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还没有觉得怎样,待她因走的匆忙,身上出了汗,她便觉有一团火再烧,先是微微的痒,元娘乃是大家闺秀,总不能在青天白日下就挠自己,她便忍着,暂且还能忍得住,又过了一会儿,穿过竹林石子小路时,有风一吹,她忽觉麻痒难耐。
直到一个踉跄,她差点软了腿脚摔倒在地,忙眼疾手快的扶住一丛竹子,捂住下腹。
“不对劲啊。”元娘纳闷。“我前几日才来过一次癸水。”
麻痒还不算,待元娘要起身时,竟是有水从身体里流出来。
纵元娘如何不拘小节,也不禁涨红了一张芙蓉面。恨恨的一拍竹子,“到底是谁暗算我!”
“宁淑有她祖母照看,如何便病了?”石子路对头便传来一道男人的嗓音。
便听一个丫头道:“奴婢不知,是大少夫人让奴婢来找您过去的,大少夫人都要哭死过去了,大郎君还是快去看看要紧。不是奴婢多嘴,还是亲娘最疼女儿的,祖母如何疼宠,到底是隔了一层的。”
房遗直脸色难堪,不悦道:“闭嘴。当家夫人也是你说的。若非看在你是杜氏陪嫁丫头的份上,马上就卖了你。”
“是,奴婢再也不敢了。”杜氏的大丫头并不怕遗直,知道遗直的脾气,便撅嘴撩唇,媚眼横飞,假意告饶。
遗直不在内帏厮混,对女人除了要求不太难看,能生孩子传宗接代,其他便不多做要求。他最喜读书,除了经史子集,各地风俗地貌他也看,为官更是清正廉明,丝毫不敢插手浑水之中,若非他是嫡长子,无人鞭策,他倒是要闭门修书的。
因此纵然身后那丫头如何美貌,如何暗中挑豆,他亦是不懂风情,不和丫头们玩笑取闹。他抬头往前一看,正有一个穿了一身青纱裙的娘子倒在路边上,遗直便觉眼熟,走近一看,不是杜元娘又是谁?
元娘靠在一丛竹子上没有力气起身,听见房遗直竟是才来,一颗心便落下了,还不算晚。
便强撑着,玩笑道:“房大郎君好艳福。这一个还没吃下肚去,另一个就要贴上来了。”
“杜娘子,你这是如何?”遗直背手在后,三步远处,便不再上前去。
“啊,我看这处风景颇好,就坐下来好好赏玩一番。莫要管我如何,房大郎君可是有飞来艳福的。你快问我,你问了我我就告诉你去。”
遗直眉心两道褶子蹙起,严肃道:“好好说话。”
遗直身后的丫头却慌乱打断道:“大郎君,我们莫要管她,还是去看看淑娘要紧。”
“宁淑如何了?该是好好的吧。有事的是你们大郎君,马上就要有一个美貌妾侍了,房大郎君心里只怕早就笑成一朵花了。哦,忘了说重点,不是伯母相看中的,倒是你妻子看中的,要你和那个谁生米熟饭呢。”
高密本是要入口的,红唇都含住了杯沿,这时长公主的女官却来禀报说驸马来接,高密便微微红了脸,放下茶杯和众位贵妇告罪一声,起驾回府。
赵国公夫人也告辞要走,她来压根就没带自己的女儿来,她心里清楚的很,房府是不可能和他们府上结亲的,她家早就和夺嫡牵扯上了,摘都摘不清。
卢氏心中自是欢喜不迭,却道:“再略坐坐吧。”
“不了,我瞧这天色也不早了。”赵国公夫人客气了一声,便告罪去了。
剩下的夫人们也有走的,不过大多数还留在这里,其中便有新科状元的母亲,王夫人。
见长公主终于走了,她这才放开手脚,拉着卢氏到一旁去便试探道:“你瞧我家馨儿如何?”
卢氏略定了定心神,便在脑子里想是哪一个姑娘,待想起是那个谨慎仔细的姑娘时,便也有意,可是她却想着奉珠的婚事,想着状元郎是不错的,便道:“王夫人,你看我们家珠娘如何?”
王夫人听罢,便略略放开手去,婉言道:“听说,贵娘子心怡韩王?”
卢氏一听就黑了脸,耐心性子道:“那还不是她小,不懂事,我早问过她了,她现在可是老老实实在家里学些庶务,看帐的本事。”
王夫人心思斗转,想着,若是她家女儿没有那一层关系,平常里压根不会搭理他们这种人家,如今竟是这位国公夫人主动拉下脸面来找她说话,她顿觉有面子,且这个媳妇虽然出身高,但闺誉有瑕,她这个当大家的也不怕弹压不住儿媳妇。
最重要的是,如今房府正得圣宠,到时候,岳父是当朝首辅宰相,舅爷是御史,岂不是正好?到时她儿子的仕途岂不是一帆风顺?锦绣光明?便觉是一门好姻缘,脸上笑成一朵花,道:“小孩子家家的,闹着玩也是常有的。想韩王爷那般的身份相貌,若是我年轻个十年,我也上赶着去。”
卢氏这才笑了,“正是这个话。”
拉着王夫人在高密做过的主位榻上坐了,便让道:“吃茶。”
又想起这杯茶是高密沾过唇的,便忙有夺过来,告罪道:“这杯凉了,再让奴婢奉上一盏来。”
说罢便将茶杯放在青叶捧上来的托盘上,给王夫人换了一杯热的不提。
青叶捧着托盘下去,将东西交给下边茶水间的小丫头,又去上房伺候。
却说奉珠得了卢氏的嘱托去找杜氏,直接往她的院子里去。
杜氏得了自己舅母的药,只以为万无一失,出去一趟吩咐自己的贴身丫头去钓了房遗直来,等她再回到自己的卧房时,却不见了翠娘母女,大感上当受骗,还以为是翠娘母女不愿意为妾,就此跑了。
“都穷的要依附旁人生活了,还穷讲究什么。若是不愿意,你们早说啊。”杜氏在自己房里发了一通脾气,气得坐在椅子上直喘粗气。
“这可如何是好,宁淑好好的,一点病都没有,如何把这个幌子圆过去?”
伸手去倒茶吃,掂了掂薄胎青瓷茶壶,里面竟是一滴水都没有了,忙气恼道:“来人,都死去哪里了,冲一杯茶来!”
杜氏的另一个贴身丫头叫连翘的暗怪杜氏小气,她们本就是作为陪嫁的妾准备着的,谁知这个杜氏却贯会作态,自己五年来生不出儿子,也不给她们机会,早把她恨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