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安安也严肃起来,“这是个大问题,他家要是在北京,穷点儿也没问题,关键他老家离北京那么远,你要是去他们家那得多辛苦啊!就算坐飞机,可你能习惯住他们家吗?就算不经常回去,你说要是他家亲戚隔三岔五来北京一趟,你家不说成旅馆也成临时落脚点,你那么爱干净,他那帮亲戚可都是和泥土打交道的人,我怕你会吃不消。”
夏小汀听得心里有些发毛,这事不是没有,电视都演过,这种地域差距、习性差距往往是婚姻的绊脚石,在没有成为事实之前,一定要把不该发生的灾难扼杀于萌芽之中,以免婚后因为这些小事弄得家里鸡飞狗跳的。
“不过,关希浩人还是不错的,既然能做男保姆这一职业,看来这人有爱心,性格不会太极端,你和他在一起百分之百能钳制住他,不像你堂姐,看似嫁得体面,实则噩梦一场。我希望你嫁得好,哥们!”倪安安隔着桌子拥抱了夏小汀一下。
夏小汀被抱着,心里还是很纠结。这选男人比选衣服难多了,衣服不合适可以换,这男人一旦不合适,想换都没地方换去,而且你的价值将大大锐减,再想选择,摆在你面前的大多数都不如前一任人选。所以宁缺毋滥、稳中求胜方能寻找到属于自己的那片云彩。
“你得好好想想,你爱的是他的人还是他的家庭,要真的不能过自己心里这道关,那还是尊重你的心声吧!”倪安安松开夏小汀,一本正经地说。
“是该好好想一下了,以前可没那么多顾虑,对上眼就成,现在对上眼的不对心,对心的不对神,找对象怎么就这么难啊!美国大选也没这么复杂吧!”夏小汀一脸忧郁。
倪安安笑了,说:“你这是发婚期到了,女人到了这个阶段,都有婚前恐惧症,这山望着那山高。赶紧把人选一定,什么都不成问题了,抓紧吧!”
夏小汀也笑了,“好像你经历过了一样,你不也像只苍蝇一样到处乱撞吗?哪天撞蜘蛛网上,那可是要付出血的代价啊!”
“我和你不同,我广泛撒网,总能捉一条大鱼吧!你呢,生活圈子小,不善交际,除非你命好,白马王子直接砸你头上,不然,你还真得费一番周折才能嫁出去!”
“你够损的啊!我嫁不出去,就搬你那和你过去!”
“本小姐只收留男士,女性请绕道!”
关希浩想了几天都没想明白夏小汀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难道因为他是农村人?不会吧!看她夏小汀平常有些骄傲,可那么一个有修养的女人怎么会看不起撑起大半个中国的农民呢?不可能,一定不可能!
第二天,关希浩去了中心,丁健和向东都在。
看关希浩有些闷闷不乐,丁健问:“怎么了,让女人给煮了?”
向东屁颠屁颠地坐到关希浩身边,一拍关希浩的肩膀,说道:“伺候女人的差事没那么容易,要不要我来给你支几招?”
关希浩推开向东,“得了,你能有啥好招?别害得我更惨。”
“小看我了不是?那个倪安安比夏小汀难搞吧?人家对我可是够信任的。你和我的差别在于,你总是装好人,现在的女人都喜欢坏一点儿的男人,这你不知道了吧!”向东对自己讨女孩子欢心的手段颇为得意。
“杀人犯女人也喜欢啊?那女人得多变态啊!”丁健对向东的说法很不屑。
“你理解错了,坏男人不一定就得十恶不赦,坏事做尽。坏男人得会耍手段,懂得如何讨取女人的欢心,有时淘气一下,损点儿,搞个恶作剧什么的,女人才觉得和你在一起有无尽的欢乐。”向东说得跟真事似的,但仔细想想确实是这么回事。
“不是坏不坏的问题,关键我搞不懂她在想什么!”关希浩抓耳挠腮,“像昨天,她非得让我讲我们家的事儿,讲给她听吧,她却突然不高兴了,什么也没吃就回房间去了,弄得我莫名其妙的!”
“你和她实话实说了,说你是东北农村的?”丁健从沙发里坐了起来,问道。
“是啊!怎么了,不该实话实说吗?”
“你真笨啊!”向东瞪了一下关希浩,“人家问你家里的事儿,是对你有那么点儿想法,一听你是东北农村的,完了,仅有的一点儿想法也没了。人家差啥啊,干吗找个农村的,将来在北京你买得起房,开得起车吗?跟着你居无定所,朝不保夕啊!”
关希浩歪着脑袋看向东,自言自语道:“她有那么肤浅,那么势利,那么虚荣?”
“有,当然有!”向东给他答案,“这女人百分之九十都是爱慕虚荣的,就你这身份根本满足不了人家的虚荣之心啊!你当这年头还是只讲爱情不讲出身的年代啊?不可能!我告诉你说,除非你现在身家过亿,不然你别想找像夏小汀那样的女人,把你累吐血了你都追不上人家的后脚跟。”
“别说得那么玄乎,要是没有男人,这女人还趾高气扬个什么劲,都是咱们这些男人给惯的!”丁健有些听不下去了,合着男人就该被女人选来选去,挑来挑去?
“就是,你说的这只是个别现象,不能代表普遍女人都这样。”如果真像向东说的那样,那自己不得打一辈子光棍?
“既然形成一种现象,那就有可能成为一种风潮,人就怕攀比,相比之下,你们能有多少可取之处?”
关希浩和丁健被问住了,是啊,要钱没钱,要社会地位没社会地位,这种处在社会边缘层的男人只能看着各种优秀女人纷纷投入别人的怀抱,而自己怀里常常抱着睡枕独自到天亮。男人啊,要么你就腰缠万贯,要么你就权倾一方,不然,你只能踩着别人的脚印艰难行走,倒霉的时候,走别人的路也会摔跤的!
夏小苓的婆婆突然登门拜访,她大感意外。
夏小苓的婆婆是大学教授,戴着眼镜,烫着鬈发,身材高挑,气场强大,往那一站,立马把夏小苓的光芒掩盖住了。夏小苓最讨厌婆婆给她摆出这副架势,现在她夏小苓不是她的儿媳,没必要怕她。
“这环境还不错,住得惯吗?”婆婆慢条斯理地问。
“这地方没压迫,没处心积虑,没大呼小叫……你说我住得惯不惯?”夏小苓不客气地回答。
婆婆扭过头,冷眼看着夏小苓,突然冷笑一声,说:“你还是牙尖嘴利,不懂规矩,长此以往,你会吃亏的!”
夏小苓遇强则强,一仰头,说:“和你们书香门第的规矩比,我们过得比你们有人情味。”
婆婆被顶了一句,脸色有些难看,可她处变不惊,似笑非笑地说:“我今天来,不是和你斗嘴的,是来告诉你一声,家洛马上又要结婚了,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骚扰他,没事的话,最好不要和他见面。”
夏小苓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这小子前阵子还要和自己复婚,这才几天就又要结婚了,这男人说话都像放屁,想放就放,也不怕污染环境。
“听说你要和家洛复婚?”婆婆居然这样问。
夏小苓想撞墙,这男人真会颠倒事实啊!
“既然离婚证都领了,你和我们家也就没有任何瓜葛了,我们也不会干涉你的生活和自由,但请你也不要干涉家洛的任何决定,这样对谁都好……”
夏小苓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气的不是孙家洛再婚,气的是孙家洛胡说八道。
“我不打扰你了。”婆婆向门口走去,突然又转过身说,“婚礼定在下个月八号……我没记错,你和家洛也是八号结的婚,时间真快,同样是八号,可人却不同了,真是要感慨世事无常啊!”
夏小苓等婆婆走了之后,对着那扇门大声嘶叫起来,她不甘心被婆婆这样损一顿,她不服气。
夏小苓当即给孙家洛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夏小苓劈头盖脸地一通臭骂:“姓孙的,你还是个男人吗?离婚是你提出来的,复婚也是你提出来的,怎么到了你家老太太面前,就变成我骚扰你了?你说这些话不觉得脸红吗?我都替你羞得慌,我瞧不起你!你爱跟谁结婚就跟谁结婚,你愿意几号结婚就几号结婚,和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请你好自为之,别再胡说八道,把我逼急了,有你们孙家好看的……”
夏小苓吼完,对方一点儿回应也没有,夏小苓更加恼火,“喂,哑巴了?说话啊!”
对方终于有声音了,只听一声轻咳,“我是家洛的爸爸,他不想接你电话!”
夏小苓只想去撞墙!
关希浩回到夏小汀的住所,夏小汀房间里的灯已经熄灭,估计是睡着了。关希浩看看表,不到九点,以往这个时候,夏小汀都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拿着遥控器一遍一遍地换台,也不知道到底要看什么,反正不到十点夏小汀是不会回房睡觉的。今天怎么了,是生病了吗?关希浩想到这点就有些紧张,可他不敢冒昧地去敲夏小汀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