有放开。
奉珠虽身娇体弱,可在察觉他的力道松懈之后,不好的感觉袭上心头,奉珠抬起头,在被水流冲击的起起伏伏中,她透过打在眼睛上的水帘看着他紧闭的双眼,惊恐莫名。
他们身在水中,周围漆黑,奉珠害怕的几乎要尖叫,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在李姬阳晕厥之后,奉珠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边抱着他,一边滑动手臂,在渐渐平稳的水流中游动,纵容身子感觉道无与伦比的疲累,可她咬牙撑着,因为,若是连她也失去了知觉,她和她的九郎就真的只有一死了。
“九郎,九郎你醒醒。”黑夜里,浸泡在初春的冰水中,奉珠冷的直打哆嗦,不知被水流冲到了何处,奉珠只感觉好似被树枝刮住了衣裙,反正不管那又冷又硬的东西是什么,反正他们此时停住了,不再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