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他感觉自己浑身发痛,似是不久前刚刚从一个地方掉落下来,但是是从哪里掉落下来的呢?或者是为何掉落的,他又不得而知。
他慢慢的抬起头,看了看四周,只见四周群山连绵,沐浴在一片宁静之中。沉沉黑暗如同铁幕一般将这里所有的一切笼罩其中,也不知道掩藏了多少的秘密。
记伟刚刚记得是在早晨自己一个人出来的,可是此时为什么会是夜晚呢?这又是在哪里啊?
不管是在哪里,自己此时需要走出这片连绵的群山。
想到这里,记伟站了起来。不过,由于身子发痛,他咬了一下牙齿。但是还是没有能站起来。
他感到纳闷,这到底是怎么了?
此时,刚才山谷中吹出的那些冷风,此时也沉寂了下去,只有漫山的宁静。
记伟再次的看了一下四周,这些路径看上去如同迷宫一般,实在是使人头痛,其实他就是站起来走,也不一定可以走出去。
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坐着。
想到这里,记伟竟然安然的坐下了。
夜色冰凉如水,前方一片黑暗,只有记伟的眼眸如夜空中的星星在轻轻地闪动。
也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
忽然前面一个温和而苍老的声音传来,道,“不远处是不是有人坐着?”
记伟听到这里,按捺不住自己喜悦的心情,淡淡的笑容浮上心头。终于有人来这里了,他还以为自己会饿死在这里呢。
听到声音,记伟立刻道,“老伯,是我在这里啊。”
他大概以为自己是晕在了刚才红螺山庄的郊区里了,可是此时看起来好像不像。因为老者来到了他的面前。
老者的衣着让他吃惊不少。
老者放下手中的灯笼,慢慢的走到记伟的身边,看着他道,“公子,摔坏了没有啊?”
记伟听到他的称呼,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半天后,道,“老伯,你们这么晚了还拍戏啊?”
老伯也是怔怔地看着他道,“你是说的唱戏吗?需要到城里去,这里是没有的。”
记伟只是静静地坐在,但是脑子里却是在不停地思考着,他好像不是在拍戏啊?看老头的神情也不对啊?若是拍戏,怎么会有如此的表情呢?要是演员可以演到这样,也太入戏了吧。
记伟打眼看了一下这个老人。面容清瘦,身上一身短打,晚上看不出什么颜色,但是记伟可以猜得出不是灰色便是黑色了。此时在烛光里灰蒙蒙的。
但是简单朴实,老人也是从容大方。
他的衣服上浑身都是补丁,看样子他的日子并不是过得很好。
记伟看到这里,再次的叫道,“老伯?”
老人上前一步,道,“老朽家就在不远处,我姓赵,外面的人都叫我赵老汉,家中还有一个老伴,此时闲在家里做饭呢。”
记伟只是看着他不说话,但是心里却是嘀咕个不停,他也姓赵?还是一家人啊?
老人不再去看记伟的神情,只是扶起他的胳膊,慢慢的把他扶了起来。一边皱着自己的眉头道,“你是不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老人说完,往上面看了一下,上面不远处却是是一个山崖,看样子还是很高的样子。
记伟笑了,这句话说到他的心眼里去了,继而看着老人道,“老伯真是神机妙算啊,你怎么知道我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呢?我就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老人笑了,淡淡的,一脸的核桃皮舒展的像朵菊花一样,继而道,“好像人从这里掉下来呢,基本上都是没有命了,不过你还算是命大的。”
记伟再次的点点头,心里不停的嘀咕,难道那个山洞里的土冢和那副画有什么奇怪之处不成,他记得是在一个大的山洞里,他追踪着那幅画,继而呈现了那束奇特的光,继而是掉了下去的。
难道那个画有问题?还是土冢的问题?都不得而知。
老伯说经常有人掉下来,难道那是一个陷阱?哥们们都知道,只有他蒙在鼓里?
记伟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老伯挑起自己的灯笼,忽而道,“寒舍就在不远处,公子还是到寒舍养伤吧。”
记伟点点头,这样的天气,他此时的身体,看来不去养伤也不行了。
赵老汉扶着记伟走了两步,忽而停住了,眼光停在了记伟的身上,他的眼光怪怪的,先是吃惊,继而是迷惑,后来是兴奋。
记伟看到这里,也觉着奇怪,慢慢的顺着老者的目光转回到了自己的身上,确实是啊,难怪老者吃惊啊。
他此时自己都吃惊。
他的衣衫非常的奇怪,记得今天是他的订婚的日子,他是穿着白色的衬衣和领带走出来的。可是此时他竟然穿上了演戏的衣服。
一件白色的长袍,腰间一个宽而长的腰带,脚上瞪着一双黑色的靴子。这些衣服穿起来肯定是麻烦的,可是是什么时候别人给他换上的呢?
这不是一下子就可以换上的,肯定浪费了不少的时光,即使是昏迷了他也不可能没有知觉啊?
老伯讪讪的一笑,正想说些什么,忽而看着记伟的神情,似是很多的迷惑没有解决。老伯想说的话没有说,又咽了回去。
再次的把目光放在了记伟的头上,记伟不说话,只是在烛光里感受着赵老汉的目光。从赵老汉的目光里,今晚可以感知自己的脑袋肯定是和他一样的,不然老人不会这样的眼光。
记伟稍微的迟疑了一下,把自己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脖子的位置。继而是触了电一样的把手缩了回来。
他摸到了什么,他没有到头顶,只是在脖子的位置就摸到了自己的一头秀发。
这在平时,他喜欢头发,只喜欢女人的头发,若是男人留了长发是他极讨厌的事情,可是此时却是自己留起了长发。
他的心里越发的奇怪,他把手慢慢的朝着自己的头顶放去,快到头顶的时候,他还在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这个头发一定是假的,一定是拍戏用的。
可是当他的手触到了头顶,摸到了发根,触到了头皮的时候,他忽而怔住了。
这个头发是假的不可能。这个头发是真的。
被赵老汉扶着的身子,记伟忽而打了个寒颤。
记伟的这个寒颤不要紧,老汉吓了一大跳,看着记伟道,“你不舒服吗?是不是很冷?马上就到家了,再坚持一会。”
记伟不说话,只是看着任由赵老汉扶着超前走去。
由于一直以来都是过彻夜灯火不眠的生活,此时的灯笼记伟不免有些不适应,但是不管如何,他还是适应着灯光辨别了一下周围。
这就是一个黑黝黝的绵山,除了荆棘和矮树林,连一条合适的路也没有。他只是任由着赵老汉扶着在这个丛林里漫步,老汉似是很熟悉的样子,虽是没有路,但是他左绕右绕的,似是穿迷宫一样,倒是熟练。
一边和老汉走着,记伟心里还在嘀咕,这个导演也太会选择地方了吧?这么个破地方似是荒无人烟的地方他也可以找到。
直到此时,在记伟的脑子里依然是认为自己在拍电影,其他的事情他想也没有想,他也不相信。
此时,大概走了一段路了。
远处隐隐约约有灯光传来。
赵老汉抬头看了看前方,道,“公子,寒舍到了,愿公子不要嫌弃啊,回去养伤即可。”
记伟点点头,道,“谢谢,老伯。本公子知道了。”
赵老汉听到这里,稍微的怔了一下,继而恢复了正常。他的微妙的动作,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记伟还是迟疑了一下,心里暗暗的在想着:难道是我哪里说错了吗?为什么我称呼公子的时候,他会这样的眼神呢?
就在记伟迟疑的时候,柴门吱扭一声响了。
一个苍老而柔和的声音传来,道,“你这个死老头子,是带着谁回来了?”
记伟闻声抬起头来,即而一股强大的力量反弹了回来,使他的全身大震。
赵老汉此时忽而把手轻轻地抚上了他的肩膀,轻轻地叫道,“公子,你没有事情吧?”
记伟听到老人的回答,勉强抬起头啦,看着面前的妇人。她就站在柴门前的烛光里,有些苍老,但是笑容婉约温和,可以感觉出她的笑容出自骨髓,透着心底的笑容。
这是一个真心的微笑。按说像她这个年纪的人头发一般是花白的,但是她的头发乌黑明亮,即使是烛光下也可见其诱人的光泽。
一张明月般的脸庞,其实这种脸即使是长相一般,若是加上这种微笑,也会使人增色不少。况且她的面容给人这种和谐的感觉。
如果只是看到这里,记伟会觉着在这个山里遇到了美人,或者是演员的长相不错,但是没有,记伟向来目光敏锐,可以快速而准确的发现很多的细节和常人在瞬间看不到的事情,但是记伟做到了。
在老妇刚刚对他们微笑的时候,他不仅看到了美妇的精致的面庞,他还看到了美妇的手。
一双长满了黑毛的如狸猫一般的手,虽是不经意的在记伟和老汉的面前划过,但是记伟还是注意到了。
他的心当时就是一颤,但是他表面上是镇定的,镇定自若。当时的心里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即使是赵老汉把手扶上了他的肩头,他依然在胡思乱想着。
这是一张美人的面孔,加了一双野兽一般的手。若是一双芊芊玉手,这个老妇不知道会有多么的赏心悦目。可是偏偏如此。
上帝造人真的是公平的,给了你一样的同时,必定会拿走你的另一样。但是对于一般女人而言,情愿要一般的长相加上一双玉手,也不会要这么一张精致的面孔,加上这野兽一般的手。
虽是一双手,大家是把你放在动物圈里好呢,还是人群之中?
记伟在这里胡思乱想,赵老汉忽而开口了,深情的看了老妇一眼,道,“这就是内子了,平日里不出门的,除非是我带来的新客,不过我们在这里住了一辈子了,登门的客人少之又少。公子算是我们家的贵客了。”
记伟再次的抬头,看了一眼赵老汉。他的眼中充满深情和眷恋,从他的眼神和言语中可以看出他很幸福,在享受着一种幸福的生活。
其实幸福说来很简单,无非是你满足的一种状态。当你饿的时候有人送你一盘包子,此刻一定是幸福的。或者是在你需要爱的时候,那个人恰恰地出现了,那么这个人就如同及时雨一样,此刻某人一定是幸福的。
记伟想到这里,对着老人笑了一下,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
老人一个请的动作,记伟缓缓地抬步了,朝着老汉的小院而来。
女人缓缓地走在前面,她的步子轻缓柔和,似是流动的溪水或者是风中微微飘动的丝带,婀娜动人,赏心悦目。
只是这个背影,记伟就看的痴了,世间竟然还有这么美丽的女子?等到演完以后,他一定要去问问导演,这些演员都是哪里来的,为何演技如此之高啊?
记伟在想着的时候,女子已经转身了,看着记伟道,“公子,请进去稍作片刻吧。”
记伟的步子沉重而有力,踏在木板上的声音悠悠传来,打破了这里仿佛亘古的沉默。
这是一个宽大的木房,一切都是木头建成的,外面看来虽然有些朴素,是此刻看上去却是优雅宁静。
屋子里的摆设很是整齐,除了木桌木椅之外,还有一些吃饭的器具,似是很齐全,好像两人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了。
可不是吗?这个房子的木梁都有些陈旧了,说来也是啊。这个房子应该有些年头了。
进了这个房子里,你根本不会想到是在大山里,似是在郊外的农舍一般,再说的贴切一些,就是很像自己刚刚订婚的那个红螺山庄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导演哪里找到的这个房子啊?应该算是古董了吧?这种房子可是难找了。
一个精致的木椅,棱角都有些磨的发亮发黄了。这可真是有些年头了,记伟正要坐下。
此时,一个低沉而略带着温和的声音传来,柔和中有着一丝丝的试探,这个略带苍凉之意的女子的声音在黑暗中幽幽响起,“公子,你坐着,我去给你做晚餐。”
记伟立刻的转过身子,眼睛紧紧地盯着黑暗深处,他知道这个声音是那个赵老妇发出来的。只是缓缓的道,“谢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