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精神病院的日子,恩惠度日如年般的煎熬。每当自己马上就开始绝望的时候,她便闭上眼睛想象母亲的样子,想象恩赐的样子。每天中午,药准时到,恩惠学乖了,她主动去拿药吃下后,等医护人员走远了便催吐,强迫自己把刚刚吃下的药吐出来。
旁边那个头发乱糟糟的男孩一脸惊讶的看着呕吐的恩惠,他静静的指着恩惠却没有说话。恩惠吓坏了,这个人会不会告发自己?
一个月过去了,在精神病医院孤独症区的活动室里,恩惠坐在落地窗前失神的望着玻璃之外的世界。现在的恩惠从言行举止上已经看不出正常人的模样。她不说话,别人跟她对话的时候从来不抬头。她开始真真正正的融入到了孤独症的人群中无法识别。每天她都会诡异的对着镜子努力整理自己的头发,就算是一成不变的病号服也都是整整齐齐的。这是唯一看起来像正常人的举动却因为这是在精神病院里所有的一切都不再是正常的了。
恩惠清楚的感觉到这个医院每一个角落里都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所以她要伪装成那些害她的人想看到的样子,否则在这个不分青红皂白的精神病院里她根本活不长。姜敏贞要是在这里下手,那简直易如反掌。所以恩惠只有变成精神病人才能躲过魔爪。
活动室里有些喧闹,但恩惠静静的对着窗子望着天一语不发。她不知道就在自己的身后,她的父亲也是透过一层的玻璃在看着自己。
“恩惠在这里还适应吗?要么去国外吧!”
“孤独症是精神疾病,无论国外还是国内都没有特效药。”姜敏贞站出来反对。
“这里太乱,换一家吧!”
“这是治疗孤独症的专科医院,没有比这儿更好的了。你放心吧,你没空我会经常过来看她的。”此时姜敏贞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这一切都怨我,替我好好照顾她。”很明显,在恩惠父亲面前姜敏贞努力的在扮演一个贤妻良母,而恩惠的父亲也深信不疑。
恩惠的父亲刚刚离开,里面的恩惠突然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那扇刚刚父亲还在的窗户已经空空如也。再转过头,恩惠继续望着天空。
“我让你给她的药都吃了吗?”姜敏贞秘密的见了一个医护人员。
“一个月一天一次。”
“她现在是真的疯了吗?”姜敏贞问。
“这个药副作用很大,正常人吃了之后都会对大脑神经有所损伤,日积月累不疯也是傻。现在她的状态你还看不出?”
“这里有二十万,封口费。这个药再给她吃上一个月!”
恩惠又在吐着刚刚吃下的药,一抬头隔壁的男孩正看着自己。恩惠是打从心里感激这个男孩的,因为这一个月以来他每次都看着自己吐却从未告发过她。
吐过之后恩惠躺在床上,刚要睡着铁门打开了。一个医护人员二话没说拎起恩惠就往外走。恩惠不敢质问他,因为有精神疾病的人是不会去问的。
一间陌生的房间,一推开门,里面只有一张桌子,桌子的另一侧就坐着恩赐。
恩惠激动急了,可是这里面至少有四个医护人员在看着自己。一个医护人员将她按在椅子上,此时的恩惠不能有一点表现的正常,因为那个曾经灌过她药的人就在旁边盯着自己。
恩赐看着现在的恩惠,再也找不到当初那个活泼的小妹妹了。
“恩惠,你在这里还好吗?”
恩惠继续装着,哪怕她此时的心已经翻涌,但仍要装作一副漠然的样子。
“你真的有病了吗?”看着低头不回答的恩惠,就连恩赐也开始怀疑了。
“恩惠啊,哥哥要出国学习了。今天是来跟你告别的。”听到这句话,恩惠默默的紧握双手。
“你看,我亲手给你雕了一个小七。”恩赐将一个小七磨样的木雕放在桌子上:“以后让它陪着你。你好好的在这里治疗,等我学成归来我希望你也好了,那时候我就接你回家,等着我好吗?”
恩惠的手缓缓的向着那个木雕,她拿起来:“小七是谁?”
曾经灌过恩惠药的那个医护人员一把上前拽起恩惠:“探视时间到了。”
恩赐看着恩惠被带了出去,他也努力的盼着自己长大的那一天,可以重新回到这里带走恩惠。
而此时的恩惠一边被人拽着走,一边紧紧的握着木雕:“我会好好的在这里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