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也对我无可奈何,妈妈给了我几百块钱,还反复叮咛:“出门别忘了带药,医生说如果再次复发就要一辈子吃药了。”
我接过钱,穿上最心爱的衣服站在镜子前看自己,镜子里的我虽然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皮肤暗淡,毛孔扩张,我心里有些担心:“如果她看见我的样子,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耳边仿佛听见自己的灵魂对自己说:“不走出去试试,你永远不会知道答案,缘分注定了相逢,错过了美丽的月亮,就不要在错过那朵挂在太阳身边的云。”
我收拾了行李,暗自把妈妈给我准备的药偷偷的放在家里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我害怕我心里的她看见我的药,知道我是一个精神分列的患者,像我这样的真的很渴望爱情,但理智常常告诉我:“如果你真的爱她,必须先让自己好起来,如果我不能康复,怎么可以给女人幸福的一个家。”
准备好了一切,我再次在十字路口等待送我去远方的公交车,连续两次没吃药了,我感觉自己周围一切都那么暗淡,但是为了心里的她,我还是毅然的坐上了开往宁波的长途客车。
天色渐渐晚了起来,我看着窗外,让我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杜哥就在我的窗口漂,他在冥冥中看着我,他对我笑,然后对我说:“我是一颗冬天的树,却在温暖的春天冻死了。”
虽然内心恐惧不已但是我很想和他说话,毕竟我们曾经在大学是最好的朋友,我说:“杜哥,你是一棵春天的树,永远活在我的心里,冬天冷,你说过最关心你的人会在冬天给你买双厚袜子,可是你怎么不穿嫂子给你买的袜子呢?”我看着窗外杜哥****着双脚在汽车边漂,杜哥真的是一丝不挂。
他笑着说:“人的臭皮囊才会畏惧寒冷,现在的我已经离开了我的身体,我是有点想念你,才会随着风来看看你。”
我渐渐不再害怕,因为杜哥还是像往常一样的亲切,他还依然像我心里的哥哥,我说:“我去宁波找网友,我发现我爱上她了,你看,我和她会在一起吗?”
杜哥用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眼镜腿,说:“你虽然是个年轻人,现在却长着70后脸,我想她看见你会跑的远远的,别奢望爱情了,我知道你的一切,爱情只会让你更加悲伤。”
听了杜哥的话,我的心忽然凉了一半,我对他说:“我和网友聊天很亲热,我们都把自己当成对方的另一半了。”说着,我拿出手机给杜哥看我们的聊天记录,我想证明我真的能够给我的恋人带来快乐和幸福。
杜哥又笑了一下:“你在网上给她的是你过去的照片,人不能活在过去,在看看现在的你,网络是个虚拟世界而你生活在现实世界里面,现实很残酷的,连我都快喘不过气,你说你给她快乐和幸福,你有车吗?你有房吗?你有帅气的外表吗?你只是一个精神病人,你还要吃药,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幸福和快乐。”
我看着车窗外面的杜哥立刻从甜蜜的爱情里钻了出来,如果美丽的爱情是住在天上的星星,我就像一颗流星一样从天边滑落,直到钻入地下,我真的无地自容,我也在问自己:“我能给她幸福吗?”那一刻,我连想死的心都有,我恨我活着,我恨我活着却比死还难受。
耳边传来董事长女儿的声音:“只有我不在乎一切,只有我喜欢你,我知道你是一个有才华的人,听你杜哥的话回去吧。”
耳边又一次传来董事长的声音:“去你的,宁波不是我的地盘,如果你被别的传销抓住,会比我对你还要残酷的对你。就你现在还敢一个人出行,真是不怕死的东西,小心客死异乡,无人知晓。”
我看着车窗外面还在漂的杜哥,看着他为了爱情而被解剖的身体,我开始惧怕爱情,我对他说:“杜哥,我们是好兄弟,你就不能说一点好听的,这样打击我,我真的好难受。”
杜哥笑了笑:“好,我说好听的,你和她在一起会幸福,你们会甜甜蜜蜜,长长久久,可是说这些有用吗?我只是和你说真心话。”
“可是长途汽车刚刚走了一半,我深更半夜下车,不合适吧!外面还是很冷的,再说这里我连一个朋友也没有。”
“那就去宁波啊,给她打个电话,见个面,也许这世界真的有缘分,我为你们祝福,我会陪你到黎明,天亮我就要消失了,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兄弟,听我的,回家好好养病,康复了以后,你还可以闯出一片自己的天空。”
耳边传来董事长女儿的声音:“你有这样的朋友真是幸福,甚至死了还要再见你一面,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
董事长也在我的耳边说:“去你的,凡是你的知己都要死,你是天煞孤星,和你在一起的朋友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
我想打开车窗让杜哥从窗外飘进来,可是我刚刚推开一点窗户,就听见有人说:“脑子有病啊,车里打着空调呢?不能开窗户。”
所有的目光一下都看着我,我不得不停手,只听见杜哥对我说:“我不会进车里的,谢谢你的好意,车里阳气太重,我怕我会魂飞魄散,还记得我们以前在一起的日子吗?那段时光真的好让我怀念,起初我们是从军训认识的,还记得老牛吗?”
我的大脑一下被拉到回忆的慢镜头,还记得我们在一起军训,杜哥胖胖的样子经常被教官罚跑步,回来之后那张唠叨的嘴总会说个不停,然后继续罚跑步,站在队伍里面总是跟着我做动作,我们一起训练,一起吃饭,一起洗澡,一起谈论女孩,一起抽烟·····记忆里最浓墨淡彩的是老牛,我们拉歌气势弱了下来,老牛脱了鞋,跑到我们队伍前面大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我说:“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忘记,那是我最美的记忆。”
杜哥又说:“知道我最感动的事情是什么吗?也许那只是一个细节,我给你一个提示,馒头。”
我好像恍然大悟,那是我们最落魄的日子,快到周末了,我们身上的钱几乎都花光了,我杜哥和胖子一起饿着肚子,只有我口袋里面还有5毛钱,我鼓起勇气对卖馒头的阿姨说:“5毛钱能给三个馒头吗?我们三个人都没钱了。”
阿姨看着我笑了笑,给了我们三个馒头,我们吃着世界上最白的馒头,那样青涩的日子,我们却很幸福。
我说:“记得记得,你还记得老牛的演讲吗?一碗面条的演讲。”
杜哥说:“可能那天我请假了,我不知道啊!”
我说:“那是老师组织的演讲,某个同学让老牛演讲时讲一句话就请他吃一碗面条,我们演讲完,老牛走到前面第一句就是:“主啊,赐我一个娘们吧。”
杜哥发出一阵笑声,我们又回忆了很多过去的事情,那一夜是我永远难忘的一夜,黎明来临之前,杜哥悄悄地离开了我的车窗,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看过杜哥,有时候回忆起来总觉得记忆已经变得不完整,至少残缺了现实。
耳边传来董事长女儿的声音:“想不到你的大学生活这么有趣,你真是一个有趣的男人,别去找你的网友了,我担心你会难过的······”
天亮了以后,我到达了宁波,车站里人来人往,我看着那些人都穿着华丽的衣服,只有我像一个土鳖,我拨打了网友的电话:“喂,我来宁波了,我现在在车站,你来接我吗?”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银铃一样的笑声,她说:“好的,我现在就开车去接你,我刚刚拿到驾照。”
听完,我觉得我们的差距太大了,她都已经有车了,而我只是一个一穷二白的农村穷小子,我当时想转身回家。
耳边传来董事长的声音:“没出息的东西,见个女人都怕成这个样子,像我开始创业的时候不也是一无所有,男人可以穷,不可以不阳刚,不可以懦弱,更不可以没有志向。”
耳边的声音顿时让我鼓起勇气,我走出出车站买了两瓶饮料,打开一瓶,喝了一口,我的心开始怦怦直跳,难道那就是爱情将要来临的前兆,我看着马路上行驶的车子,内心开始期盼你来的慢一点,慢一点,我还没有准备好。
有时候你越是渴望时间慢一点,时间却加速度一样的向你逼近,不久,我的手机铃声响起,我接了电话,网友说:“我到了,你在哪?亲爱的,我现在下车找你。”
我眼前看见一个漂亮的女人从一辆车子里面走了出来,她看起来神采奕然,穿着白色的衬衣,丰满的胸部像凸起的山峰,下面是黑色短裙丝袜和平板鞋,风吹动她的长发发出一阵阵诱人的女人味,娇媚的脸庞上有一双迷人的额眼睛正在四处寻觅,我觉得她最性感的是脖子和脖子上的银色项链,对我而言她像一个女神一样出现在我的身边,而我却真的是一个下里巴人,我真的不敢靠近了,我透过墙壁看自己的影子,我觉得我真的和她相差的很远,我和她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耳边传来董事长的声音:“自己喜欢的女人就在眼前都没有勇气去面对,我看你根本就是一个胆小鬼,我还怎么可以让你去做大事。”
我拿起手机说:“立正,稍息,向右转,齐步走,你就来来到我身边。”
我看见她又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他转身向我走来,一直走到我身边,看见我,她的脸色好像有点失望,她说:“你就是浪天吧!跟我想象的不一样,我对你有点失望。”
我递了一瓶饮料给她,说:“我曾是你美好的想象,像做梦一样吧,醒来才发现我只是想象的美好,不管怎么样,能够见你一面我就满足了。”
她尴尬的笑了一下说:“第一次来宁波吧,我带你到处看看,就算旅游了,谢谢你这么多天带给我的快乐。”
我听谢谢两个字的时候就好像听见了再见,我心里开始明白虚拟世界里一切美好都会被现实击碎,我说:“还是不去了,你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个路口分手吧!下一个路口你也许会遇到对的人。”
她拉着着我的手,一直把我拉到车上说:“我们还可以是朋友,不是吗?我请你吃饭。”
我坐上她的车闻到一股独特的香水味道,我笑说:“你身上有种特别的香味,闻起来好诱人。”
“是吗?我一直用某某香水,我先带你去卖身衣服,你身上的衣服已经落伍啦,打扮打扮,我看看效果怎么样?”
我的心好像忽然震了一下,就好像一朵美丽的花的香味忽然飘进心里,我看着她觉得她好像很高贵,而我呢?
耳边传来董事长的声音:“高贵都是钱包装出来的,你为我们赚了那么多钱,其实我可以把你包装成一个高贵的人,羡慕别人的同时也想想一下自己,其实你不比她差,只是你没有钱,不过有一天你会长大的。”
董事长的女儿在我耳边说:“亲爱的,这次出行就是让你接触社会,地球是圆的,它在不停的旋转,那些不能跟上潮流的人都会落伍,她不是你的菜,但你们可以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