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之王塔,说得是一件武器,也是一个组织。作为武器的暗之王塔诞生于三万年前,若以等级来论,当属孤品。作为组织的暗之王塔成立于大致九千年前的蛮荒领域,后来我与梅儿因为一些原因离开蛮荒领域,游历后定居千山领域,梅儿看中剑门山的地皮,偶遇风云天,共同建立圣剑门。
“暗之王塔与圣剑门并立存在,互不干涉,梅儿请我定居清云峰,我便将暗之王塔的根基设立在那。天观刚才的说法有谬误,那宗派的头目豢养着慕玺,我有心收她入塔,前去解救,我本意不想闹大,可楚炤与随心下手太狠,慕玺亦然,宗派高层全灭,我们走后,九龙山捡了漏,并将暗之王塔的凶名传播出去。
“于是,暗之王塔与九龙山之间爆发大战,激战中九龙山妖宝封印破损,玄冰不断增长,我与九龙山的王罢手言和,联手封印了玄冰,由他镇守;又在九龙山外围增设大阵,防止寒气泄漏。好在九龙山的妖族得妖宝滋养已对寒气有所抵抗,因此不影响。
“九龙山的妖宝是一柄剑,被玄冰封锁,上有数百封印疯狂吸收元气,这也是千山领域元气一直稀薄的原因。不过种僵持,应该会很快被打破,我设置在九龙山外围的封印很快就会消散,梅儿会伺机将消息散播出去,促成十大宗派联手进攻九龙山。”
轰隆隆的水声震得耳朵生疼,强大的水流冲击让石头上的伊祁月摇摇欲坠,可是彦柩哲以上的每个字都那么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去,她大声问:“然后你们再跟九龙山联手,把那九大宗派连窝端了吗?”
盘膝坐在瀑布旁边晒太阳的彦柩哲微微一笑:“是。”
“那可太太太太冒险了!”伊祁月大声喊,终于一个栽歪掉进水里去,然后游到岸边。
她全身都湿透了,衣服裹在身上勾勒出青涩诱人的身形。她还没有到发育成熟的时候,一颦一笑都那么轻巧可人。彦柩哲没忍住伸手拉她一把,将她从水里拽上来。
彦柩哲问:“眼睛怎么红了?”
伊祁月扬起向日葵一样的笑脸:“水太涩。”
彦柩哲又问:“想通了?”
伊祁月点头:“想通了,在圣剑门你是个好吃懒做的怪老头,在暗之王塔你是个俊逸潇洒的大帅哥,没有人会把这两个人联系起来,也就不会怀疑圣剑门跟暗之王塔其实早穿了一条裤子。”
“避重就轻。”彦柩哲这样评价,伸手摸摸她细滑的小脸,天观扇的巴掌印已经消散了大部分,只留下浅浅的红印:“为师是问你,这些天困扰你的问题,想明白了么?”
“嘿嘿……”伊祁月猜到彦柩哲等人因为不放心或是别的什么原因,一定早就偷摸地跟着自己,因此自己对未名吼出的那一句“不是因为打不过才会逃”他们一定也听见了。
“想明白了。我呢,是肯定不能接受自己这么弱的,虽然刚才看见你跟随心他们,墨儿和少君,还有死乌鸦很开心,但我更愿意自己冲上去为自己报仇。我呢,要尽快把功法升级到非元段,这样,孔雀的另一条胳膊,我也可以卸下来了!”她说着,把外衫脱下来,狠狠地拧水,说:“之前我还纳闷,为什么我能看见天观出手,却挡不住,被瀑布这么一冲我才想到,那是因为我的身体太笨重了。做‘鬼’的日子太久,竟然都忘了怎么做‘人’。师父,你要听听我的故事么?”
“嗯。”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我也不记得什么时候,我跟未名一样是一只精。师父你知道的,精没有家人,什么都要自己摸索。自己打架,自己烤肉,自己照顾自己……被追杀,被欺骗,被诅咒,被买卖,那时候的我一定是这世上最倒霉的人。后来,我遇到了良叔。良叔是世上最厉害的精,他买下我。我叫他良叔,他叫我女儿。他教会我很多东西,一直教到没东西可教为止。后来……”
说到这里,伊祁月瞟了彦柩哲一眼,后者一脸平静地听着。
“我遇到了先神。他是一个非常非常温柔的男人,他是世界运行规律的掌管者,可以通过自己的意愿任意改变规则——但他很孤独。他对我说:‘这世界是公平的,我也是’。我想要帮他维持公平,结果变成了世人口中的大魔女。”
她低垂下眼眸,神情落寞。师父呀,师父,你是先神吗?你是那孤独的先神吗?
“我解脱了他。”
她落下泪水来:“我想亲口对他说一声对不起,我辜负了他对我的期望,和……”维护。是的,维护。
“不过后来我又见过他。”伊祁月转过头来,看着彦柩哲面具下那依旧平静的眼眸:“在唐晚死的时候,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在场的有圣域主人、唐晚、梅花将、老管家、稚子——也就是逍遥,万妖域领主,还有他。”
伊祁月的眼睛闪着光,坚定不移的光:“我一眼就认出他了,可他没有看见我。”她走到彦柩哲身边,扬起脸对着他好看的下巴:“第二次——”
她伸出手去,揭下了彦柩哲的面具。
“啪!”
彦柩哲打开她的手转过身起,长发带着竹叶青的酒香,拂过她的脸。
“把它给我。”彦柩哲的声音里蕴含薄怒。
“不给,师父你让我看一眼嘛。”伊祁月把面具收在自己身后,执拗地等着他转过身来。
“为师不是先神。”他语气里的怒意更重,甚至带着点莫名意味的慌张。
“师父……让我看一眼好不好?”
“小竹子,何必呢?”他用上了哀求的语气,他是真的不愿让任何人哪怕是自己的小徒弟见到自己的真面目:“先神既然是神,必然神通广大,我……怎么比得上呢。”
伊祁月愣着,落寞爬上她的脸,也爬满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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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神光族被圣剑门与九龙山联合围击后三个月内,神光族的地盘缩水近五分之一,天观成为代族长,孔雀成为素问宫主人。五个月时间内,孔雀代表神光族游走各大宗派,联合颂城、八宝宗、如是教进攻圣剑门,要求圣剑门交出名为“未名”的精,听凭处置。
为保护未名,圣剑门用从暗之王塔处印证的一条极其有价值的信息作为交换:再过一年后,也就是下一年的冬天,九龙山的外围封印将完全消失。
此消息传出后,神光族、颂城、八宝宗的联盟停止进攻,十大宗派首脑聚会颂城,最终定计联合,共同进攻九龙山,夺取妖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