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珠立马低头看自己的脚,毛毡上一双白嫩嫩的脚丫正裸着,奉珠面不改色道:“忘记穿罢了,快给我穿上。”
翘着脚扭着身饮茶,擎等着倚靠在多宝阁上那人自觉过来给她穿鞋。
李姬阳晃了晃这鞋,便发出叮当悦耳之声,他瞧着这鞋的脚跟上正垂着两个金铃铛。
如斯精巧秀气。
“快点,腿都酸了。”奉珠不乐意的催促。
“你确定要穿这身裙子出去?”他在毡毯上盘腿坐了,慢悠悠给奉珠套上鞋子。
“这身裙子怎么了,虽然是你买的,但是给了我就是我的,裙子是我的,首饰是我的,雪球和小狮子也都是我的!”奉珠忙扒拉那些属于自己的东西道。
“你低头看看,这儿。”他盘腿坐在毡毯上,仰头笑看月牙凳上的奉珠,手指指着自己左胸口的位置。
奉珠猛然想起什么,忙低下头去,果真见胸脯上方一指的地方有三块粉红的吻痕。
“你混蛋!”奉珠抬脚就要去踢他,他眼疾手快,一把抬手抓住奉珠的腿,猛一用力给从凳子上拉下来,抱在怀里,抓了奉珠挣扎的两条手臂锢在身后,不由分说便在奉珠胸前,脖颈,腮上,耳后印上深深的吻痕。
做完这些便把奉珠放开,悠哉道:“好了,你想去哪里便去哪儿吧。”
说罢便从毡毯上站起来,悠悠走回内室,继续倒在床上闭目养神。
奉珠傻了傻眼,少顷便暴怒道:“李姬阳,你个狡猾的混蛋!”
站起身,撩开珍珠帘子便杀将进去。
主院外头宝庆眼青如墨画,正委委屈屈的抬首望天。
想着自己这小半个月来过的悲惨日子,宝庆又讨好的对守在门外的绿琴、锦画道:“两位娘子,这主子什么时候出来呢。”
“呸!”刚问完这话,宝庆就自己打了自己一个嘴巴了。主子和主母什么时候亲热够了什么时候出了,做奴婢的哪有知道的。
“主子是什么时候进去的?我看这天色也不早了,可用过晚膳不曾?”宝庆摆上一张弥勒佛似的脸对着绿琴。
“大约一个时辰了,大总管,可是有要紧事?”绿琴欠身道。
“没、没事。不是什么大事,我在此处等着主子就是了。”宝庆心内悲苦,主子新婚燕尔,逍遥快活去了,把所有的事情都压在自己一个人身上,这还不算,遇上大事件,他自己不好决定的,还得战战兢兢的画一个圈,等着主子审批。
可等啊等,留给主子审批的条子都要堆积成山了,主子还是没有要动手处理的打算,这不,又听说主子很可能要出远门去,宝庆更是心内悲愤,主子哎,您就这般走了,可让那一堆“山”如何处置。
锦画笑看了宝庆一眼,便道:“大总管这是做什么去了,怎得弄成这般憔悴模样,可要注意身体才好。”
“大总管,您坐吧。”绿琴从屋里搬出一个胡床,让宝庆在门口坐着歇歇,随着锦画说道:“是呢,我瞧着大总管也是很憔悴,眼下青影重重,大总管这是多少时日没睡了。”
宝庆拱手道了谢,搬着胡床在门旁台阶上坐了边同这几个娘子说话边等着李姬阳从里头出来,道:“不多,七日里总共睡了没有三个时辰。珠庆、珍庆那两个没良心的,说是好不容易来长安一趟,手拉手去平康坊瞧新鲜,撂下我自个一人在书房埋头苦干,我这不赶紧到主子这里来告发他们。”
“你两个千万别听咱们宝大总管胡说,他嘴里惯常听不到实话的,我瞧着,八成是有什么来找主子亲笔签字,盖章的。”云霄袖手站在一旁笑道。
因绿琴并锦画并不熟知李姬阳身边的这些管家们,便只略笑笑。
宝庆笑笑不再说什么。
云霄知道宝庆并不是珍庆,宝庆看起来总是笑眯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可是他为人却是点到即止,规规矩矩,并瞅着时机和娘子们调笑,但珍庆珍二管家却不同,那位是个油腔滑调的性子,风月场上的老手,最是不能和他认真。
“我说宝庆,难得啊。”珍庆并珠庆抱了满怀的小玩意进得主院,进门便见宝庆正笑眯眯的和立在门旁守候的几位娘子说着什么。
“你两个可总算舍得回来了。”宝庆斜瞪了他们一眼。
珍庆瞧着门口那两位主母身边的大丫头,眼前顿时一亮,忙把怀里买来的小玩意送上去,道:“路上瞧着好买的,我一个大男人也不玩弄这些,便都给了两位娘子吧。”
绿琴和锦画对视一眼,便推辞道:“这是怎么说得,无缘无故我们可不能随意收你的东西。”
碧落瞧着心头发酸,便刺道:“果真是主母跟前的丫头才香甜吗,二管家你这心也够偏的啊,不知是看上了哪一个,还是两个都看上了。”
绿琴便是一个规矩的性子,闻言便道:“不管是谁的丫头,还都不得听主子们的。以前咱们府里没有女主人,府中奴婢没得人管束,现在我们娘子嫁进来了,该当的管束一些人,不然还不知轻狂成什么样儿呢。”
“我们自小伺候夫人,既随着夫人嫁了进来,便认下这府上第一等的丫头也是正理。”锦画笑里藏刀,软绵绵道。
锦画长相本就是奉珠四个丫头里最出挑的,堪堪胜了那个碧落不止一星半点,自是入了那位二管家的眼儿的。
碧落扯了扯帕子,带动的手上那两对银钏叮当作响,她心里头清楚的很,她是主子身边的贴身丫头,若是逮着机会,迟早要被主母收拾的。想着,这两个是主母身边最亲近的两个,轻易还是不要得罪,宜避开锋芒。
便抚鬓笑了笑,退一步对着云霄道:“霄姐姐,这两位,一个琴娘子,一个画娘子,竟是都不把你放在眼里了呢,我不过就是随意说说,她们倒是齐心协力,一起挤兑我,我到底说是说错了什么。”
平日里姐姐妹妹相互叫着,到了这等时候便看出来了,这位竟是想着把自己当枪使,云霄眼神微讽,嘴上却笑道:“绿琴和锦画说的并没有什么错,有了主母,奴婢们自然是以主母为尊的。她两个为第一等的丫头并无什么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