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一手推了窗,一手揽着我的腰,箭一般飞出窗外。
眼前一片光明,这窗子所通之处,居然是修道院外!
我抬眼看向身边,劫持者是个年轻的公子,长发用一黑色刻云纹簪子高高挽起,面如敷粉,眉目间顾盼生姿,竟是说不出的风流俊俏。
只是这般美好的人物怎么藏在修道院那个挂满黑布的小屋里?难道是……小偷?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呐……
这俏公子来这修道院偷取藏经、密宝什么的被我撞上了,他不会杀了我灭口吧?
这么急着掳我到外面,是想着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好把咔嚓进行地人不知鬼不觉吧?
完了完了,怎么就这么倒霉?
正值思绪乱飘时,那小贼已带着我落到地上。
白衣轻飘飘飞旋一圈,他转过身来。上好的白绸长衫,祥云暗纹稀疏有致,这般贵气的小偷,想必不是为那金银而来。
他仰首微微一笑,俊俏面容上带上几分风流意味儿。配上那无可挑剔的五官,倒也不觉得轻浮猥琐。
“公子如此贵气,想必不是为那金银而来吧?”
看他悠然走来,我平稳了一下情绪。先开口才会对自己有利,万一他先过来,一言不发就卡住我的脖子,到时候,想找法子拖延时间都没机会了。
他已走至跟前,闻言脚步一顿,停在离我10厘米远的地方,歪着头,挑唇一笑,细长眸子里说不出的魅惑。
“那小娘子你猜,我是为何而来的?”这般风流雅致的人儿一说话来怎么这么轻佻?听他那口气,倒像是嫖客在挑逗青楼里的妓女。
我不禁皱起了眉,微恼道:我怎么知道公子要偷的是什么宝贝?
本想对他客气点,不想他人如此轻浮。既是如此,那个“偷”字也不必忌讳了。
“呵呵……”那公子放荡地轻笑出声,伸手抬起我的下巴,拇指在下颌处轻轻摩擦:偷?你倒是说对了,本公子是来偷人的!
话音未落,捏着下巴的手一收,捏着我的下颌向前拉去。
我整个人撞进他的怀里,他笑呵呵地伸手按住我的肩膀,一只手又不老实地放到下巴下。
我的脸又被抬起,被迫仰视着他。
他狭长的凤眼眯成一条缝,眸内魅光眨动。
“小娘子这般可人儿,怎不让我心生向往?不如让我尝尝你的滋味儿,看是不是也如看着这般香甜吧……”
天,这话听得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还以为他是来偷术法秘籍的,不想却是个偷香窃玉的淫贼!
正慌乱地想着,一只灵活的手已探至腰间,他圈着我的脖子压下脸……
“公子……”我惊慌地抵住他压下来的脸,偏头躲过他灼热的呼吸。那股湿润的气息又喷打在脖子上,让我越发地心慌。
还好他停了下来。
“公……公子,这样不妥!”我焦急地脱口而出。言毕,自己都觉得可笑。对一个淫贼说偷香窃玉不妥,那不是搞笑的吗?
但话都说出来了,他也确实直起头,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噢?那小娘子倒是说说,有何不妥?”
跟他讲什么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顶个鸟用!只能换个方法。不是说古代的男人大都比较大男子主义,若女人太主动会让他们难以接受的吗?
我眯眼一笑,伸手取掉他挽髻的发簪,轻佻地笑道:公子,做这事儿风情最重要,散了发才更自由更有风味儿。
娇声说完这么一句自己都觉得的话,我的脸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
他的发丝散落下来,松松地垂落。长及后背的黑丝细美洒脱。
乖乖,果然更有风情了。
而他听了我的话,明显一怔,呆在那里,似乎不敢相信。
哇咔咔,果然有效。我开心地转身就要溜。
没走两步,眼前一道人影飘落。这淫贼又跑到前边堵住我的道了!
我又急又恼,跺脚道:公子,你到别的地方勾搭人吧,这儿是修道院,清净之地,不适合你这种人做事儿的!
那公子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手又搭在我的腰上缓缓滑动:修道院?修道院怎么了?我从小便是在这修道院长大,什么样的事儿没做过?
这是什么混话!我快气死了,一想到再晚些回去又要被神父质问,更加着恼。
算了,搬出圣姑的身份来吓吓他吧。虽然不一定顶用,也比什么都不做等着被他轻薄的好。
“那你可知道这身衣服?”我推开他,扯着自己的黑纱圣女姑问。
他低头目光自我身上上上下下审视了个遍,摸着下巴玩味地盯着黑袍下方:嗯嗯,这衣服真妙,黑纱重重叠叠,花团锦簇的,甚是好看。只是层数太多了,要少几层会更好。
我忍住吐血的冲动,板起脸威严地看着他:这是圣姑黑袍。是身份的象征!是神圣的象征!亵渎圣姑,你不怕遭天谴吗?
“圣姑?”他瞬时神色大变。扶着头侧过身去,喃喃自语着:“圣姑……”
没想到这身份还真能压得住他!
那公子略带疑虑地朝我这儿瞟来,我直起身板,坦然地与他对视。
他讪讪地收了视线,伸手在额上抹了把汗:算了算了,今儿算我倒霉。我爹说最得罪不得的姑娘就是圣姑。
“哎……”他摆摆手,惋惜道:你走吧……
这就……算了?我喜出望外,没想到一个淫贼给我三言两语就摆平了,不禁兴奋地多说了两句:那个,公子呀,要找姑娘京城多的是,你换个地儿就好多了!
“站住!”身后传来一声略带疑惑的男声,不似方才那般轻佻。
我真想扇自己两嘴巴,多什么嘴!要是他问起我具体要到哪个地方找,我要如何应付?
我转过身去讪讪地看着他,他歪着头懒懒道:圣姑不都是些最正经最无聊的老姑娘吗,怎么会提醒我到京城那些烟花柳巷的地儿玩耍?
“还有……”他走过来,手插入我的发中,从上到下拨弄着,斜眼看着我:姑娘这般解风情怎么会是那种木头一样的人呢?
正在把玩头发的他毫无防备地低头撩起一缕,含在唇里舔了舔,然后抬起眸子,邪邪地笑了。
太……太情了!我心里某一处城墙轰然倒塌,脑袋里嗡嗡作响。难道今天就要失身于这家伙?
呜呜呜,呜呜呜,我可是真真正正的圣姑呀,虽然偷吃了几个,不对,是十几个鸡腿儿,也不该受到这种惩罚吧?
“就算你是圣姑,今儿个让我遇上这么知情知趣的圣姑,也让我先尝了再说吧?”他捉了我的手腕,便俯下身要凑上来吻我。
我惊慌地躲避着,脚步不稳地往后退,身子蹭到道边的灌木丛,光秃秃的枝条扎着腿肚,火辣辣的疼。
“影儿……影儿……”不远处传来一老者的呼唤,听声音很是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