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哥，你在这还得待半个月，我真的有点担心。”李牧说。
“担心我在号子里挨欺负？”王劭成笑问。
“这个也担心。”李牧笑道，“我还担心外面的事我一个人应付不来。”
“有什么应付不来的，店门不是已经关了吗，回去以后你把那两个条幅也扯下来。什么都别管，静静地等着事情发酵就是了。”
“胡医生他们肯定会有进一步的行动，还有……”李牧及时收住了嘴，把有关卫岚的事憋了回去。
“还有什么？”王劭成看出了不寻常。
“还有郑老板啊，他肯定也是贼心不死。”
“放心吧，老郑不敢再有大的动静。我知道他，他顶多也就是在别人那通通信，跑跑腿，趁机捞点好处而已。”
“那胡医生怎么办？”
“我已经想好了对付他的办法。这两天，你让家里人或朋友直接给他医院领导奉上举报信，就说他在逃避工作、公款旅游、吃里扒外、败坏医院的名声，我相信他很快就会被召回去的。”
“医院领导会相信吗，他可是领导直接派过来的？”
“你不是说他们一行人在你家那边已经徒劳无功了吗，现在他远赴这里，又碰上了我卖假药被处理的事，照片视频什么的网上都有，只要咱们写举报信的时候多充实充实就行了。我相信但凡实际功利那么一点点的医院领导，都不会允许自己的员工全身心地投入到这样一件荒唐事上。至于说吃里扒外、败坏医院的名声，可以拿徐明星来说事，反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领导们多人精啊。我有一个高中同学现在在老家工作，很会办事，我去联系他，保证没问题。”李牧说。
“让你同学尽可能地打探一下医院的政治环境，发举报信的时候有的放矢，最好一击即中。”
“放心吧，成哥。我说的‘会办事’本来就包括这个。不过成哥，咱们这么做，会不会有点不大地道啊？”李牧笑问。
“你还真说对了，我现在做事看重的是‘天道’，而不是‘地道’。”王劭成笑道。
“可能我还是学校里面的那套思维。”
“只要咱们无害人之心，对付那些本来就不‘地道’的人稍微不‘地道’一些也是情非得已。”王劭成笑道。
“还有徐明星，他现在看似站得比较远，其实他也在步步紧逼，再加上他对你知根知底，说防不胜防一点也不夸张。”
“你说的很对，可是到现在为止，他毕竟没对咱们直接下手，还是先不管他吧。胡医生走了以后，他要是也鸣金收兵最好，假如他还是虎视眈眈，到时再收拾他吧。其实我真正担心的是你嫂子。”
“成哥在担心什么？”李牧也想探探王劭成的口风。
“有些事不方便跟你说。这段时间反正店也不开门了，你多去我家看看，有能帮上忙的就多劳你费心了。”
“成哥这是说哪里话呢，我一定尽职尽责，绝不出半点差错。”
“这怎么还能出差错呢？”王劭成笑问。
“我就是说不出差错啊。”
“这招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王劭成笑道。
“这是我自己的招好不好？”李牧笑道，“成哥，店不是关门了吗，我有一个主意能锦上添花。”
“哦，你说，怎么个锦上添花？”
“你不是卖假药吗，还赖人家的钱，不如咱们就把店给祸害一下，让别人以为是那些受害者干的。”
“你这个主意虽好，但是很考验当事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啊。”王劭成笑道。
“贴大字报，或者干脆用喷漆，上面就写‘王劭成厚颜无耻，假药害人，赖钱不还’‘王劭成臭不要脸，小馒头当药骗人钱’……”李牧笑道。
“得得得，你看着写吧。”
“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你。”李牧笑道。
“不是心理承受能力差，而是能免则免，总不能伸着脸白白挨你的骂吧。”王劭成笑道。
“原来是这样啊。出事以后我就给嫂子打电话了，她也应该快到了吧。”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卫岚惊慌失措地赶来了。
“劭成，你怎么了？”卫岚问。
“卖假药被抓起来了啊。”王劭成随口说道。
“卖假药，我不相信你是那样的人。”卫岚说。
“我也是一时鬼迷了心窍，等这事过去，我一定改邪归正。”王劭成说。
“你卖什么假药了？”卫岚问。
“不是有好些得重病的人来找成哥买药吗，成哥就用面团做了些假药卖给他们。”李牧说。
“他们得重病了不在医院好好看病，来找你干什么？”卫岚说。
“所以说他们也鬼迷心窍了啊，把我也给带坏了。”王劭成说。
“他们从网上看了一些胡编乱造的信息，然后就相信了。”李牧说。
“那你还要在这待多久啊？”卫岚问。
“半个月。”王劭成答。
“那我怎么办啊？”卫岚说。
“我已经跟小牧说过了，让他多去帮帮忙。”王劭成说。
“好好的怎么就摊上这样的事了呢？”卫岚愁眉苦脸地说。
“算命的说我命中有此一劫。”王劭成笑道。
“成哥也信算命的呢？”李牧笑问。
“干吗不信，算命的可都是心理学大师啊。”王劭成笑道。
探视结束后，李牧送卫岚回家。
“劭成这是怎么了？”卫岚说。
“他可能是想让你们的生活过得更好吧，那些人又拼命地挤着送钱。”李牧说。
“那也不能拿面团去骗人啊。”
“起码对人没有害处啊，不像有些卖假药的，完全不顾人家的死活，那种人才可恨呢。”
“你不知道劭成真有神药吗？”
“应该没有吧，要是有的话他干吗还要卖假的？”
“听说有一个小孩也来求救命，挺可怜的，你都答应要救他了？”卫岚问。
“嫂子消息挺灵通的啊。”李牧笑道，“嫂子你听过这样的一个故事吗？”
“你说。”
“有一个人得了不治之症，就快要死了，于是他去找了一个很高明的医生。医生就骗他说这病好治，现在出了一种神奇的新药丸，只要每天按时服用就能治好了。这个人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每天按时吃药丸，积极锻炼，后来真就痊愈了。他好了以后，医生才告诉他真相，其实所谓的神奇药丸只不过是安慰剂罢了。人的精神状态会影响到身体健康，只要保持信心，积极面对，人体的抵抗力会不自觉地加强，再加上药物辅助，癌症痊愈也不是不可能的。”
“你也打算给他安慰剂喽？”卫岚笑问。
“对啊，就拿成哥的旺仔小馒头当安慰剂。”李牧笑道。
“小馒头是假药的事现在已经人尽皆知了，你不会换换啊？”卫岚笑道。
“我才懒得麻烦呢。”李牧笑道。
“那人家会信吗？别摔你脸上就已经是好的了。”
“不信正好，不是我不帮忙，是他们不领情。”王劭成笑道，“反正我已经尽心尽力了，反正我也不是多高尚的人。”
“你还真是有意思。”卫岚笑道。
到了王劭成家，李牧按王劭成所说，在冰箱冷藏室最里面找到了那个小保鲜盒。
“这就是成哥的存货。”李牧故意拿给卫岚看，然后打开盒子，捏了一个吃，“嗯，不错，成哥的厨艺还真不是盖的。”
“劭成也不在，要不在这吃了饭再走吧。”
“不用了，我去外面稍微吃点就行了。再说了，这馒头人家还不一定要呢，他们要是不要，我就直接当午餐了。”李牧笑道。
“那怎么能行呢？在这我们俩就是你的亲人，怎么忍心看你天天在外面吃呢。你先看会电视吧，我去做饭。”
“不麻烦了嫂子。”
“不麻烦，我自己吃不也得做嘛。要不你过来给我打下手吧。”
“那好吧。”
“你喜欢什么啊，我尽量满足。”
“我啊，什么都行，能吃饱就行。”李牧笑道。
“我这有俩馒头，还有一杯水，要不你过去吃吧？”卫岚笑道。
“哈哈。我就是客气客气，其实我爱吃红烧肉、清蒸鱼、糖醋排骨……”
“打住，那些都没戏。”卫岚笑道，“还是我做什么你吃什么好了。”
“嫂子早这么说就不用这么费事了。”李牧笑道。
“女人都费事，你不知道吗？”
“知道。我爸的口头禅你知道是什么吗——‘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别说了’。”
“这话一出，肯定更费事。”卫岚笑道。
“可不是嘛，明摆着自绝于人民嘛。”
“你觉得你成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卫岚突然问。
“成哥肯定是热爱人民的人啊。”李牧笑道。
“我不是问这个。”
“嫂子说做人啊，成哥属于那种有情有义的人，有点外冷内热，有点传统，有点可爱，还有点可恨，如果用两个字概括，我觉得‘不凡’比较合适，用三个字的话‘了不起’比较合适。”李牧笑道。
“了不起？”
“对啊，他现在已经很了不起了，以后会更了不起的。”
“他现在哪里了不起了？”卫岚笑问。
“男人都很了不起啊，纯爷们更了不起。”李牧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