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久,太医终于出来了。
“怎么样?柳太医。”
“回皇上,剑已经拔出来了,伤口也已处理了,幸亏没有伤及内脏,只是流血过多,恐怕一时三刻难以苏醒。不过皇上可以放心,那个姑娘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好,这就好,这就好。”
崔福顺听到这个消息,心上的一块石头也终于放下了。
秋儿见梦兰没性命之忧了,大大地吐了一口气,走到子默身边说道:“原来,皇上就是梦兰要找的人,怪不得我们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您。”
子墨看着秋儿道:“朕想知道关于梦兰的每一件事。”
于是秋儿就把这一年多来所发生的每一件事都详详细细地告诉给了子默。
听得子默不禁唉声长叹,他和梦兰不知道错失了多少次可以相见的机会,他望着床上的人儿,那张曾经在他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脸,此时毫无血色,他的皇后还虐待她多次,那个他要一辈子用心呵护的女人,现在却因为自己的过失,而弄得伤痕累累。
“萧娥,这笔账朕就先记在心里。”对于她的厌恶不禁又增加了几分。
随后,子墨又对柳太医说道:“柳太医,你先回去休息吧,有事朕叫你。秋儿,你今天就和朕留在这里,陪陪梦兰。”
“是,皇上。”看着子墨这个样子,秋儿明白他作为皇上,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虽然他已经有了皇后、皇妃,但相信他会对梦兰好的。哎!如果梦兰知道子默是当今的皇上,不知道又会怎么想?
这时天已大亮,此事已闹得后宫沸沸扬扬。太后、皇后也赶到了御书房。
“皇儿,听说昨晚你为了两个小太监折腾了一晚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母后,儿臣正有话要说,那不是什么小太监,那是儿臣倾心爱慕之人,儿臣已打算要册封她为妃。”
“什么,这么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你说册封为妃就册封为妃,这也太不象话了。”李太后有点气恼。
“母后,这件事儿臣改日再向你解释。”
这时,皇后看见秋儿立在一旁,心里预感到事情不太妙。
“皇上,不知道她是谁?”
“你给朕闭嘴,都是你干的好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朕不想追究了。不过朕要警告你,从今以后,梦兰和秋儿就是朕的人,不许你再碰她们一根毫毛。”
“皇上,那只是臣妾从府里带进宫的丫环,皇上怎么会?”
“住口,秋儿已经把整件事都告诉朕了,你去告诉你的堂哥,如果他再敢胆在天子脚下强抢民女的话,可别怪朕不给面子了。”
“这……”萧娥气得咬牙切齿,但也无可奈何,心里想:“堂哥啊!堂哥啊!都是你给我找的这么两个好丫头,真是引狼入室,一个还没除掉,又来了一个,这以后的日子叫本宫怎么过啊!”看来她要趁着她父亲权势在握的时候,好好合计合计了。
“那臣妾就不打扰皇上了,母后、皇上,臣妾先行告退。”说完,萧娥便怏怏离开了。
“母后,你也先行回宫吧。”子墨似乎是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李太后听儿子这样说,便嘱咐了几句,也回宫去了。
“母后,儿臣已经答应你娶了萧娥,也答应你封了张月诗,这一次儿臣恐怕不能再依你了。”子墨看着他母亲离去的背影,心里默默地想着。
他和秋儿就这样守着梦兰,药熬好了送来,子墨接过就要亲自喂她喝。可是药刚喂进去,就从梦兰的嘴角迅速流了出来,她在昏迷中,怎么可能喝得进去。见此情景,子默急得是六神无主。
看着梦兰象纸一样白的脸,他真是心如刀绞,他多想让她快点醒过来,他有好多话、好多话要和她说。
突然,子墨端起了药碗,猛喝了一口。然后,他慢慢地俯下身子,把口里的药缓缓地喂进梦兰的嘴里,一口又一口,终于一大碗药喂完了。看着梦兰咽下了那碗药,子默的心暂时放下了。
一天三次药,他就这样喂她喝,而秋儿根本就插不上手。整整五天五夜,子墨每天都提心吊胆、精疲力竭。除了上朝时间,他都待在御书房里陪着梦兰。白天喂他喝药,晚上又睡不着,总要起来好几次,帮她翻身,唯恐一不小心压到了伤口,又或者看看她醒了没有。
第六天早上,子墨上朝去之后,秋儿正坐在梦兰的床边,忽然梦兰的手指微微地动了一下。秋儿看见了,惊喜过望,忙叫来了柳太医,说道:“太医,您快看看,梦兰动了一下,她是不是要醒了?”
“秋姑娘莫急,让老臣来把把脉。”
柳太医替梦兰仔细地把了一下脉,便面露喜色道:“兰姑娘脉象已趋于稳定,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她要是再不醒,他这个太医院的头号太医恐怕就做不了了。
“是吗?太好了。”
正说话间,门外小太监的声音传了进来:“婕妤娘娘,您不能进去。这里除了御医,任何人想进都要经过皇上的允许。”
“大胆奴才,我们主子大着肚子,不辞辛苦的来,只是为了想看看那个受伤的姑娘。这是我们娘娘的一番好意,你怎么能让我们娘娘在这里站着啊,还不快点让我们进去。”张月诗的贴身宫女香儿说道。
“娘娘,您不要难为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这皇上要是怪罪下来,奴才可担当不起啊!”
秋儿听着这话,便问柳太医道:“柳大人,不知门外的是哪位娘娘?”
“是如婕妤,后宫之中现在也只有她一人怀有龙子。”
“是吗?那她一定很得皇上的宠爱。”说这话时,秋儿的心里真不是滋味。
这一年多来,梦兰为他吃尽了苦头,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可是他呢?左拥右抱一个个如花美眷。虽然这些天她眼见子墨对梦兰所做的一切,让她也为之感动。毕竟他是一国之君,可是……她看着躺在床上依然没有醒过来的梦兰,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梦兰知道真相以后,是去是留,她都要在她身边支持她、保护她。
秋儿很想见见那个怀了陈子墨第一个孩子的女人,便走过去打开了门。
“婕妤娘娘,您请进。”
看见一个长得十分清丽的姑娘出来开了门,张月诗显然愣了一下。但随即恢复了原状,她挺了挺肚子,大跨步地走了进来。环视了一下四周后,便径直走到了梦兰的床边,在床沿上坐了来,秋儿紧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
张月诗细细地凝视着眼前的这张脸,白得几尽透明,沉睡中的她两弯似蹙非蹙绢烟眉,一张玲珑有致樱桃嘴,真是我见犹怜啊!
几天前,当张月诗听说这件在后宫闹的沸沸沸扬扬的事情时,她的心情就再也没有平静过,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个叫梦兰的女人对于皇上的重要性。以前,她还心存幻想,等自己生下孩子以后,能够慢慢地掳获皇上的心,但是现在,恐怕已经不可能了。不过也好,后宫争斗太多,她快要生了,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过了九个月,可不能在这节骨眼上有任何意外。
以前大家的眼睛都盯着顺芳宫,虽说明里还不敢怎么样,可暗里不知道搞了多少阴谋诡计,只要能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她什么都可以忍受。
她不会跟这个叫梦兰的女人争,她也争不过。下半生已经有了依靠,张月诗其实已经心满意足,比起其他的嫔妃们,她好太多了。
“梦兰,梦兰……”黑暗中,经常听见有人在叫她,那种低低的、浑厚的声音,她听着是那么的熟悉和亲切。后背的疼痛不停地持续着,她经常可以感觉到有人在帮她翻身。每当她的唇上感觉到温热的时候,她的嘴里就会流进一股浓浓地苦味,她本能的想吐出来,可却怎么也吐不出,只能咽下去。这样的情景每天都会持续,她好想睁开眼睛看看,可每一次都感觉沉重异常。
张月诗看着梦兰的睫毛微微抖动,看着她慢慢地睁开了双眼,那一双似柔还娇的丹凤目,虽因久睡而显得倦意矇眬,但顾盼流离之间,却依然有着万种风情。
她也有着一双柔情似水的丹凤目,可皇上为什么从来都没有正眼瞧一下呢。张月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没说一句话,便起身离开了。
秋儿看着她离去的身影,突然觉得那个如婕妤和梦兰真有几分相像,也难怪她会怀上皇上的孩子。
梦兰眼见一个陌生的女人从她的床边离去,眼见自己置身于一座古色古香的屋内,之前纷乱的思绪渐渐聚集,她和秋儿想逃出皇宫,她中了一剑,随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梦兰挣扎着想坐起来,但后背一阵阵巨痛,手脚无力,只能无奈地放弃了这个动作。
听见床上有轻微的响动,秋儿连忙来到梦兰的床边,见梦兰醒了,真是高兴不已。
“梦兰,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都快担心死我了。”
柳太医见梦兰醒了,赶紧嘱咐小太监拿药去了。
“秋儿,我们这是在、在哪里啊?是不是已经逃出来了?”
“梦兰,你什么都别问了,我们没有逃出去,还在皇宫里。你中了一剑,已经昏迷了整整五天五夜。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子墨已经找到了,你昏迷的这些日子以来,是他在你身边不眠不休地照顾着。”
“什么?子墨,他、他在哪?”听到这个消息,梦兰的精神似乎好了很多,都一年多了,她好想见他。
“待会儿你就会见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