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做什么?”离阳皱着眉头,天色太暗,这么一个小孩在外面多不安全,打量这四周,竟然没有一个陪侍。
“等···等南风···叔叔。”含星唯恐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他在哪里?”离阳继续问,在这周围他没有发现有人的气息。
“额···不知道。”含星忐忑。
离阳点点头,沉默片刻后便与白凤离开,穿云而去。
含星望着寂寥的天空,有点失神。密云之上,离阳回首,他的目力极佳,透过云层稀薄之处,见着雪地那个小小的黑点许久没有动。离阳沉默的脸在缭绕的云气之中,也好像定格般没有动静。
这个妹妹,或者说,这个孩子,离阳此刻才发现,他有过的孤独,她也是有的。
含星抱住在地上无聊翻滚的肥诺,等啊等,心里直骂南风是个没良心的,怎么会让她等那么久······
等到南风的身影出现的时候,含星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被冻僵了。
“你为什么去了那么久?你是不是都不记得我在等你了?”含星幽怨地问。
“记得记得,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南风笑嘻嘻地摸着含星的头,也不给个解释,含星累了也懒得追问。
·······
有那么一段时间,含星发现肥诺时不时往外跑,而且对她的呼唤越来越不放在心上了。某天出去,一转身就不见肥诺的身影,吹哨也唤不回,含星便只好到处去找。
那日不知不觉走了很远,到了与妖界交接的地带,虽说通道都被冰封,但妖界的气息却是挡也挡不住的。按照含星这样的身份,平时身边都是应该跟着陪侍的,就算不是侍卫,侍女也总该是有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丽夫人对此一直不太在意,大概因为寒山外部的防范已十分严谨,而含星一直不过是个小孩子,日常除了做功课,若没有人陪着,也是走不太远的。还有,含星是个机灵的孩子,摆脱看守她的人一直是她拿手的事情。
那日但凡有人跟着,含星应不至于走到禁地里去。
寒山与妖界接壤之地,便是寒山的禁地。含星循着肥诺的足迹正好绕过边防守卫的视线,走入一道迷谷之中。走着走着,忽然听到肥诺凄厉的叫声,含星循声冲过去一看,抽了一大口冷气,整个人不能动弹。肥诺挡在另一个雪豹面前,决绝地与一条长得极大极恐怖的大蛇对峙着。含星的出现似乎让大蛇有点分心,让它有点拿不定应该如何选择目标。犹豫片刻后,它缓慢地开始移向含星,肥诺乘机跃起,咬向蛇颈。然而大蛇灵活一闪,转眼吞下了肥诺一直护在身后的雪豹。肥诺扑了个空,回头一看,登时红了眼,不要命地再扑过去,大蛇却诡异地消失了,片刻之后,一张血盆大口从上而下,眨眼间便将肥诺吞了下去。
含星顾不及思考,拔出腰间的匕首,盯着大蛇的肚子就冲了过去。虽然没有得过正式的教授,南风、仓术等人在武力上还是曾给过含星些许启蒙的,躲闪或者进攻,动作还算得心应手,竟然周旋了好一会。
冰冷的匕首沾了少许的血,那是含星奋力在大蛇尾巴上划出来,却几乎不伤皮肉,倒是激怒了大蛇。含星也红了眼,眼下迟一刻,肥诺的生机便少一分,但自己又没有速战速决的能力。
蛇尾一扫,含星急急跃起,狰狞的蛇头便已来到,含星唯有挥刃力砍。大蛇身上有着厚厚的鳞片,匕首勉力插进大蛇眼眶下一点的地方,拔不出来了。大蛇剧痛,狠力一甩,含星便被甩了出去,撞在坚冰上,登时头晕眼花。虽已手无寸铁,含星还是努力地保持清醒的意识,她还要奋力地再去搏斗,否则她会死得更快。
从容地抓起地上一块坚硬的冰块,严阵以待。
大蛇阴险地打量这个小小的孩子,她的勇气与力量的确超乎了它想象,但是这改变不了什么。就在它步步逼近含星之时,却蓦地感觉到来自背后的一股深冷的杀气,便匍匐急转。空中停着一个男子,浅紫色的衣袍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他个人却纹丝不动。
大蛇情知不妙,却仍然自负前进。男子抬起右手,两指略动,有什么东西飞过来,锋利地在大蛇头部划出一道血口。男子身影一掠而过,大蛇的头部又猝不及防地受到了重击,歪倒在地上。
看着离阳来到身边,含星全无往日拘束扭捏之态,淡淡道:“哥哥,肥诺被吞了,你能不能救救它?”
离阳看了一眼头破血流的含星,并没有说什么。他沉默地走近大蛇,刚抬手,大蛇却突然动了,并以极快地速度将他整个人缠住。
含星大惊,腿一软便跪了下来。一瞬间,害怕、悲哀与祈求汹涌而来,令她不知所措。
大蛇紧密卷曲的身体被凭空撑开,接着像绳子一样被抖直,随后便被撕开,两团血淋淋的东西掉落在地,正是肥诺与另一只雪豹,在这冰天雪里里经寒风一吹,便僵硬了。含星痛不可当,不忍再看,不经意一抬眼,眼前的离阳面色苍白,身上血迹斑斑。含星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泪眼朦胧地开口:“离···哥哥,哥哥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也受伤了?”
含星得不到回应,抹不完滚滚而下的泪便看不清他的表情,朦胧中见到这个高大的身影矮下来,便慌张地抱住他:“哥哥····”说完便只有呜呜直哭了。
“好了,别哭了。”离阳被她紧紧搂着脖子时有点不自然,略想起来又觉得这个妹妹算得上很有勇气与情义的,便任由她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