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端木月犹豫着要不要往里走时,林潮生出来了,没有看她,命令其他人,“放下东西,你们出去。“
那些人看端木月,端木月说,“你们先回去吧。“
等到人都走了,林潮生走到端木月身边,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带她往前走,端木月使尽挣扎,“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林潮生停下脚步说,“这不是你们端木府,没人会来帮你,你若是不怕人听到,就尽管喊。“
端木月无计可施,小孩子心性犯了,俯身咬林潮生的手。
林潮生感到疼却没有制止,“咬吧,如果这样你能好一点。“
端木月忽然落了眼泪,滴在林潮生手上。随即她松开了牙齿,站直身子,流泪看着林潮生,说,“你对我不好。“语气里浓浓的委屈,还有一丝撒娇的意味。
林潮生苦笑,“我对你不好?你过来看。“
端木月不情不愿地跟着走过去,一阵香味扑鼻而来,抬眼看,却是一棵木樨树,秋日里,上面小小的黄色的花朵,开的满树都是。
“这棵树是我十三岁时移植到这里的。那时候,我不知道我为何要这样做,我只想拥有它。现在我知道了,因为月儿你最爱桂花,我记得你从小用的熏香是桂花味的,你爱吃桂花糕,你带的玉佩也是桂花状的。“林潮生看着端木月,深情无限地接着说,”我不能日日见你,这棵树却一直在这里,我便可以当作是你在我身边。“
乍闻林潮生的诉请,端木月有点惊讶,一时不知怎么接话。
林潮生伸手,拭去端木月残留在脸上的泪水,“昨日之事,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端木月还是抿着嘴不肯说话。
林潮生不屈不挠地说,“你进来时有没有看到门上的牌匾上写的字是明月生潮?“
经林潮生这么一提醒,端木月才明白为什么林潮生的住处唤作“明月居“而不是以前的紫云轩了。端木月的脸变得酡红,林潮生见状俯身,忍不住想亲吻她。
端木月见他轻薄的样子,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要干什么?“
林潮生凑到她跟前,含笑问,“你说呢?“看到端木月害羞地低头,林潮生没有强迫她,只是飞快地亲了一下她的侧脸。
端木月握拳打林潮生,被他握住手腕带到怀里,嬉笑着说,“又不是没亲过。“
端木月稍稍一想,便知那晚不是梦或者蚊子,是林潮生,趁着自己喝醉了占便宜。便从他怀里出来,生气地伸手打他,“混蛋。你敢欺负我?“
林潮生没躲,生生受了。端木月本以为他会躲才用了很大劲没想到他没有,心疼地抚他的脸,“傻子,怎么不躲呢?”
林潮生不知道端木月是否真的生气,但他知道如果他躲了,端木月肯定会更生气,而他受了,端木月一定会心疼。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感受着端木月心疼的眼神和温柔的抚摸,林潮生觉得自己一巴掌挨得很值,便毫不在意地笑,“你哪有什么力气?一点都不疼。”
两人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端木月忽然笑了,“怪不得那天一大早我哥哥便来汀芳院看我,又吞吞吐吐的,原是怕你这登徒子非礼我。”
林潮生也笑,“谁让他老想着搞破坏,生怕我骗你似的。”
林潮生随口一句玩笑话,却让端木月不高兴了,“还说呢?你身边姑娘一大堆,每次见我身上一股子脂粉味。别说我哥哥了,我都觉得你在耍我玩。”
林潮生不好意思地挠头,“哪有一大堆?”
端木月想既然林潮生与她互相有意,那便一次把话说清楚了,就较真起来,“其他的我也不问,你便说说,红妆馆那个袭衣姑娘是怎么回事?全京都都知道她是你林公子的人。”
林潮生没想端木月提起这茬,不知从何说起,就想一想措辞。
端木月见状,便知林潮生给不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瞬间红了眼眶,“原来传言不假,你果然是红颜遍天下。”
说着抬脚往外走,林潮生从后面抱住她。端木月靠在林潮生怀里低声哭了。
等待了许久,林潮生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沙哑的不成样子,“她身上的桂花香味,让我情不自禁。”
端木月转身抱住林潮生,哭得像个小孩子一样。想到自己过去几年里,每一次眼睁睁看着他面无表情地从自己身边走过,听着他处处留情的传言在无数个夜晚难以入睡,端木月委屈地边哭边打林潮生的背,“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为你哭过多少次?”
林潮生见端木月这样,更是心疼,“我以为是我一厢情愿。”
端木月才知他们两个都是傻子,两情相悦却不相知,偏偏都骄傲地不肯放下身段先低头迈出一步,白白虚度了这么些年光阴,甚至差点就这样错过,酿成一生遗憾。
不过有此刻二人相拥之静好岁月,才算不辜负两处相思之种种深情。
哭完了,端木月撒娇地问林潮生,“那你如今怎么下定决心的?”
林潮生没说话,只进屋拿了个垫子出来铺到地上,搂着端木月坐下,才徐徐道来,“最初本来是打算与你哥哥较劲,气一气他,但是我那次送你回去听到你在梦中唤我,便想着也许我还有可能呢。”
端木月又害羞地低头。
林潮生忍不住说,“你每次这样娇羞地低头,总让我心动不已。”
端木月更加不好意思,却鼓起勇气抬头看林潮生,想看看他说这句话的样子是不是很认真,想知道此时此刻他的眼睛里是不是只有她。
林潮生倾身,唇落在端木月的唇上,辗转亲吻。
端木月羞赧地推他,“别这样,有人。”
林潮生搂住她的腰,喃喃低语,“没有那么不长眼的。”
两人又闲闲倚着说了一会子话,眼见着日色渐斜,端木月坐起来说,“我该回去了。”
“不让走。”林潮生拉她入怀,闷闷地说。
端木月见他这样不禁轻笑,此刻,他倒更像个顽童。
林潮生头埋在她肩上,“月儿你知道吗?你就这样坐在我身边,就像做梦一般。我生怕你走了,这场梦也就醒了。”
端木月语气温柔地安慰说,“不会的。潮生哥哥,我会一生一世在你身边,就算你赶我我也不会走。”
“那我去跟父亲说我要娶你为妻,咱们马上成亲好不好?”
端木月不知道林潮生对这来之不易的姻缘有多惶恐,只是想让他放心,就不假思索地擅自答应了,“好。我们成亲。”
起风了,有桂花落下,周围顿时弥漫着浓郁的花香。林潮生接了一朵花,别在端木月的发间。端木月望着他,就像几世前就有了这样的惊鸿一瞥。
真是两情缱绻时,落花也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