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你再说下去,奴婢这脸就要红透了。”锦画坐在脚踏上赧然道。“娘子,恕奴婢多嘴。个人有个人的缘法,青书是在自己家里穷困的时候自卖自身进得府,于她,离了府还有家人在外面等着她,她哥哥还考上了进士,在她想来,正是一片锦绣前程,她如何还能继续做一个奴婢。可于奴婢来说,娘子就是奴婢的亲人了,奴婢童年时几经颠簸,早已经明白了外面世道的险恶,这一辈子最怕的就是颠沛流离,既然有能扒着娘子不放的机会,奴婢就没有放弃的理由,从这一方面来看,奴婢也是耍了心计的,比青书好不了多少。”锦画自我解剖道。
“你们是怎么样的,我心里清楚。”奉珠笑道,“好了,你的亲事算是有着落了,我也不大想管你们何时成亲,你们两个好似都没有其他亲人了吧,这样,你们两个觉得什么时候合适什么时候就成亲,到时候通知我一声,我给你们大办。”
“娘子,您可真会省事。”锦画嗔怪道。
“哎呀,你还嫌弃呢,你也不瞧瞧,你、绿琴、彩棋、阿奴,还有那些逐渐长大的小丫头们,要是我一个个的操心,还不得累死我去。”
“不然,我就学着我阿娘,你们到了年纪就胡乱给你们配个人,这样你们还不得埋怨死我啊。”
“娘子,您就胡说,咱们夫人也不是胡乱配的,都是经过他们自己同意才配上的。”绿琴笑道。
“在笑什么?”这时,李姬阳进来。
“和她们说着玩呢。”奉珠半卧在榻上不起身,看着他,忽然觉得别别扭扭的,心里不大舒爽。
便清淡道:“用过晚膳没有?”
“陪着阿翁用了一些。不过,还没吃饱,再陪着你吃一些。”又小丫头们伺候着脱了靴,盘腿坐在食案前。
看着桌上的饭食还没动,便笑看着奉珠道:“等我?”
“等你。谁知道你却吃完了回来的。”天气热,奉珠也不大想吃饭,只捧了一碗加了碎冰的水蜜桃果浆吃。
“别吃那么多冰,仔细冰着肚子。用些正经吃食。”他伸手要把奉珠的冰碗夺下来。
奉珠躲到一边去,没好气道:“我烦着呢,你最好别惹我,惹恼了我,咱们谁都没好果子吃。”
“你们都下去吧。”李姬阳道。
绿琴、锦画相视一眼,不敢违背,欠身退出门外伺候着。
“李姬阳,李九郎,你怎么想了这个名字给自己?”奉珠一边漫不经心的吃着冰碗,一边试探他道。
“我母亲姓姬,曾给我取了一个‘阳’字,便是我在扬州的名字,李姬阳。阿翁给我取名李穆,字穆远,晋阳郡公李穆。珠娘,你想问什么?”他呷了一杯凉茶,静静等着奉珠发问。
“你排行第七,我怎么只见着你两个哥哥?”奉珠撩着眼睛看他。
“其余的是二叔、三叔家的孩子,都已经分出去住了。”他瞧着奉珠也不想吃东西,便起身下榻,穿了木屐。
“你想干嘛?”奉珠往塌里面挪了挪。小心谨慎的看着他,如同一只炸毛的猫咪。
“不想干嘛,我瞧着你大有问题,咱们去床上讨论讨论如何?”
他抱臂站在奉珠跟前,狭长的眸子半眯,便显得坏坏的。
“我不。”奉珠吓的更往塌里面躲。
“由得你吗!”他嘴角扬起,深觉不管在外头如何心烦,只要回到家见到这只,他总会禁不住的要笑。
说罢,长臂一伸,一把将奉珠抱起,惹得奉珠娇嚷一声,踢打着腿儿不让他抱。
“去抱你那好妹妹去吧,还抱我做什么!”她可是会记仇的,到现在只要一想到当时的情境心里还难受呢。
“心里酸着了?”他挑眉看着奉珠。
但见她,红唇微嘟,眼睛横着他,黛眉拧着,一副我很生气不要惹我,惹我后果自负的模样。
惹得他哈哈大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小妻玲珑可爱。
“你说你错了!”奉珠横着他,不忿道。
拨开帐幔进了卧房,他赶紧给这小妻顺毛,笑应着道:“夫人,为夫错了。”
“错在哪儿了!”奉珠手上还端着冰碗呢,一边吃着一边横着他。
美目顾盼,甚是撩人。
“错在不该抛下夫人,不该一时竟把夫人给忘了。”他一五一十交待道。
奉珠委屈的瘪瘪嘴,哼了他一声,道:“你竟能把我忘了,可见你心里是没有我的,纵然有我,也是没有你那个妹妹重要的。”
“胡说什么?六娘都跟你说什么了?”他靠在凉枕上,把奉珠放在他的膝上,又把奉珠笔直的两条细长腿架在自己腰上。
“她呀,说了可多,还告诉了我许多秘密。”奉珠斜着眼睛看他,一副高高在上的女王样儿。
“别吃这东西了。”见奉珠逮着冰碗不放,他甚是看不惯。
“我告诉你,你现在可是待罪之身呢,别动我冰碗,你动一个试试,今晚上别想睡我的床!”奉珠横道。
“你今晚上火气挺大啊。”他摸摸下巴,动了动膝盖,让奉珠差点滑下去。
“别动!”奉珠挪挪娇臀,往他大腿上坐了坐。
用银勺子舀了一口水蜜桃浆果放在嘴巴里含着,模糊不清道:“我瞧着你家的排行和我们家的不一样,我们家男孩女孩都排在一起,你们家把男孩女孩分开了,你排行第七,六娘在女儿堆里排第六,可对?”
李姬阳思量着奉珠的话,想着她竟是不问他和李平年的恩怨,而是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不知她打了什么主意,便谨慎道:“夫人真聪明。”
“别奉承我,我发现你们兄妹俩都一个样儿,都把别人当傻子啊。”奉珠吃着冰呢,肚子里的火气依然扑不灭,借题发挥,没事找事。
他捏捏奉珠圆润的耳珠,奉珠扭着头不给他捏,今晚上的她各种不配合。
眼瞧着她一便瞪着自己,一边大勺大勺的往嘴里送冰吃,他咽了咽口水,哑声道:“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