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躺在床上,静静看着天花板,脸上被石头划破的地方血已经止住了。她手上拿着那把白玉折扇,即便落水时也紧紧撰在手中,‘啪’的打开,又合上,如此反复,直到李承恩推门而入。
“你醒了?”李承恩一脸平静,手里端着汤药推门而入。明月不语,承恩接着道:“你和元佑真是福大命大居然都没有死,这次我可又救了你一次。”
“本姑娘精通水性就算你不救也死不了。”明月不屑的看了一眼李承恩。
“懒得跟你计较,趁热把药喝了吧,否则你脸上的伤就好不了了。”承恩把药端到明月的跟前,明月起身背斜靠在床头上,看了看四周眼神幽静而深远,“不要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管我,本姑娘才不喝这苦东西。快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承恩放下手中的碗,“这里是‘烟雨楼’以前我住的地方,现在朝廷到处在通缉你,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把你带到这里的,你不要介意。”
“哈哈,以前一直想进来看看,没想到还有机会到这里来。”明月一脸轻松,承恩却满脸疑惑,平常女子唯恐进入青楼,自然躲之避之,这明月居然会想到这里。
‘烟雨楼’京城第一繁华烟柳之地,坐落在汴河旁。
昨日,明月正要被郭进押回晋王府,慌乱之中元佑赶到拉着明月一路奔跑至汴河桥上。那些景象历历在目清醒的印在明月的脑海中。
明月气喘吁吁抓着桥的栏杆死活不放手,元佑在一旁焦急的直跺脚,“姑奶奶求你了,郭进马上就到,我们赶快跑吧。”
“不行,我宁愿被他们抓到也不想累死。”明月大口喘着气。元佑实在没办法弯腰快速抱起明月,“以前的事都可以由着你,但今天不行!被他们抓住你是必死无疑。”
明月在元佑怀里不停地挣脱,才跑两步明月就大喊着要下来,“赵元佑,你快回去吧,本姑娘聪明绝顶就凭他们肯定抓不到我,你到哪都是金光闪闪的很容易被他们抓到,我不要你当我的累赘。”
“从小到大,胡闹的事我们也做了不少,私奔这件事我们好像从没有做过,你不觉得这次就是很好的机会吗?”元佑坏坏笑道,“反正我不介意当你的累赘,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赵元佑的眼神无比坚定让明月很难拒绝,再回头看看,郭进他们的身影已映入眼帘。心生一计,虽苦了元佑,但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
明月挣脱元佑的怀抱,从怀里掏出那柄随身携带的白玉折扇,“赵元佑,这样的结局是你我都想象不到的,我们无能无力。但我答应你,我会好好活着,所以,我也不许你死。因为下辈子,我们都不知道会不会再见,今生只要我们活着,总是会再见的。只要这把折扇在我身边,就像你在一样。”
明月的语调中带着决绝,元佑正犹豫中,明月猛地抱住他轻声在他耳边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此生不渝...”
元佑闭上眼睛,枯萎许久的麦田终于得到了雨水的灌溉,元佑深深感激,这份诚意终于得到了回报。元佑笑笑,本还在陶醉之中,明月突然推开他,冲他笑了笑转身跃入冰凉的河水之中。只一瞬间,美好烟消云散,元佑反应过来微微一笑喃喃道:“明月,天上地下,我都陪你。”
“元佑少爷!”郭进眼睁睁看着元佑跃入汴河中。
“二少爷不识水性,你们谁水性好快下去救少爷!”郭进一声令下,众人纷纷跳入水中。
水不是很深,明月刚沉入水底脸突然被尖锐的石头划了一下,鲜血融入水中瞬间变得冰冷。呼吸不顺再加上河水冰凉刺骨,明月难受极了,本想游过去救元佑,无奈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脚一时间脱不开身。越来越支撑不住,双眼越来越沉重...
还好有承恩。元佐和屏儿被抬回去时惊动了元佑,元佑出府寻找明月时承恩恰好尾随其后。这才有机会救了明月。
当时的场面十分混乱,那些官兵只顾着救元佑,而承恩把明月拖上岸之后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元佑前些日子着了寒本来就没有好全,这又在冰冷的河水中泡了一会儿,病情加重昏迷不醒。明月只是受了寒呛了些水,才睡了一日便醒了。
“你要去见元佑吗?我可以帮你。”看明月愣了半天,承恩好意说道。
“不去。”明月一口回绝。
“怎么?”承恩不解,眼怔怔看着明月,实在想不通她心里究竟是怎样想的。
“看了又怎样,只会徒添不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终究是逃不了的。”明月低头摆弄着手中的折扇。
承恩听着,无奈叹了口气。屏儿的死对明月的打击似乎很大,否则她也不会为元佑考虑这么多,明月身中剧毒时日不多,即便被抓死不足惜。元佑若是跟着,也是难逃一死。看着自己关心的人死在自己面前,这种滋味可想而知,两个人就算没有被抓,那么元佑还是会看着明月毒发而死,到时候元佑必定不会独活。与其如此,倒不如分开,至少能给他一丝希望。
明月,你是这样想的吗?承恩看了看明月的脸上,好像没有什么痛苦。
承恩起身,冷冷道:“我要走了,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就找这里的老鸨苏雨烟。你身上的毒不能再拖,我和元佑会尽力帮你拿到解药。”
“你为什么要告诉他我中了毒,你又怎么知道我中毒了。”
承恩浅浅一笑,“我认识的人,有一个和你一样中了此毒。告诉元佑,是他更方便帮我找解药。”
明月冷哼一声,李承恩的身世在明月的心里一直都是个谜,虽然曾猜出他的身份,但今日才真正确定。
“这把扇子帮我交给赵元佑。”明月翻身下床走到承恩面前,把白玉折扇放在了他手上,又不放心叮嘱:“这扇子可是无价之宝,你可不能私吞,要是你没有把它交给赵元佑我就出去到处嚷嚷你和李煜的关系。”
李承恩瞪了明月一眼拿着扇子转身出门。
畅欢楼老板娘柳如烟曾经告诉过明月,这世上共有两人中了‘千机’毒,一个是自己,另外一个就是南唐后主李煜。李承恩认识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李煜。南唐被大宋灭了之后李煜一直被圈禁,赵光义垂涎小周后的美貌,李煜自然难逃他的魔爪。可李煜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死了一个还小。那么李承恩?明月摇了摇头,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已经让她自顾不暇怎么还有时间再去想李承恩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