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其实不然,凤阳那时的病情远比风寒严重的多,要不然,臣也不会擅自进宫,特意求王太医入府,只是后来,王太医也说了,凤阳这辈子怕是只能这样了。臣当时听了王太医的话,不能接受,将王太医赶出了府。王太医也是宫中的老人了,为此差点与臣绝交,这件事当时在金陵,也是人尽皆知的,想必陛下一定也有所耳闻。
犬子方才说话冲撞了陛下,是犬子不懂事,只是小女的病,若只是靠宫中那些名贵药材将养就能痊愈,臣就算是冒着大不韪,也一定会求陛下的恩典的,可如今,凤阳的身体已然是这样了,她自己也是知道自己的情况的,这一生,臣不求女儿光耀门楣、儿孙满堂,只愿她可以留在臣的身边,让臣随时可以看见她,亲自照顾她,臣也就心满意足了。望陛下恩准。”
“如此说来,是朕唐突了,王叔快快请起,是侄儿让王叔伤心了。”
“多谢陛下。”
一股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扑面而来,我听见他说:“御妹,皇兄也让你伤心了吧,你不会责怪皇兄吧。”
我依旧低着头,说道:“不会。”
他不再扶我,只是说:“那就好,天色已晚,王叔还是早些回府吧。”
“是,陛下。”
“起驾!”
“微臣、皇妹恭送陛下。”
随着太监一声尖锐刺耳的嗓音,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片刻后,我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听见我的爹爹说,“刚才爹爹那是权宜之计,王太医是爹早年相识的旧友,我和他早就已经说好了,至于你的身体,你自己是最清楚的,千万不要多想,知道了么?”
我拭去眼中已经涌出的泪水,微笑着说道:“爹爹放心,女儿明白,多谢爹爹。”
他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又转过身去,训斥哥哥说:“今天的事情,怪不得你,只是往后,言行方面注意点,尤其是在宫中,伴君如伴虎,你又刚得了御林军的差事,不只有多少人等着看你、看我们林家的笑话呢!”
“是,父亲,孩儿知道了。”
回府的路上,爹爹和哥哥骑着马,而我坐的是马车,紫陌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我知道,爹爹和兄长不可能这么巧与皇上一同过来,宫中多得是耳目,而紫陌就是爹爹和兄长放在我身边的耳目,这是我一开始就知道的。
“今天的事,多亏你了,紫陌。”
“奴婢不敢,保护公主,这是奴婢应该做的。”说完,她也不顾在马车上就扣了两个头。
我忙说,“快起来。”马车这时晃了一下,路上颠簸,紫陌却安然无恙的坐回座位,我这才明白,爹爹他们之所以把紫陌留在我的身边,其实就是为了保护我吧。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重新活了一次,拥有了自己曾经梦想的一切,又怕是一场梦,梦醒了,那些自己拥有的又会离自己远去,消失不见。
“公主,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听你们叫公主,觉得很舒服,以后在王府,你们就叫我公主,知道了么?”
“是,公主。”
“是,公主。”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我眯上眼睛,手不小心伸向怀中,竟然发现多了一个锦囊。
寻思了半天,才想起,在羲和殿,朝阳公主不小心的一闹,其实在无形中帮了自己一把,这锦囊,大概也是她趁机塞进来的。重新闭上眼睛,脑子里却明白了一些事情。
紫陌依旧坐在马车里,绮罗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只不过,我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