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珠抿唇一笑,自语道:“有眼无珠,何怨旁人。若然相系,便是有心人。”
百子帐里,遗直见奉珠仍在,便握拳在唇下,赧然轻咳道:“珠娘啊……”
“珠娘,你快来,这什么破头冠,竟是咬着我的头发不放,疼死我了。”元娘正与那花冠撕扯,她脾气自怀胎之后便躁动不少,这会儿正气得大喘粗气。
“我帮你。”遗直难得的温柔道。
“滚,今晚别让老娘见到你。”元娘暴躁道。
“呃……可今晚上……”遗直为难道。
“大哥,你自己解决哦。”奉珠抛给遗直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提着裙摆就要溜之大吉。
“珠娘你敢走试试!”元娘恶狠狠道。
“呕……”
“阿娘都让你莫生气了,看看,又吐了。”奉珠转身回来,拍着元娘的背道。
“我这就给你摘酸梅去。”遗直连忙站起身道。
“不用,我的秀囊里有。”忍着恶心之感,元娘忙掏出一个腌制好的酸梅塞到嘴里。
“房遗直我告诉你,这都是你造的孽,把我害苦了。怎么不是你生!”元娘被这胎整的眼眶泛红,指着遗直委屈道。
遗直咽咽口水,腿脚朝向帐篷外,一副随时都想溜走的模样。
奉珠嘿然道:“我大哥倒是想替你来着,那也得他生的了才行啊,是不是大哥。”
“小点声,莫让人听见了。”遗直给元娘作揖道。
“嫁都嫁给你了,我还怕什么。呜呜,珠娘,你得陪我。”元娘可怜兮兮的拉着奉珠的手道。
“这不合规矩,得让大哥陪着你。这是你们的新婚之夜哦。”奉珠诱惑道。
“****的新婚之夜,肚子里有这颗球,什么都干不了。”元娘郁闷道。
“夫人,莫要出言成脏,小心教坏了小孩子。”遗直看向元娘的肚子道。
“你别和我说话。”元娘没好气道。
“那你想干什么啊,元娘,难不成你还想再把我大哥强了啊。你快告诉我那天你和大哥去哪里了,都干了什么?”奉珠推着元娘的胳膊闹她道。
“珠娘你给我出去。”遗直一张俊脸羞的通红,上前一步就要拉奉珠走。
“元娘、大嫂救命啊,大哥要打人喽。”奉珠笑闹道。
“你真想知道?”元娘贼兮兮的看着奉珠道。
“嗯嗯。你说。”奉珠抱着元娘的腰,生怕遗直要来拉她。
“夫君,妾身心情不爽。”元娘看着遗直道。
“然后呢?”遗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珠娘吧,她不是外人。”
“所以呢?杜元娘你敢违背当日的承诺!”遗直气的脸红脖子粗的。
“你都敢娶我了,我为什么不能说。我就说了,你能奈我何!”元娘挺了挺自己的肚皮道。
“那、那我出去走走,天亮回来。”遗直泄气道。
“不行,你就坐那里。”元娘指着放置在一旁的椅子道。
“我被你们说的越发好奇了。元娘你快说,别卖关子了。”奉珠急道。
外头,遗珠并未随着那些人离去,她见奉珠愣在那里不动,她就在帐子外头等了半响,听到杜元娘竟然怀了胎,她一惊,便躲在外头偷听。
元娘真是被这个孩子折腾惨了,她不好过,便扰的遗直也不好过,吵闹着要在奉珠跟前出遗直的丑。
遗直谨遵卢氏之命不和她一般计较,只好躲出去。
元娘见他走了,便往榻上一歪,摸着自己的肚子呵呵笑。
“把我大哥逼走了,这回你可满意了?”奉珠埋怨道。
“他的孩子折腾我,我当然得折腾他,若不折腾他,我岂不是要吃亏。”元娘理所当然道。
“都已经嫁给我大哥了,千错万错的也都过去了。你往后可不能欺负我大哥,不然,我和你没完。”奉珠似真似假道。
“现在就开始向着你大哥了?”元娘睨着奉珠道。
“自然。”奉珠给元娘盖上薄衾,坐到椅子上道。
元娘瞥瞥嘴,没好气道:“知道了。”
奉珠挑亮烛火,笑看元娘道:“你和我大哥的第一次,还要说吗。我倒要看看你这脸皮究竟有多厚。元娘,你跟我说实话,现在是不是有点喜欢我大哥了呢。”
“那天之后,我就发现你大哥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元娘贼笑道。
“这话如何说,我大哥向来遵规守矩,怎么到了你嘴里便成了有趣的人呢?我知道了。”奉珠拍掌道:“定然是你已经喜欢上我大哥了,这才觉得他有趣。”
“你听我慢慢跟你说。”元娘一边吃着腌青梅一边道。
“牡丹宴那天,还是春末夏初,风清日朗。我在你家那片大竹林的小路上遇上你大哥,当时药效已经发作了……”
竹林小陌上,风吹细细香。
元娘腹内犹如火烧,面上汗滴如雨,看着远处的遗直渐渐走近,便如饿了十天十夜的人见着一头正在移动的烤全羊,香喷喷的味儿丝丝缕缕传入元娘鼻端。
“杜娘子,你这是如何了?”遗直在元娘三步远出停下,问询。
“无事。”元娘扶着丛竹站起身。“你那妻子正准备了一个女人放在你床上,等着你去宠爱呢,怎么,听着我这么说,你是不是心猿意马了?”
遗直看看元娘又看看身后,妻子的侍婢,便问那侍婢道:“可有此事?”
“阿郎,奴婢、奴婢不知。”侍婢双股颤颤,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遗直看她这般作态,便知此事八成是真的,心内恼怒,面上严肃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不快从实招来!”
元娘眼神朦胧,神思不属,看遗直已经不是遗直,而是一位十全十美的郎君,相貌硬朗,身躯魁梧,声音动听,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遗直察觉有人靠近,扭头去看,立时便被吓了一跳,却原来元娘的脸已经在自己的面前了。
“杜娘子。”遗直后退一步。
元娘朝遗直魅惑一笑,以手成刀,一掌劈在那侍婢的后脖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