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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红尘内外

残荷败柳!人工湖在夕阳西下的斜照里就展现了这么一幅惹人叹气的画。

以前来这里,总会钻到杨树林里捡来大把的石子,又喊又叫的在人工湖畔打水漂。这一星期来倒好,尤其到了下午,总爱跑到这里来出神。发呆?真是见鬼!我从长椅上跳起来,深吸一口气,开始沿着湖边散步。

“嗨,周铃铃!”翟晓春迎面打招呼,他是钟凯的另一舍友。他们宿舍原有四人,其中的一个外出租房子,所以,现在只剩下三个。我对假王子比较熟,至于这个院学生会主席,只是见个面打个招呼而已。

“你好!今天怎么这么闲?”我说。他们学生会向来是比较忙的。

“一起走走好吗?”他提出邀请。

“好啊!双眉紧锁,面含抑郁,神色不对,怎么了?”不知从何时起,我居然也学会察言观色了。

“你呢?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钟凯的情绪跟着你起伏?”他不答,反问我。

“什么意思啊,你?不懂!”

“这样说吧,在你出现之前,钟凯就只有一种表情——冰冷。无论你怎么招他怎么惹他,他都漠然以对,因此,他才有了那个绰号——大冰山。但自从你介入他的生活之后,他就学会了发怒,学会了烦躁不安,学会了笑,学会了发呆走神,学会了自言自语,总之,像个正常人了。只是这一周,他又进入了某种情绪期,躁狂的弄得宿舍一片肃杀。我想始作俑者是你,干吗不理他?”

“我,有吗?是他不理我吧!我只知道女生有周期性情绪,没想到你们男生也有。”

“贫嘴!两个人能走到一起,是缘分,一定要好好珍惜!”他语重心长的说。才长我几岁呀,就这么老气横秋的。

“我是想呀!只是他不要。你说,我们这样子算什么?你觉得我想是那种只付出不求回报的人吗?人人都说我洒脱,可就算我洒脱的神经迟钝,也毕竟是个女生呀!我想要的,我会全力付出去获取。但如果我拼命的付出,等到我再没有什么可付出的时候依然得不到我想要的结果,我会选择放手。”

“不会已经达到你付出的极限了吧?”他若有所思的问。

“我不知道啊!”我笑,诡秘。

“哎!情之一字,真是费思量。”他感叹。

“干吗呀,你?不会也遇到感情危机了吧?”

“分手!”他说,“合久必分,越是美丽的故事,越是会有一个很坏的结局。”

“以偏概全!这样的结论会逼得世人绝望的发疯。”

“或许吧!我们的爱情开始于高中,现在一个天南,一个地北。也许是因为不同校的缘故吧,总觉得她离我越来越远。曾经的海誓山盟,现在想想,都干白的没有多少内容。我累了!越来越觉得这个游戏好幼稚好不成熟。遥不可及!除了通信就是电话,真是够了!生活就在那种期待里变单调了,我们之间或许真的不合适。”他这是在对我诉说心事吗?

“可是,就这样放弃,你真的舍得吗?你们之间不是三天两天的事,也不是几个月,而是用年来计算。”大家都真的把我当成垃圾桶了呀!有没有想到我也会消化不良呀?

“我也很矛盾,而且不是一般的矛盾。她人真的很好!舍弃了她,我怕以后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好的。不舍她,又觉得她不是最好的,好像还有一个更好的在等着我。”

“又是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食也不是,弃也不是,不是一般的难题,对吗?其实呢,不过是人心不足。”

“一针见血,正中要害。太露骨了吧?”他苦笑。

“事实总是很伤人。你应该找她谈谈。”

“谈了,没有结果。国庆节我去找过她,可我们根本就没有认真地谈。她老是问我是不是她做错了什么,她可以改。可是——唉!我们之间毕竟是有距离的。我想要日日的相见相守。怎么说呢?我也说不清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看校园里课前饭后的一对对,很是羡慕。钟凯有你,王梓佳有陈婉儿,我只是孤家寡人。”

“你不会是有新的目标了吧?”我无所遮掩的脱口而出。他的脸颊不知是被夕阳染的还是怎么的,总之是发红了。

“你怎么会这样想?”他的目光游移。

“直觉!女人的直觉往往很准。再者,痴心女子负心汉。裂痕不是一个人的问题,弥补也得两个人共同努力,不是吗?”

“如果我新交了女朋友,算是移情别恋吗?”

“你说呢?”我终于明白了问题的症结,他所苦恼的不是对旧爱的舍弃,而是对新欢的接受是否符合道德规范。院学生会主席是一个很显耀的高位,无数纯情少女前仆后继的飞蛾投火,面对着种种迷惑,他不是一个意志力坚定的人。

“那种人你鄙视吗?”

“我想,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好恶对你来说,算不了什么,不是吗?两情若能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只能说创造这句话的人一定很痛心,因为后代之人并没有按既定的版本上演千古不变的故事。现在这个社会处于高度变化之中,感情这小气候焉能不受大气候影响?任何一种感情的存在都有其理由,就算本来的理由是错误的,人们也会千方百计地去订正,直到那个理由被定义为合情合理为止。所以,我无话可说。”这样的长篇大论要在以前,我是发不出的,但在与钟凯的磕磕碰碰中,我的感触就越来越多。

“周铃铃,你——”

“铃铃!”刘京远远的喊我。

“我舍友叫我,先走了,再见!”我迈开步往前跑。

爱情的不稳定性向我展现了它狰狞的一面,先是高歌,现在是翟晓春,还有一个不知命运如何的志伟,所有这些,都不会让人的心产生愉悦的情绪。

“那人是谁?很像院学生会主席。”刘京说。

“眼力不错!找我有事?”

“帮忙画一份海报,关于校际篮球赛的。”

“你们宣传部人才济济,我算哪根葱?”

“少来!帮我就等于帮钟凯,你懂不懂?帮还是不帮?”她举起拳头要挟。

“少在我面前耍花拳绣腿!如果是帮钟凯,那我还真就不帮了。”

“周铃铃!你究竟在搞什么呀?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对我们头的态度就是整个宣传部的晴雨表。你对他好点儿,我们这些手下就有太阳晒。你不理他,那我们头上就是下冰雹呀!拜托你饶了他吧!不然,我们这些可怜虫就给活生生冻死了。”

“他是公私不分的人吗?”我直觉的不相信,她说的也太夸张了。

“以前不是,现在就是!”

“那你们干吗还跟着他干呀?直接炒他鱿鱼得了!”

“站着说话不腰疼!就当是帮我了,行不行呀?”刘京这样低三下的求人,恐怕是头一次吧!看来,钟凯还真是魔鬼呀!只是,像他那样的人会受我的情绪影响吗?

“什么时候要?”

“借用你今晚上的时间。对了,你刚才跟院头谈什么?”真是个好奇宝宝。

“谈他即将成为过去式的爱情。怎么?你对他感兴趣?莫非我们的冰山女已经春心浮动?”

“欠揍!”她一拳挥来,我赶紧闪过。“想不想听听他将来时的爱情?”

“学生会内幕的消息?”我睁大了眼睛。

“不是!是宿舍内幕消息,郑云虹!”

“今天又不是愚人节,拜托你为我的心脏着想,请不要乱讲话!”我轻抚着心前区,一副不堪重负的样子。

“你应该学着接受现实。十天前,云虹跟着我去学生会办公区玩,与院头刚好打了个照面,然后四目相对超过了30秒。据说,超过15秒就会擦出爱情的火花,因此,我分析他们之间擦出了双倍的爱情火化。原来,这就是一见钟情!”

“啊?”我圆睁了眼睛大张着嘴巴,忘了走路。

“走啦!瞧你惊的,太夸张了吧?我是胡说的,毕竟十来天没有什么后续动作,双方都按兵不动。”

“假如是真的呢?单朋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爱情上又没有先来后到。单朋比云虹小15个月,云虹只是把他当弟弟,这你不是不知道。”

“年龄在爱情里很重要吗?天知道,单朋是真的爱云虹!就好比春夜喜雨,润物细无声的那种。”

“拜托,妹妹!爱情的付出是不一定有回报的。在爱情里,等于号太少了,多的是大于号或者小于号。爱情里如果没有千头万绪,也就没有愁肠百转的刻骨铭心了,没看头了。”

“张口爱情,闭口爱情,说的跟爱情专家似的!要知道,你现在可是孤家寡人呀!”

“跳出红尘外,方能看清红尘事啊!就拿你来说吧,杨海鹏苦恋于你,你有因为他的痴情而把心交给他吗?”

“你说得很对!”一针见血,正中要害,这本是刚刚翟晓春给我的评价,现在,我从刘京的话中体味到了。是啊!感情的事就是这样,是我想太多了。唉!从什么时候起,我竟也成了一个乱用思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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