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茗一进到房间就看见了在口吐白沫的恩姬,他不知所措地跪在床前,只能轻声地呼唤着恩姬的名字。
王达俩夫妇紧随其后,一看恩姬,就知道大事不好了,王达心急地对妻子说:“孩子他妈,快点拿我们家的药酒来,估计是被蛇咬了,我找找伤口在哪。”
那几个小孩子围在了恩姬身边,王达挤都挤不进去,他很生气地呵斥那几个不懂事的孩子,“你们都出去,挡在这里干什么呀!”
王达妻子去拿药酒了,心急又粗心的王达怎么找都找不着恩姬哪里被咬了,最小的那个小孩指着恩姬的脚踝说:“爸爸,脚,脚!”
王达回头看到孩子指的是恩姬脚踝的方位,他撩起恩姬的白色裤袜,看到了那个被蛇咬了的口子,蛇的牙印很小,但是恩姬的脚肿得很厉害,而且已经开始发黑了。
他慌张起来,“孩子他妈,你快去看看那条蛇是不是有毒。”
王达妻子刚把药酒拿进来,就被王达使唤着去看那条蛇了。
他们家经常时不时有蛇闯进来,有一次还在半夜睡觉的时候被咬了,还是一条有毒的眼镜蛇。
但是由于王达家放着由毒蛇泡好的药酒,能够解蛇毒,及时地把血逼出来以后,擦上药酒以后,过了几个小时就好了。
如今中蛇毒的恩姬时间拖得太久了,王达心里开始没底了,弄不好到时还要截肢呢。
王达着急得很,左等右等妻子都没回来,他给恩姬擦了药酒以后,大喊着:“孩子他妈,看到了没啊?”
王达妻子看了半天都判断不出来,只好唯唯诺诺地说:“我分辨不清,你来看看吧。”
听了这话,王达叹了口气,“真没用。”
他穿上了鞋子,走到妻子跟前,蹲了下来,他扒开了那条蛇的嘴,看见了满嘴黏黏的液体,然后拿起手中的棍子,沾了点液体出来,然后放在了门前种的一种不知名的黑色的花。
村里面的人都把这种花当作宝贝,因为这种花遇到了毒液就会变色。
王达把液体点在了黑色的花瓣上面,发现花的颜色没有变,这才让他松了口气。
“孩子他妈,那蛇没毒,拿去宰了吧。”王达高兴地对他妻子说。
“好好好,我这就去。”王达妻子立即拿起了地上的蛇,往厨房走去。
逸茗听了这话,心里的石头这才放下了。
在门口围观的孩子早已经被孩子的妈妈带去睡觉了,房间里只剩恩姬孤零零地躺在床上。
王达回到房间看恩姬,发现恩姬的腿还是很肿,于是拿出了很粗很长的针,往恩姬肿起来的大包一扎,用力地按了按恩姬的脚踝,那些黑色的血都流了出来。
逸茗只能在一旁傻傻地看着,心里默念着恩姬千万不要有事。
放完血以后,王达给恩姬擦了另一种药酒,在旁边守着,怕她再出什么事。
逸茗担心地抚摸着恩姬的头发,口里喃喃道:“快点醒过来,恩姬,我好担心你啊。”
等到半夜的时候,恩姬睁开了眼睛,她看见逸茗正在床边守着她。
她很想喝水,然后嘴巴动了动,逸茗却不懂什么意思,恩姬只好自己起身,谁知惊动了身旁的王达。
王达一见恩姬醒了,高兴地说:“姑娘,你没事吧?”
恩姬听见了他说话,愣是吓了一跳,但是她装作很镇定,然后用手语表达说:“我想喝水。”
王达看见恩姬的手语,就知道她要的是什么,赶紧出去倒水去。
逸茗对恩姬说:“你被蛇咬了,王达救了你。”
恩姬看见了包扎的腿,她试图去伸腿,却发现腿疼得厉害。
她深吸了口气,一想起刚刚被蛇缠着的情形,就害怕得要命。
突然想起给万泉发的地址,不知道万泉现在到哪了,于是开始找起手机来。
逸茗拿着手机在一旁冷冷地说:“找手机呢吧,在这呢。万泉说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
恩姬羞愧地接过手机,然后打起字来,但是没有按语音,“你偷看了我的短信?”
“只是手机有短信发过来震了几下,我忍不住好奇心看了短信而已。”逸茗倒有些理直气壮了。
恩姬正想说点什么,但是王达这时进来了,恩姬赶紧把手机放下,接过了王达的水,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
王达笑得眼睛眯了起来,“姑娘,你感觉好点没?”
恩姬点了点头,然后用手语回答:“好多了,谢谢你。”
“你还会手语啊?难不成你也是哑巴吗?”王达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恩姬和逸茗愣住了,王达说的那个“也”字令人可疑,这隐含了另一层含义。
他不经意地说出了自己和恩姬一样,他们都是哑巴的意思。
“你会说话,也看得懂手语吗?”恩姬用手语问他。
逸茗觉得恩姬在浪费时间,所以开始不耐烦起来,“恩姬,赶紧问他知不知道之前举报信的事情,别扯这些有的没的。”
王达支支吾吾地说:“我学过手语罢了。”
恩姬用手语追问道:“你不是旺盛公司的工人吗?”
没想到自己的身份被认出来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恩姬接着问:“你是不是装作不会说话?”
“你别问了,这是我的私事。我好歹救了你一命,你不会向公司举报我会说话这件事吧?”王达紧张起来。
恩姬从容地用手语说:“你别紧张,我不会说的。我有几件事想问你,只要你如实回答我,我就不会揭穿你。”
王达擦了擦自己的冷汗说:“你要问啥?我不一定知道哦。”
恩姬问道:“你知不知道以前你们之中的某一个工人给电视台写过匿名举报信?”
王达有些为难了,一直在原地踌躇起来,踱着步走来走去,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
逸茗在一旁有些着急了,他打了一下王达的后脑勺,王达酿跄了一下,突然间像是开了窍一样,开始娓娓道来。
“以前是有几个工人想要举报公司的不法行为,但是后来这些人都消失了,从那以后,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了。”王达有些欲言就止,逸茗着急地再打了他一下,他接着说:“有一次,公司发布了一条政策,说我们的孩子可以送到公司资助的公益学校上学,有很多人贪小便宜,立即把孩子接到那个学校上学。后来半夜里有个人起来上厕所的时候抽烟,不小心引爆了工厂,那些气体一放出来,大家死的死伤的伤,那些受伤的人都变成了哑巴。公司为了不让那些受伤的工人上诉,他们就以孩子为要挟,还说如果他们说出去,他们的孩子就会死于非命。有些人就冒着生命危险,偷偷地举报了,后来被公司查出来,派了人去暗杀了他们。从那以后,大家再也不敢乱说话,也没人敢把孩子带到公益学校去上学了。有些会说话的人长期在那种环境下也变得不会说话了,我是例外。因为当时发生爆炸的时候我刚好请假回家了,所以我没变成哑巴。但是大家为了生存,都纷纷伪装起来,但实际上他们并不全是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