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的合家团聚现在只属于一部分人,还有一些人比起在家里和家人看电视聊天还不如在酒吧里找一个好位置慢慢喝杯里的马蒂尼。正是因为有这些人存在使得有些酒吧没有在春节这天关门,也是因为这些人陈筝和张月晨还要去酒吧演出,但是她们没有抱怨却还保持着开心的样子,唱歌弹琴对她们来说比在家里看电视剧强多了。但是今天晚上较之前有很多不同,其中最不同的地方就是她们成功的把韩霜天拉进了酒吧。
“你坐在这里就行了。”陈筝和张月晨几乎可以说是把韩霜天摁在椅子上。
“干嘛,我还要回家画画呢。”韩霜天皱着眉头想要挣脱两个女孩细弱的手臂。
“你今天不画画能死呀,再说了看我们两个唱歌弹琴又不是给你上刑,你最好在这里老实呆着,不然你就惨了。”陈筝在韩霜天面前攥起拳头吓唬他。
韩霜天朝陈筝翻一个白眼露出惊异的表情。
“你当我四岁呀。”
张月晨两手合十摆在面前说“你就当是陪陪我们,行吗?”
死磨硬泡之后韩霜天同意等她们演出完事一起回去。
韩霜天坐的地方离舞台很远但也在舞台的正前方,前方的灯一一昏暗下去把刚好能装下琴师和歌手的舞台显得尤为辉煌。舞台上陈筝和张月晨穿着白天穿的衣服,一个闭起眼睛忘我的弹奏,一个用俏丽的眼眸扫视舞台的下面。陈筝握着麦克风用伤感的声音唱自己写的歌曲,她临上台之前和韩霜天说过这首歌的名字是《我在这里》。
我在这里,保持着远望,看天边的霞光,看海上的飞鸟。
我在这里,没有离开,没有徘徊,也没有绝望。
我在这里,闭着眼回忆,仰着头遐想,流着泪傻笑。
我就在这里,不进不退只是为了告诉你,我一直看着你,你的背影始终是我视线的终点。
我还在这里,尽管经历了风雨我也没有离去,我怕离去后再看不到你回望的眼。
抬头仰望星空,寻找流星划过的痕迹。
微风从身边吹过,带着微凉的香气。
我想起你,我想要告诉你,我在这里,不曾离去。
台上陈筝闭着眼睛纵情歌唱,她睁开眼睛向韩霜天的作为望去却发现上面坐着一个陌生人,自己刚刚替韩霜天叫的啤酒还摆在桌上。
本应该开始唱高潮部分的陈筝放下麦克风,酒吧里的歌声停下了只剩下舒缓的钢琴声。
“嘭。”头朝下掉在地上的麦克风发出巨响,酒吧里很多人都被吓了一跳。
张月晨看着气得发抖的陈筝不知所措。
“该死的。”
陈筝冲下舞台气势汹汹的走到坐在韩霜天位子上的人面前。
“刚才坐在这里的人呢?”
陌生人看到怒气森然的陈筝自己的大脑也陷入了空白。
“出去接电话了,刚走不久。”
陈筝快步的向酒吧外走去,正好门口和刚把手机放进裤袋的韩霜天撞上。
“这么快就完了?”
“刚才谁给你打电话?”陈筝话是这么问的,但是她的手已经去掏韩霜天的手机。
“你爸。”韩霜天不愿意多说话只是看着陈筝态度强硬的把自己的手机拿走翻看。
“他这么大老远的给你打电话干什么?”陈筝把被翻看完的手机托在掌心里摆在韩霜天面前,韩霜天低着头不带表情的拿过手机揣进兜里。
“陈筝,我要是你我就绝对不会问这么多问题,因为有些东西你即便知道也没有用,这个世界不是你用你的决绝就能打败的。”韩霜天的眼睛注视着陈筝,就在陈筝略微抬起的瞬间两个人目光接在一起,但也仅仅只有一瞬间。
“陈筝,你搞砸了今天晚上的演出。”张月晨站在半米之外,看着陈筝脸上的惊讶和韩霜天脸上的冷漠。
三个人站在酒吧门口陷入沉默,互相之间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没有人注意到这时头顶上的夜空,它一半晴朗被星光闪耀,一半被云朵遮蔽让城市的灯火映得发亮。
“正好,那我们现在回家吧。”
韩霜天向张月晨迈出一步然后用手臂勾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臂勾住陈筝的脖子,三个人排成一排向陈筝的车走去。
陈筝开着车,握着方向盘的她努力不让自己把心中的狐疑表现出来,她感觉韩霜天一定对她隐瞒了什么比死亡更严重的事情,这个事情是韩霜天死都不会告诉她的。
张月晨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她想得只是韩霜天对今天的街头画展满意吗,有没有听刚才自己弹奏的曲子,还有现在的韩霜天觉得孤独吗。
韩霜天坐在车后座上,他悠闲的靠在座位上看车窗外由堵车造成的车灯长龙而脑袋里什么都没想。
“韩霜天,你肯定有事情瞒着我,但是按照他的脾气就算我问他他也不会告诉我的,他这个人永远都是有事情自己顶着。他写了遗嘱,可为什么唯一受益人是我?他对张月晨是抱有愧疚的,按理来说这个受益人也不能光光是我一个人,难道他对我有更大的愧疚?如果有那是什么?因为之前对我们两个之间情感的出尔反尔,不对,这个我们已经解释清楚了,再说了我们之间的感情纠葛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像这种日常性的纠葛是不会引起这样大的愧疚的。”陈筝透过后视镜看韩霜天此时没有表情的脸,他的脸在无光的后座上给人一种没心思的感觉。然后陈筝趁着等红灯的时候扫了张月晨一眼,她看张月晨的时候张月晨的目光也正好在她的脸上,目光对上之后却把张月晨看得心惊肉跳。
“张月晨有问题。”陈筝装作没注意的样子又把头转回去。
韩霜天注意到这条路不通往他住的地方,虽然他心里明白怎么回事但还是张口问。
“陈筝,你这是要把我带到哪里?”
“我家呀。”
“我去你家干什么?你家也没有画笔画板和画纸。”
“还用问干什么?当然是去过年了。”
“拜托,都一把年纪了还过什么年,你怎么还把自己当小孩子。”
陈筝透过后视镜看韩霜天那张表情和语气完全不一样的脸。
“拜托,别把自己说得像是七八十岁的老头子似地,你才二十一。”
张月晨被逗乐了,坐在副驾驶座上掩嘴轻笑。
“傻笑啥呀,像傻妞似地。”陈筝腾出右手拍张月晨脑袋一下。
晚上陈筝主动把自己的房间让给韩霜天而自己则趁张月晨不注意抱着被和枕头跑进张月晨的房间。
“陈筝,你说韩霜天这个时候躺在你的床上在想什么?”张月晨翻个身和陈筝面对面躺着。她的胳膊在被里交叉放在胸前而陈筝则一只手臂在被子外面挡住自己的脸颊和耳根。
“月晨,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陈筝闭着眼睛,说话的声音也很低。
张月晨吓了一跳,大脑短暂的风暴之后想要说没有可就在她说出口之前陈筝又说话了。
“别跟我说没有,我要是没有证据的话是不会问你的,月晨,我希望你不要对我撒谎,因为我的原则是所有欺骗我的人都是我的敌人。”
“我选择沉默。”张月晨又翻个身把脊背对着陈筝。
“你无权选择沉默,因为知情不报等于是在背叛我。”陈筝的手伸进张月晨的被窝,凉凉的指尖隔着睡衣引来张月晨的小声惊叫。
“陈筝,你不要这样逼我。”张月晨的声音像是在求饶。
“我也不想逼你,但是我更不想你背叛我。告诉我,你对我隐瞒了什么。”
张月晨又把身转过来,没有月光的夜晚给她们的卧室增添了更多的黑暗。
“韩霜天得了癌症,生命不超过三周。”
“癌症?还活不过三周?”黑暗中陈筝自言自语,她知道这不是解释她为什么是韩霜天遗嘱的唯一受益人的答案,但是这件事也足够震撼。
我原本还想要一直留在他身边的,可是现在这个“一直”变成了三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