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这几天没来看你。”卫岚说。
“没关系,反正再过两天我就要出去了。”王劭成手托着下巴,望着卫岚。
“李牧把店门打开了,挺上心的。”
“是啊,我让他开的。如果有一天我必须要离开,我会把那个书店当成起点。”
“为什么?”
“因为你。”
“因为我?”
“没错。”
“因为我什么?”
“因为在开店那个时候,你离我最近。”
“如果没有我,你会怎么样?”
“这……”王劭成尴尬地笑了笑,“你想要我怎么回答?”
“我想要你好好的。”
“不说这个。我哥说你在培训班代课?”
“是啊。我一直想教画画。”卫岚不想隐瞒什么。
“那些学生一定很喜欢你。”
“嗯。”
之后,便是长时间的冷场。
“我回去了。”卫岚起身说道。
“好。”王劭成低头说道。
“我走了。”卫岚走出几步,又回头看了看王劭成。
“好……其实,你画过的画,每一张我都看了好多遍。我想对你说,它们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作品。”
“谢谢。”卫岚说完扭头走了。
到了门口,郭益平亲自开车在等候。
“下面去哪,画室吗?”郭益平问。
“不,我累了,想回去。”
“好吧。”过了两三分钟,卫岚发现走的路不对,“这不是去我家的路。”
“这是去新家的路。”郭益平笑道。
“什么新家?”
“咱们离开之后,我派人把你的东西已经搬到酒店了,你就把酒店先当成自己的新家吧。”
“你没有权利这么做。”卫岚有些生气了。
“我当然有权利,几年前我就有这个权利,我早就应该把你抢回来。”郭益平转而说道,“王劭成出来以后你还能像以前那样面对他吗?他对你没那么重要,他也没那么高尚。你想,当初你接近他,他会不知道你另有所图吗?他为什么不说,还不是想占你的便宜?”
“他不是那样的人,我了解他。”
“敢不敢跟我打赌,要是我错了,我永远不再出现;要是你错了,你就不要再对他有半点留恋。”
“我不会跟你打这样的赌。”
“不赌也好,我也少了一份风险。房东太太那边我已经让人交代好了,等王劭成回去,她会告诉他的。”
两天后,王劭成出来了,李牧前去迎接。
“成哥,要不咱们也去理理发,洗洗澡,去去晦气吧。”李牧说。
“我不热那一套。先回家吧。”
“成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嫂子她已经不在家了……”
“在培训班呢?”
“没有。我听说她把东西都搬走了,现在也住在豪生酒店……”
“你听谁说的?”
“我一连去你家两三回,发现门都锁得死死的,于是我就过去问房东。他说那个开宾利的亲自把嫂子接走的,后来还派人把嫂子的东西都带走了,从那以后嫂子就没再回来过。”
“咱们去豪生酒店。”
“成哥,你想好了,真的要去吗?”李牧小心翼翼地问道。
“该去求一个结果了。”王劭成木然说道。
到了酒店,找到卫岚住的房间。
门开了,卫岚不安地望着王劭成,半天才开口:“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来找你。”王劭成说。
“我不会再回去……”
“小岚,谁啊?”郭益平也在屋内,“出狱了,恭喜啊。”
“小岚,跟我回去,我们还可以再回到从前。”王劭成说。
“不,回不到从前了。你走吧。”卫岚头扭向一边。
“嫂子,你不会是为了他吧?”李牧指着郭益平问道。
“你就是那个愣头青吧,还真是物以类聚啊。”郭益平嘲笑道。
“小岚,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改变。”王劭成继续说。
“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卫岚支支吾吾地说,“其实,我当初接近你就是别有用心的。”
“我不在乎。”王劭成说。
“你当然不在乎了,得了便宜还卖乖!”郭益平讽刺道,“你敢不敢坦白,当初你是不是怀疑过小岚的身份,而故意装作不知?”
“没错,我承认。那确实可耻,不过我真的无法拒绝,你是我从没见过的美,是死也不能错过的美。”王劭成说。
“我以为你会拿爱来说事呢。”郭益平继续嘲讽。
“我确实很爱,一开始便是再也无法割舍的爱。”王劭成说。
“我没有资格责怪你。”卫岚继续说,“我们还是分开吧,我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
“嫂子,一失足成千古恨啊,他对你肯定不是真心的。”李牧再次指着郭益平说。
“你放屁!”郭益平骂道,“王劭成,你还不知道吧,我们俩原本就是恋人,小岚她是为了家族的事业才委身给你的。你说你爱她,可你连她真正的名字都不知道。你对她一点都不了解,你所谓的爱,不过是卑鄙的占有罢了。”
“真正的名字?”王劭成问。
“小岚真正的名字叫周岚,她父亲正是周国勤。”郭益平说。
“你是周叔的女儿!”王劭成大惊失色,“我确实怀疑过你的身份,但我做梦也想不到你会是周叔的女儿。”
“既然怀疑了,你为什么不去调查?”郭益平说。
“刚才说过了,我确实出于私心私欲。我不敢去查,怕真相会让我失去你。”王劭成对卫岚说。
“真相毕竟是真相,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卫岚说。
“你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王劭成问。
“我爸临死前毁了你给的配方,他不允许我插手,但是我很了解我爸,他一辈子都想认认真真地做一些事,肯定不希望自己辛苦创立的品牌就这样不得善终。我是为配方而来的,当然也希望能有更大的收获。我跟你说过,我爷爷是个老革命,他为了人民奉献了一生。我爸希望在时代的大潮中,创造出属于我们周家的另一份光荣。我呢,没有他们的宏图大志,也没有他们的本事,我只想把他们的故事延续下去……所以我才改成了母亲的姓,到了你身边。”卫岚像是打过草稿,一口气说了下来。
“小岚,你太傻了,何必这样呢!我跟周叔虽然见得不多,但他是我敬重的人。配方,根本不值一提,你只要告诉我你是他的女儿,我一定会尽力帮你的。”王劭成说。
“劭成,你以为你现在这样说,我会感觉好受些吗?”卫岚流泪说道。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王劭成说,“你真的已经决定了?”
“是的。我家里还有一个妈妈,一个妹妹,我要回她们身边去。”
“好吧。小岚,我不奢望你能记得我,我只希望你能在最孤独无助的时候想到我。还有就是,那个配方根本就不存在,因为有些物质不可能在工厂里配比成功。不过你要是想要的话,我可以为你提供重要的原液。”王劭成说。
“谢谢你,劭成。”
“再见。”王劭成只得转身离去。
“哎,先别走嘛,不如到我房间里咱们谈一谈男人之间的事。”郭益平跟上来说道。
“也好。”王劭成冷冷地说。
“你想从哪谈起?”三人进了房间,坐定后,郭益平问道。
“客随主便。我无所谓,你说吧。”王劭成说。
“从你来这开始说吧,免得话题扯远了。”李牧说。
“这就是见识短浅。”郭益平笑道,“那好吧,就从我来了以后开始说。”
“我洗耳恭听。”王劭成说。
“我还真是没料到卫岚会给我打电话,这倒替我省去了不少麻烦。到来以后,我便着手发展跟她的旧情,对此你似乎所知甚少。”郭益平笑道。
“赶紧把窗户打开吧,这一屋子的无耻味道!”李牧说。
“我可以不知道。我只想问一个问题,你真的爱她吗,会跟她一生一世吗?”王劭成问道。
“这不是一个问题,而是两个问题。我先如实回答第一个吧,我现在是爱她的,至于持续时间是多长,我真的没法回答。你有没有体验过,在旧爱身上体验双重的爱——不,是三重?”郭益平笑问。
“我现在觉得骂人时不要脸比无耻更有力量。”李牧说。
“那第二个问题呢?”王劭成问。
“第二个问题我就更没有必要说谎了,五十岁以前我是不会结婚的,不知道她会不会一直等我。我认为婚姻是很神圣的,我也一直抱以十分慎重的态度,不过丑话我得说在前头,她要是等不了,那可是她自己的问题,跟我无关啊。”郭益平笑道。
“还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不,是白活了半辈子。”李牧说,“成哥,我告诉嫂子去。”
“她不会信的。”王劭成转而对郭益平说,“丑话我也得说在前头,倘若有一天卫岚哭着来找我,我绝对让你活不到结婚的年龄——这一点,你完全可以信任我。”
“他这样的人最好还是给他打个折吧。”李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