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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断手之痛

…………

“放开我……”

一个体魄精健的少年被四个更为凶猛彪悍的大汉捉住双肩、双足,其整个身子都被仰面按在桌面之上。望图可以逃出束缚的他,纵使拿出全身的力气去挣扎、去反抗,也未有丝毫的效果,仍被死死地按在哪里。

的确,虽然已经十五岁的他也算是健壮有力,但相对于四个修为在练气境界的凶汉,却还是太过于弱小。

这便是李沐,宇家的一个小马夫,一个辛辛苦苦给宇家做了十多年苦工的马夫,当然,被主人欺辱也是常有的事。而此刻就被四个凶恶大汉牢牢地擒住,而他却浑然不知,接下来的自己将要遭受何种血腥的痛苦。

此外,一个三十多岁,满脸麻子的男子,身着一件灰色,外绣虎头的大褂,半敞着怀,眯着小眼,对李沐奸笑道:“嘿嘿,小沐呀!你放心,我二麻子,麻利的很。今个就只砍你的一只左手,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出刀,绝对不会让你感到丝毫的痛苦。”

“放开我……”此刻终于是知道为何自己被人按在这里。李沐脸贴着桌子,双目怒瞪,爆发出无穷无尽的怒火,大声吼道。

“嘿嘿……,身为宇家的奴仆,就要有为宇家献出生命的觉悟。并且,族长仁慈,赏你一个习武的机会,这可是莫大的荣幸。你应该感到高兴,并且主动为二少爷献出左手才是。”马脸男子一脸地不屑笑道,似乎这对李沐来说如同天大的恩赐一般。

银光闪动,一把银色钢刀猛然斩下。只听钢刀带起“嗡~”的一阵风声,李沐的左手从手腕处应声而落。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凄惨痛吼过后,李沐生生痛晕了过去。

……鲜红的血液从李沐那断臂处,径直喷涌而出,霎时间染红了整个桌面,后又流淌到地板之上,汇聚成一滩的殷红……

而那砍下的左手,还未落地,便被马脸男子极为灵巧的一手接过。而后迅速的拿出一只精致白玉盒,把那还带有李沐体温的左手放入其中。奇的是,那断手放入其中之后,便马上在切口处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霜,使其就如同一件艺术品一般。

从钢刀挥出到断手被放入精致的玉盒之中,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迅捷异常。就连那放入玉盒之中的断手,其切口之处都未有丝毫的鲜血流出。

“哈哈……好了,走,紧快给二少爷送去,耽误不得二少爷续接左手。”马脸男子哈哈大笑一声,说着便转身向屋外走去,同时心中也在盘算着此次的奖励。

那四名凶恶彪悍的大汉也随即跟着马脸男子离去。而惨遭断手的李沐却是无人怜悯,被人直接丢在桌面之上。

…………

时间在慢慢的流逝,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或许一刻,或许几息,总之无人理会的李沐还在不断的淌血。“滴答…滴答…滴答………”一滴滴的血珠从桌面滚落至地板,伴随的滴答之声在房间幽幽地传荡。

一名身穿粗布灰衣,约有四十多岁的方脸男子,疯似的从门外冲入,直奔入屋内。

这位方脸男子便是德叔,与李沐一样都是宇家的下人。两人同在马厩里做马夫,在李沐的众多记忆中除了马厩中的骏马,就是这位名叫做赵德的德叔了。从小便与德叔在宇家的马厩里做工。互相之间有了深厚的情义,如同父子一般。

万分焦急的德叔,一进屋便瞧见了地板上的那一滩‘耀眼夺目’的殷红。德叔紧忙奔至桌边,待见到李沐那血淋淋的已然失去左手的左臂,登时一脸暴怒,眼中直露凶光,似欲喷发怒火一般。

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德叔快速解下自个的腰带,扎在李沐那断臂之上,为其止血。

随后抱起李沐,急匆匆的地冲出屋去………

…………

宇府西北角,马厩旁的一间小草屋之中,李沐不见声息地躺在床上,屋内还站几名穿着同是粗布灰衣之人,大概与李沐、德叔一样,都是宇家的仆人……

看着那嘴唇发紫,面如白纸的李沐,德叔眼露红光,紧握的双拳不断地颤抖,仿佛下一刻就要暴走一般。

旁边的一位男子拍了拍德叔的肩膀,安慰道:“赵兄呀,咱们这些做仆人的就这命,生死全瞧主子心情。而府内主子们又个个都是练家子,随意勾勾手指,咱们这些下人们,还不都得立马完命。这次小沐能保住一条命,那就是万幸了。”

“也是,咱们就这奴仆命。你看小沐这脸色,估计小命都去了半条。咱们得给小沐抓药,保命啊!”

旁边的一人也点头应道:“就小沐现在这样子,救治保命才是最要紧的,我这里还有几个钱,赵兄你就用来给小沐抓药吧!”说着从口袋中小心翼翼地掏出几个被擦得油光锃亮的铜板。

“唉……抓药难呀,我这里也还有几个钱,也拿来给小沐抓药罢。府内的大夫现在正忙着给二少爷续接左手呢,根本不可能来给小沐治伤。可怜这小沐被砍去左手,送给二少爷,而自己却……”又一男子话到一半,也哀叹难言,为李沐感叹。

此时德叔眼中的红光稍退,神情也平缓了许多,说道:“大夫就不用请了,虽说我医术不精,但看小沐这情况,断手并不是致命的伤害。要命的是我们知道的太迟了,断手之后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想要保命,就要靠他自个的求生意志了。”

“这小沐自小就在府里做仆人,没少受了那些少爷、公子们的欺辱。今个又被砍了手……唉……小沐咋这命苦呢?”旁边的一个长脸男子也点头感叹道。

……………

…赤南城的正南方,三百多里外的一条官道旁,有一个背靠小山的村镇。…

这便是宇家镇,顾名思义,即在这镇中有一个修武的大家族,宇家。宇家靠水吃水,靠山挖山,靠此处的一条矿脉聚集了大量的财富。而宇家镇的其他人家以及周边的几个村子都是给宇家做工、挖矿的穷苦人家。

宇家的后山连接着赤南洲的焚天山脉。这焚天山脉不仅南北纵横整个赤南洲,而且还是横跨天南大陆天龙山脉的一部分。天龙山脉恍如一条蜿蜒漫长的巨龙,自北向南数万里,而赤南洲的焚天山脉更像是这条巨龙的龙首,怒视苍穹。

如同龙首的焚天山脉有数以万计的火山。在这火山群中,每时每分都有着不同的岩浆火柱喷薄而出。

据说这里曾有万座火山同时爆发,赤红的岩浆火柱直冲天空,不仅映红了整个赤南州的天空,更是让小半个焚天山脉都下起了岩浆火雨,当真如同发怒的火龙,肆意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西方,夕阳缓缓地下沉,不仅在天空中漫撒落霞,也让这个宇家小镇布满了夕阳的余辉。宇家的一间小房中,一名少年躺在床上。不过,饶是这名少年拥有一个古铜色的皮肤,也难以遮挡其脸上的煞白。

只见他呼吸微弱,若有若无,似乎下一刻就会永远地停下,这便是昏迷未醒的李沐。

“吱~~~”的一声,房门被从外推开,端着一碗褐色汤药的德叔从外走进。顺手从桌上拿起一节约有三寸來长,其中一头扁圆的竹管。来到床边,使用竹管的扁头撬开李沐那依然黑紫色的唇齿,又把竹管向下深入寸许。德叔的动作甚是灵巧,似是经过这几日的训练,早已熟练的很。之后,德叔又将一勺、一勺的汤药从竹管的另一头灌入。

“咳…咳……”一阵咳声。一直毫无动静,如同死人一般的李沐把刚刚灌入的汤药都给咳了出来。

见此情形,德叔并未恼怒,反而是露出一脸喜色。德叔紧忙抽出竹管,扶起李沐,轻拍着李沐的后背,使其顺气止咳。待气息平缓一些后才放平李沐。

此时躺在床上的李沐,依然有些混沌,迷迷糊糊的,神智没有全然清醒。他那双无力的眼睛,瞧着屋顶。

他用力思索,豁然想起自己被砍去左手,那血腥的一刹那。

李沐下意识的想要举起自己的左手瞧瞧,可他发现无论自己如何的努力,身子都没有任何的动作。仅是左臂上传来一阵阵的疼痛,在提醒着自己。

此刻的李沐还过于虚弱,以至于没有丝毫的气力。阵阵的疼痛仿佛在告诉他,他已经失去了左手。疼痛不能打击他的内心,也未能伤及他的根本,但失去的左手却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神经。恍惚地盯着屋顶的木梁,就这样呆呆地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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