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流而下,在江上足足漂了几月,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在我看来,也不过就是气候还算温暖,日子有些难熬罢了。
终于,实在忍受不了,便叫紫陌将爹爹送我的绿依取了出来,就放在船头,还好,江水还算宁静,即使站在船头,也不用担心会掉入江中。
一阵灵动悠扬的琴音,声声不绝耳,弦弦扣心音。似梦似幻,仙乐缭绕,竟不似人间曲,在婉转凄清里流连忘返,让人如痴如醉,浮想联翩。。。。。。。。
低调浅拨,翻手生花,倒没有想到,会在琴艺上突飞猛进。
“凤阳,我见过不少琴弹得好的,如今的你,即使在离宫,也未必有人会比得上你的三分。”
我站起身来,有些不适,他扶住了我,站在船头,感受江风的温柔缱绻,果真另有一番风味!
“爹爹过誉了,凤阳何德何能,可以与宫廷的乐师媲美,不过是闲来无事,胡乱弹琴,权当解闷罢了。”
“不,你的师傅当年就是离宫最好的乐师,你的母亲,清才绝艳,有多少领国的王子当年为博你母亲一笑,一掷千金,可惜他们不知道,你的母亲最爱的便是探讨琴艺,也多亏了他们不知道,我才有幸认识了你母亲,说来,那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了。而你,更是亲出于蓝胜于蓝,凤阳,你不知道,对于我来说,你是怎样的存在,如果不是你,或许当年在我失去你母亲之后,我也就随她去了,这辈子,有你哥哥,还有你,上天总算待我不薄。”
我笑了笑,捏皱了白娘子口中做的最为精美的罗裙,犹豫再三,还是说道:“爹爹,我想知道母亲的一切,我是她唯一的女儿,不是么?”
他握了握我的手心,打量我很久,还是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还小,当年我就不打算让你知道一切,只想让你做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平安幸福的过一辈子,现在,你已经回到我的身边,我怎么还可能让你卷入其中。”
“可爹爹,我不可能一辈子蒙在鼓里。”
“凤阳,你只要知道,无论爹爹做什么,爹爹永远疼爱你,爹爹已经向你哥哥交代好了一切,即使日后爹爹不能陪在你的身边,他也会替我好好的照顾你,记住,他是你的哥哥,是这世上,与你最亲近的人,相信他,也相信我,好不好?”
“爹爹!”
我扑进他的怀里,将他抓的很紧、很紧,仿佛下一刻他就会随风而去,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可直觉告诉我,我会像失去水月庵一样失去我的亲人。正如那晚一样,有些事总是来得猝不及防,让你措手不及。
当晚,我躺在狐裘上,却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想的全是大火漫天的那晚,师姐看着我的眼睛,浑身是血的躺在我的怀里,告诉我,让我好好的活下去。
绮罗听见我的声响,第一时间进来内室,点亮了整个船舱,虽然与我,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身上瞬间暖了许多。
“公主?”
“绮罗,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爹爹到底打算做什么,可是他不打算告诉我,绮罗,我好害怕,我有预感,我将失去的一定比现在还要多。”
“公主,你在说什么?”
“绮罗,什么也别问,就这样,今晚陪在我的身边,好不好?”
“好的,小姐,无论发生什么事,绮罗都会一直陪在小姐的身边。”
她没有叫我公主,而是叫我小姐,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称呼却一下子让我平静了下来,没多久,我就睡着了。
紫陌进来的时候,绮罗正把我安顿好,她看了一眼睡得很沉的我,蹑手蹑脚的把绮罗拉出了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