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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三人重逢

对于很多人来说每一天似乎都在重复着过,上班,下班,回家;吃饭,遛狗,睡觉。万物遵循着自然的逻辑,花有开有落,浪有起有伏,人有离有聚。

邮箱里被垃圾邮件,工作邮件占据了太久,终于迎来了不同寻常的一封。三个人几乎同一时间打开。

“集结号:

各位同志请注意,请于2015年11月9日晚上七点火速赶往balance酒吧!

请于2015年11月9日晚上七点火速赶往balance酒吧!

请于2015年11月9日晚上七点火速赶往balance酒吧!(ps:重要的事情讲三遍)。“

下班的钟声准时在人们的脑海里响起,大家都急忙忙地收拾桌子,准备逃离。高萧拿起车钥匙,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公司,有比工作更重要的事在等着她。杨格坐上了车,打开了车载导航,目标锁定balance酒吧,一脚油门开出了好远。欧阳正催促着出租车师傅开快些,显然答案是不能,刚巧碰上下班的高峰期。车子一动不动,恨不得长出翅膀来。时间静静流淌着,带着人思绪回到了过去。

偌大的校园西北角一块空地上,桀骜不驯地生长着一棵杨树,招摇的生长方式引得风雨雷电的无限嫉妒,那斑驳的树皮,粗壮的树干,厚实的枝叶似乎同时发出一种强信号“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风雨只会让它更强壮,闪电则像是获得的奖赏。三个人围着这棵大树站在一起,无形中感到一股力量,是树的力量,人心的力量。祈祷多年之后,历经生活风雨的他们依然能够站成树的样子,依旧能够笑傲江湖。高萧等她们把自己的名字写好了,再次拿起石头,很有力的写下日期。相约.再见这就是今天集结号的主题,此刻她们正在往同一个方向赶。

balance是全国连锁的酒吧,每个城市都有它的大本营。当初选择它作为相聚地点的时候,它还没有今日的规模,谁也没有想到如今它会蔓延至每个城市,当初的约定就像是和上天打了个赌。

虽说是酒吧,但这里没有灯红,没有酒绿,更没有想象中疯狂热舞。来这里的人,可以吃饭,可以喝酒,可以唱歌,可以跳舞,但是一切都是优雅的。驻唱歌手会根据每一天的气氛给予渲染,要是哪位客人想要高歌一曲,将服务小生唤至跟前,询问好了意见,点好了歌曲,给了小费,若是再加上不错的嗓音和节奏,老板定会赏你一杯。

但今天没有饭,没有歌,亦没有酒。眼前禁闭着的大门,透过玻璃能看见忙碌的工人在牵引电线,翻挖地板,翘起的碎地板块堆砌在一起,天花板都被掏空,露出幽幽暗暗的钢筋混凝土。杨格第一个来到,接着高萧也到了,她那辆路虎霸气的外表难免不引起人注意,欧阳也紧赶慢赶来了。看着眼前的正在翻新的酒吧,三个人面面相觑,接着忍不住大笑起来。是不是要是这家酒吧拆了,今天就见不到了。上天爱开玩笑,总会兜几个圈这样才显得足够有诚意。

“还是这地比较适合“,高萧启开了一瓶啤酒,边说了这样一句。杨格将塑料杯子摆开,用手护着防止它们跌倒。欧阳接过了老板刚烤好的串串,沾上了盘子周围的油,探身越过杨格扯了一张纸巾,衣袖拂过杨格的手臂,抖落了杯子。

“sorry“,欧阳欲扶杯子,杨格抢先了一步,最后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欧阳尴尬地移开了。酒斟满,三人举杯,为了今天的相聚。周围也都是三五成群来撸串的人,话说的很响很大,啤酒瓶在地上七扭八歪的躺着,在这里人们无需藏着掖着,相必这摊主一定看过不少好戏,听过不少故事。

像一般老友相聚那样,少不了寒暄,也多了一点客套,气氛突然变得尴尬。

“像这大冷天的我们以前可没少出来“,高萧喝了一口酒,顺手点燃一支烟。

“最记得有一次,那天特冷,穿着羽绒服,带着手套,围着围巾都不顶事,我们仨愣是在寒风中吃了那顿冒菜。“杨格回忆说道。

“一边吃一边和那老板抱怨什么时候有个围挡呀?三个傻子一样的人被风吹得凌乱,最后都带起了帽子坐在那小矮凳上,感和蹲没啥两样。“欧阳记得很是清楚。

“那老板还忽悠我们说,快要有个店面了,还会有外卖。“高萧哈哈哈地笑起来,娴熟的弹掉了快要掉落的烟灰。

“来根烟。“欧阳看着高萧。

高萧将烟递过去,欧阳抽出一根,正寻思着找寻打火机。

杨格打响了打火机,欧阳楞了一下,凑过去,白色的端头显现出点点星火,欧阳吸了一口,呛出了眼泪。

“别抽了,欧阳。“杨格看着难受。

“没事,不小心,一会就好。“欧阳在这之前没碰过烟。

“你不来一根?“

“我戒了“,杨格看着她,发现眼眶还红着。

“哦“,欧阳试着让烟雾慢慢入侵她的心肝脾肺,反正那里早已像战后凌乱不堪。

“喝酒,别闲着“,高萧索性将杯子扔掉,拿起酒瓶对嘴喝。杨格欲劝高萧悠着点,发现欧阳也敞开了喝,她知道劝也没用,索性将自己投入这场战斗里。

酒是什么?酒是白蚁,将往事一点一点掏出来,是电钻,太深的地方也能够触及,直到你疼得不行。喝了酒壮了胆,不愉快的事就呼之欲出。

“你这个混蛋,说说你这些年都躲哪去了,“高萧直直的盯着杨格,略带抱怨。

“这些年都在漂泊,现在也还是一样,你喝多了。“杨格抢过高萧的酒瓶。

“我没喝多,我酒量好着呢“,高萧重新拿起一瓶酒。

“玩消失谁不会啊,你能消失一辈子吗?“高萧真的喝多了,语气里充满了火药味。她们可知道高萧幻想这一天想了多久,她甚至对有一天能在人海再相遇感到无望。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杨格也点起了一只烟。

来同志们喝酒,别像个小媳妇一样没完,“欧阳将酒举起,将剩下的半瓶一饮而尽。过去那些事儿,伤人伤心的,快乐挠人的,都历历在目,只是片段,一段段的不完整,不是喝断了片,而是车祸过后一切都不再完整。

爸妈为她车祸的事相互责怪,欧阳觉得他们都没有错。

为什么有的人不是她的错硬要说成是自己的,而真正错的时候却没有勇气承认。人生就像一只配备橡皮的铅笔,错了就擦掉,只是会留下痕迹,也会让人铭记。

“不说过去,说说现在,“欧阳看着她俩。

“我要出国去一段时间,“高萧扔掉烟。“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回来?“杨格问。

“下个月走,明年回“,高萧计划到国外培训,也是想换个环境散散心。国内的环境太压抑,竞争太激烈,偌不及时补充能量,很快她就会被淘汰。当然这是因为她始终对自己的要求很高。

“欧阳呢?“高萧将话题一转。

“我,打算结婚生子,过着普通人那样的生活。“欧阳哼了一声。这是她要的生活吗?还是她父母期盼的。

“挺好的“杨格猛吸一口烟,仰起头吐云吐雾。

“你呢?要结婚吗?“欧阳突然来了一句。

“也许吧“杨格回答了这一句。

也许吧,未来的事谁说的准呢?当初不也是说好要一起去毕业旅游吗?要一起去西藏登珠穆拉玛吗?一年见一次面,一直保持联系吗?

也许给了我们一个做不成的理由,给了任何事一个缓冲,剥夺了我们想要追寻的激情,分崩离析我们的生活。

要是欧阳质问杨格为什么对她忽远忽近,当初的毕业照又是为何缺席,也许吧,也许她会问,她会回答。那这样故事就简单多了,老板的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高萧也不用苦苦挣扎在她们中间,进退两难。也许吧,也许最后的故事,听闻的人只会一笑置之,也许吧,她们的故事在众多故事中被埋没,不会有人记得在这样的晚上有过三个人在这喝酒,在这回忆青春往事,又开始纠缠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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