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谈话之后,菲菲只能住下,而她的豪门生活也正式开启。
方将军府和当下众多家族是一样的,男主外,女主内。虽然方将军因为多年前的那件事情,对张氏有看法。但男人自己没本事把外面事情料理好,拖累家人,他也是有心虚之处的。况且当时他万念俱灰,心里也是默认张氏的做法,好保全自己的血脉。后来,他因着各方面考量,重新接受张氏。而张氏,除此之外,并无一丁点的错处。因此,内院的事情,他是信任张氏的,那是个极聪明的女人。
菲菲住进点春院之前,她的团队就已经上岗。两个管事嚒嚒,一个对内负责点春院一应事物,一个对外负责一切外交事物。四个一等丫鬟,分别负责衣物首饰,饮食保养,生活起居和才艺学习。八个二等丫鬟,听候一等丫鬟的指挥,分工更细致的伺候菲菲穿衣吃饭,沐浴睡觉等事情。十六个三等丫鬟随时听候使唤,做一些跑腿传信和打理院子等力气事。若干粗使仆妇则负责其他粗活累活。
菲菲的四个大丫鬟分别叫做:晓春,晓花,晓秋,晓月。
晓月去西绍接她,一路相处也还比较舒服,原以为住下来,也是这样的相处模式。晓月是四大丫鬟之末,是方将军赐下的,原本只在书房伺候,因而被安排负责菲菲的才艺学习。但也因为她以前只在书房,并未受过系统的近身伺候的培训,所以一路上,菲菲要自己穿衣沐浴等事,晓月并未坚持,只在菲菲不介意的地方尽量服侍。
现在,一下多了这么一大群人,每个人都得有事情做,否则就是失职。
菲菲真的很不习惯,做些私密的事情还要被围观。但凡她坚持自己来,丫鬟们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每次菲菲一说完,她们马上就地跪下。
不管菲菲表达得直接也好,委婉也罢,不到让她们动手时,都没人起来。
这让菲菲觉得,不但坐了牢,还受监视了。
真想一走了之!
但因为刚接触外面的世界,将军府的力量如何,这些都一无所知。菲菲不是一个冒险主义者。
反复几次后,菲菲对张氏提了提,张氏只淡淡叫她适应,如果对这批丫头不满,随时换人即可。话虽如此,就差没掩饰住眼中的轻视。
和将军说,将军直言这是为她好,慢慢就习惯了。他例举自己当初逃亡,必须事必躬亲时,非常之受不了,后来也习惯了。再后来,感觉还是有人伺候着好,他可以有更多的精力做其他事情。
有时,菲菲也不知道她在坚持什么?有人伺候着,不是很好吗?以前在西绍,做饭时用起陌陌来可毫不手软!
争论几次无果后,菲菲也精疲力尽了。
渐渐,菲菲以满不在乎的心态,由着他们安排,从不积极响应,也不消极反抗。
菲菲在礼数上一直是没什么挑剔的,经常去给方将军请安,也常去找张氏说说话。方将军每次都例行问问学习生活情况,然后以和蔼可亲的鼓励结束。去见张氏,则每次都能见到四姐在张氏屋里。
四姐已经到了婚嫁的年龄,所以每天跟在张氏身边,不是带她出席各种宴会,就是教她管家中馈。
有娘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每次,菲菲去玉华堂,都是给张氏问个好,然后简单交代一下近期工作生活进展。四姐一般都是在菲菲打招呼时,点个头笑笑,俩人还基本没怎么说过话。
这次,从玉华堂出来,因为天不错,就打算去府内的花园里遛弯。
刚出院门,没走几步,就听见后面四姐说:“五妹,请留步!”
菲菲停下,转身看着四姐,有点奇怪她的主动:“四姐,找我有事吗?”
“五妹,你去哪里?我们一起走走?”
看来这是有话要说,岂有不接着的道理:“我想去花园转转。”
“那走吧,园子里有个漂亮的亭子,安静又风景好。以前二哥在家时,最喜欢领着我去那里玩耍。”四姐和菲菲边走边说。
菲菲才来不久,对哪里都很陌生,四姐温柔耐心的给她介绍各处。
走到亭子里,丫鬟们伺候着菲菲和四姐坐下,先头离开的几个三等丫鬟已经带着茶水点心跟着进了亭子,把东西摆下后就退下了。菲菲和四姐身边的大丫鬟上前,正准备给两位泡茶,四姐轻轻挥挥手,所有的丫鬟都停下来,离开亭子,远远守着。
菲菲很惊讶,丫鬟们怎么都这么听四姐的话,而她反而像给那些人当奴隶一样?
四姐看出菲菲的惊讶,弯弯嘴角,说:“五妹,听说你不喜欢丫鬟近身?”
这大概谁都知道了吧:“嗯,我自己能做得来,就很不喜欢别人来替我代劳,何况是那私人的事情。”
“五妹,你可知我们和她们的区别?”
知是知道一点:“我们运气好一点。”你是生来运气好,我是穿越运气好。
“运气未必好,但责任肯定不同。你看我们现在似乎光鲜,不用做这些事情,女孩儿只管漂漂亮亮,男孩儿只管学习成长。可将来,却意味着,我们好,女孩儿才能护住自己儿女,给下人们一处落脚一口饭吃;而男孩儿才能封妻荫子,光耀门楣。那些仆妇们,整天辛辛苦苦围着我们转,不为别的,就为着不管现在还是将来,他们的一切都完全依靠我们。你不愿意那些丫鬟们伺候你,相当于断了他们的活路。”
既然主子不可靠,仆妇们也就没那么听话了。
换言之,要考虑的,不该是这些表面的问题。
四姐想喊的是,别矫情了,是什么身份就该担起应有的责任,做应有的事情。
菲菲不是一个冷漠的人,她很感激四姐这么直接和她说这些话。于是由衷的说道:“谢谢四姐!”
“不管怎样说,我们都是亲姐妹。在爹娘身边享福的日子短,以后操劳的日子还长着。所以,我们都该珍惜现在的一切!”
“四姐说的是!我也不想将来有遗憾。”
渐渐的,菲菲开始配合那些丫鬟们的工作,只把丫鬟都感激得想要叩拜她。
大家,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