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我喜欢夜末。”玉迭钦一脸涨红,说这句话她鼓了很大的勇气。
“我知道。”花夭语气淡淡的。
玉迭钦眉目很是纠结,“但是他喜欢你。”
“他喜欢的不过是我的脸、他的梦。”花夭抿一口茶,“也可能是一种补偿。”
花夭的脸?风夜末的梦?玉迭钦才知道这看似简单的喜欢,原来并不简单。
“我想知道你……”“你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可否?”花夭打断玉迭钦的问题。玉迭钦点点头,这个故事应该能解开她所有的不明。
“男子和女子在茫茫人海中相遇了,和古时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一般,他们许下海誓山盟,说好生生世世要在一起。可故事的结尾,男子爱上了其他人。女子痛苦不已,在血红的彼岸花花海中,寻了短见。几千年以后,他们双双转世,他们都没有忘记前世的一切。这个时候,男子想要重新弥补,你说……我该如何?”花夭最后一句,直直说出了那是她自己的经历。
这是花夭和风夜末前世的故事。花夭该怎么办?原谅风夜末,再续前缘吗?那她玉迭钦该何去何从;放弃他吗?可他们是生生世世的恋人不是吗。
花夭该如何?她又该如何?她不知道,她只觉得脑子里乱透了。
“迭钦,我只爱我的皇帝哥哥。前世也好,今世也罢,一段孽缘而已。”既然是孽缘,就应该斩断。“我的决定,我会随自己的心去做决定。而风夜末他负了我的前世,就该补偿回来。”
“夭夭,你知道命运一旦注定就无法改变吗?特别是缘。”
她如何不知道,君笑凡自小便和她谈论人的生死、命运、缘分。这些东西,一旦注定,无法改变。可这一次,她无论如何也要改写这缘分。
红日刚破云而出,花夭就被玉迭钦拉起了床。
“那么早就起床。”花夭心不甘情不愿。
“太阳都出来了,你给我来一句这么早。今天还是夜末打了电话来说可以让我们多睡两分钟,你才能这么晚起床的。”玉迭钦的眉头都要扭成一坨了。
“而且被窝是什么,是埋葬青春的坟墓。”
“那我宁愿死在里面。”
“你还有千秋大业没完成,死什么死。”
“那我还是不完成千秋大业好了。”
“……”
第一场戏是玉迭钦和风夜末的对手戏,玉迭钦那是把礼数什么的演得比花夭这个古人还要规范。
玉迭钦的戏,几乎是一遍过,大家都夸她是几十年难得遇见的好苗子。到花夭这里,花夭更是把一个嚣张跋扈的大小姐演得淋漓尽致。骂皇帝和打皇帝的片段本来她就很想一试,偏偏这皇帝还是风夜末饰演的,花夭那个开心,即兴多骂了两句、多打了两下。导演唐延,制片人顾黴和一些摄影师也没在意,只是觉得花夭这样是剧情需要。再加上风夜末被打了也没吭声,他们也更是拍手叫好,说什么这种嚣张跋扈的感觉演得很是真实。
风夜末不禁汗颜,其实他平时的待遇就是这样的啊、花夭脾气就是这样的啊,还需要演吗?
打风夜末的手感真好,到最后中场休息的时候花夭还忍不住再来了两下。
“夭儿,你很喜欢打爷吗?”风夜末才说完就被花夭一个眼神瞪了回去。他好像不能在她面前称爷。
见风夜末不语,显然是在反省自己,花夭低低一笑,“手感很好。”
手感很好?这就是唯一的评价?风夜末的嘴角狂抽。
“原来一直用脚踩和用敛笙对付你,想不到用手打更痛快。”花夭自言自语,“噢噢,痛快来得太快就像沙尘暴。”
风夜末额头上无数条黑线,好好一首《龙卷风》就这样被毁成这样。
“花夭,麻烦去换一下衣服,下一场是你进宫的戏。”
“哦哦,好哒。”
若久以后,花夭一袭如水的蓝衣惊了所有人的眼。蓝衣不华丽,没有任何沉重的挂坠,只有腰间两条碧绿色的丝带随风飘舞。她没有配戴假发,只是将一半的青丝轻挽起,另一半的青丝则是如绸缎一般披散在腰间。头上也没有原先设定好的金钗银饰,只是在发髻处斜挑一只碧玉簪,清秀至极。
她缓步走来,阳光在她身上镀了一层金边。
美,一种清婉的美;美,一种脱俗的美。宛如水出芙蓉,在水一方。又应了一句濯清涟而不妖。
她的美竟压地周围盛开的花儿都喘不过气,玉迭钦一身华裳是何等倾国倾城,也都成为了蓝衣人儿的陪衬。倾城又如何,倾国又如何,倾国倾城也不过如此,都不曾能比花夭一袭如水蓝衣美半分。
花夭此时就像是一朵盛开的克莱因蓝,又像是误入凡途的仙子,不知迷了多少人的眼,乱了多少人的心。
待花夭走到风夜末面前,风夜末将手轻轻抚上花夭的簪子,薄唇微张,“吾妻美甚。”
“滚!”花夭一瞪风夜末。风夜末虽然已经感受到了她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好,但也同时感受到了花夭瞪人的功夫越发长进。
“脾气这么烂,不知道除了我还会有谁会娶你。”风夜末淡淡说道,语气里少不了邪魅。
花夭袖口微颤,风夜末便知道花夭又要使用暗器,一把抓住花夭的手踝,开口的声音有些委屈,“夭儿,刺杀大帅哥可是死罪。”
花夭美目圆瞪,使出从古至今最有效的断子绝孙脚。
“夭儿,你要为你下半辈子着想啊。”风夜末刚躲过,一根毒针狠狠发了出去,正中他穴位。风夜末身体一瘫,倒在地上。实在太过于悲催了,他居然完全忘了花夭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型。
“夭儿,这针有毒。”风夜末想要站起来。
花夭双手交叉环胸,一副看好戏状,“不想死就别动,针上的毒是含笑半步癫。”
风夜末听了硬是动都不敢动一下。
“夭夭,不要逗他了。你快给他解药,不然他真的会死的。”玉迭钦刚对完剧本就发现了这样一出。
“谁叫他嘴贱,死了最好,死了清净。”花夭把头撇在一边,做出一副不管她事的样子。
“夭夭,你就不要耍小性子了,快救,快救,快……”
“我救!”花夭还是很听玉迭钦话的,一说完,一滴血便滴在了风夜末的唇上。
他本来想偷到敛笙的解药去配置一车解药,以免花夭又当他活靶子。却不想解药是花夭的一滴血,他又怎的去刺破她的手指得那滴解药。
待腥甜在风夜末口中化开,风夜末也渐渐有了力气,玉迭钦帮他把那根银针拔出,风夜末才能动。
这毒来得快去得也快,两分钟之后的他看不出任何异样。
“夭儿,我听玉迭钦说你示为性命的簪子就是这个?”风夜末看着花夭的簪子,觉得甚是衬她。
“怎么可能,我有那么傻吗?”花夭的嘴角扬起了对风夜末轻蔑的笑容。
风夜末怎么看怎么觉得花夭就有那么傻。
“你的心上人当真是皇帝。”风夜末这句话里不知道包含了多少情绪,他就这样问了。
“嗯。”提到风曜凌,她嘴角不禁挂起一丝笑容。
风夜末只觉得这个浅浅的笑容让灼伤了他的眼,“如果是皇帝……”已经死了吧。后面一半的话风夜末没有说出口。
“我是穿越来的。”花夭不知道为何要对风夜末说出这件事,她能信他吧,她不知道,他只知道能找一个信任的人很难。
这句话着实让风夜末一怔,她是穿越来的,那她不会就是……
“我不是梦里的人,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个人应该是我的前世。但我,真的不是她。”花夭拂去蓝衣上的花瓣,“我生活的时代,还要和她隔很久。你如果想要补偿她,也千万不要找上我。不要把我当成补偿她的替代品,如果你不想我恨你的话。”花夭显然话中有话。她不希望风夜末借助她的脸爱一个人,也不希望风夜末喜欢的只是她的脸,那样只会令她更厌恶他。
“你想怎么做。”风夜末开口,万般情绪。
“找到他,或者我回去。”花夭没有看风夜末,也没有看见他的情绪波动。
“我帮你找他。”风夜末显然只是说说而已,他会帮她找吗?答案显然是不会的。他只想稳住她的心,将她留在身边,或许说,至少留在和他的同一时空。
“谢谢。”花夭知道风夜末不会轻易帮她,她靠自己就可以了。
“快快快,准备开拍。”唐延在一旁喊。
这之后的第三十九场戏都拍摄得很顺利,风夜末把花夭和玉迭钦送回了家。
“夭夭,你是不是把你穿越的事全部说出去了。”玉迭钦给花夭沏了一壶月里雪。月里雪是花夭的指定饮品,它在古代是西域贡品,花夭却当成自来水一样喝。现在的价钱是一万一两,都还是风夜末寻了万里才买回的。
“可有不妥?”
“不知。”未来能预知吗?她玉迭钦了解风夜末吗?知道他会怎么做吗?她全部都不知道。而花夭给风夜末说的唯一理由就是——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