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已累得饥肠辘辘的青莲一听到八方客栈的店小二说话竟是这般瞧不起人的口气,索性二话不说从怀中取出一百两的银票甩在了店小二的脸上,厉声道:“三间上房,把你们这的招牌菜每样给我来一份,要快。”
店小二瞄准着地上的银票拾起后,连连点头哈腰应下,苏落雨觉得还不够摆阔,于是指了指外面的牛车说道:“看见外面那辆牛车了没,牵下去,好吃好喝的供着,这可是我们爷花了一百两银子买的。”
客栈里的食客一听到这话,纷纷用眼投向青莲,众人的眼里满是不解,一百两买个豪华版的马车都够了,竟然买了辆破牛车。
青莲脸上的怒气隐隐可见,苏落雨本想借机恶作剧番,不想,竟然碰到青莲的死穴了,于是,她故意对着那帮食客吼道:“我家公子有钱,就喜欢拿钱不当钱花,你们都统统闭嘴。”
说完,还对着愣在那的小二哥不怀好意地笑道:“我家公子脾气不好,万一他一生气,打个喷嚏,撒个粉啊,毒啊的,你这八方客栈,可要变成八方尸栈了。”
话刚说完,青莲好巧不巧的优雅的打了个喷嚏,吓得众食客全部丢下筷子,落荒而逃。
店小二也是个实在人,作为客栈的伙计,长年面对不同的客人,已经坚信了一条真理:绝不和钱过不去。
于是,也不恼苏落雨三人吓跑了其他食客,反倒是速度的上菜,速度的伺候起来。
不到一刻钟,菜竟全都上齐了。
“几位客官,菜已上齐,请慢用。”店小二说完,恭敬的退下,连眼皮都不曾抬起打量她们。
望着满满一桌子的美食,苏落雨是满腹的感慨,想想自己和心禾溜出宫,算起来这几天都没好好吃过一顿像样的。想到这她又开始很有责任感的萌生起了愧疚之情,筷子狠准快的对着面前的鸡腿攻了下去,然后稳稳的夹在了韩下禾的碗里。
青莲那个气啊,本以为这个丫头转性了,会讨好人了,哪知那个他最爱的鸡腿竟然不是往他碗里来的。苏落雨后知不觉的反应过来的时候,青莲已经拿着筷子叮叮叮的敲着碗边表示抗议。
韩心禾拉了拉奋战在美食前线的苏落雨,小声说道:“小雨,他好像生气了!”
“啊!”就这么一声啊,苏落雨刚咬入嘴中的肉丸子滚到了碗里。看着那张写满怒气的脸蛋,苏落雨暗暗吞了吞口水,嘿嘿笑道:“公子,您吃啊!”
青莲看着苏落雨碗里那个还残留着她的口水的肉丸子,嫌恶的转开了视线,然后,似变戏法般从袖子里拿出了个极为精致的玉盘子,噼里啪啦的算了起来。
“两间上房十两银子,这一桌子的菜你们也有吃,算十两好了,谁让我善良呢。这么算下来,你们二人花了我二十两银子。除去这个月的工钱每人五两,你二人还欠我十两银子。”他边拨弄着他那小小的玉算盘,边念念有词的说着。
对于做丫头还有工钱领这回事,苏落雨还是感到挺意外的。早在青莲算账的时候,苏落雨已经暗暗的摸了摸内衬里的银票,心里安定了不少。
青莲语毕,看着一副云淡风轻的苏落雨,心里不由得蹭蹭冒火:“亲,你还倒欠我工钱哦!”
“嗯嗯。”苏落雨很自然的捣头如蒜道:“公子,您真好,想不到当您丫头还给工钱。”
被苏落雨这么一说,青莲倒一下子不好接话了,举起筷子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韩心禾就那么小心的捧着碗,眼睛死死的看着那筷子的走势。她已经饿极了,只要那筷子一落到菜上,她就要立刻开吃,以祭她的五脏庙。
终于,筷子落下了,韩心禾就着苏落雨夹给她的鸡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丝毫没有了大家闺秀的样子,这样的模样,倒也看傻了青莲和苏落雨。
青莲翘着兰花指,上下打探着韩心禾吃饭的模样,心里暗暗评价着,这样的女人也称得上是大家闺秀?
苏落雨和韩心禾离宫已有十日了,魅的眼皮每天都会定时的突突跳两下。金媚儿顶着个大肚子来御书房的时候,魅的眼皮跳得更欢快了。两个娘娘已经弄得他难辞其咎了,再来个身怀六甲的娘娘有个什么闪失,他真的枉为十二暗卫之中的一员了。
哎,他重重的叹了口气。
金媚儿进来的时候就听到了那声叹气声,嘴角的笑意便隐去了一大半,她心里清楚,怕是又在记挂着遍寻不找的两个娘娘。本来想着离宫了便不和她们一般计较。但是看到皇上如此模样,心里的狠劲不由得又窜了上来。
“皇上,喝杯参汤,这可是臣妾熬了一个上午呢!”金媚儿讨好的说着,将参汤送到魅的手里,此刻的魅是顶着梁白的容貌,享受着这千年不变的大补汤。
“爱妃,你现在身怀六甲,这等粗话就不要做了!”魅放下参汤,将金媚儿扶着坐下。
金媚儿捂嘴偷笑道:“瞧把皇上紧张的,这才三个月,不碍事,太医说了,皇儿健康的很。”
魅就那么傻傻的呈痴呆状的模样站着听金媚儿说话,见皇上听得并不专注,金媚儿的火气更旺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想到这,她暗暗攥紧了拳头。出了御书房便给自己的父亲修了一封信。
金龙鱼收到信的时候,暗自沉思了一会,随后,将信凑近烛火燃尽。一切都在计划中,决不能有任何纰漏。
梁白在江东区陪着张云龙等人打太极打得已经够久了,他向来喜欢雷厉风行,做事不拖拉,能熬上这几日已是极大的限度。
他有一下没一下的富有节奏感的用手指敲打着桌面,语气不温不火,平淡无波,看不出任何要发怒的前兆:“张大人,约好的米商们迟迟不肯赴宴,这是为何?”
“大人,这些米商臣以派人去看过了,不是外出经商了,便是生病在家,不宜出门。”
“哦。”梁白直起了身子,道:“张大人,本官就问一句话,这些米商,当真来不了?”
张大人不出声,以那坚定的眼神和微微显得恭敬的身形回答了答案。
“很好,很好!”梁白突然鼓掌大声拍手叫好,韩国忠那边的抗灾之行已经圆满结束,正在回朝的途中,他这边可不能被比下去。既然如此。他突然眼神清亮无比的扫视着面前一帮伪善的官员,大声道:“来人啊,抢粮!”
此令一出,顿时惊住了在场所有的官员,众人皆纷纷表示此举不妥,以官不能扰民为由试图阻止梁白这道抢粮令。然而做惯了天子,让梁白本能的觉得抢粮令一出,就如圣旨一般,必须执行。
于是,在江东区的三县,轰轰烈烈的上演了一出抢粮事件。几个米商全都捶胸顿足的看着官员将自己家里一袋又一袋的粮食搬走。原先重病起不了的人,此刻也活蹦乱跳的出现在梁白的面前,求爹爹告奶奶的让梁白手下留情。
梁白冷冷的笑道:“国家养你们这么久,也够厚待你们了,只不过几袋米粮,就当贡献国家,为民服务了!”
本指望着这些粮食发一笔横财,等着这个钦差大臣开口买粮,哪知粮食还没卖出,倒是生生亏了一笔。都说银子是商人身上的肉,当下就有看不下去的人,心痛的昏了过去,这回是真的大病了。
梁白清点着所抢来的粮食,着魑细细的记着帐,然而,魑却有些欲言又止的像要说些什么。
梁白微微皱眉,不解的问道:“怎么,你也觉得此举不妥?”
魑摇摇头,然后低头不语。
“有话直说,恕你无罪。”梁白开口道。
魑纳头单膝跪地道:“皇上,魅来信,皇后和韩贵人离宫已有十日。”
梁白的手就那么一抖,略微有些不明白的问道:“什么叫离宫已有十日。”
“据魅的消息,好像是皇后娘娘带着韩贵人出宫了。”
看不出梁白脸上的表情是怒是气,只是那双本看不出什么波澜的眼神,此刻却是幽深的可怕,只听他嘴里念念有声的说道:“苏——落——雨!”
此时的苏落雨猛的打了两个喷嚏,一想二骂三想念,不会是有人在骂我吧。苏落雨驾着新买的豪华版马车暗暗自语道。
马车内的青莲被颠得一上一下的,有些不舒服的翻转了个姿势。韩心禾揭开帘子,很是体贴的坐在苏落雨身旁,见苏落雨又连打了两个喷嚏,不由得担心的问道:“是不是感冒了!”
苏落雨耸耸鼻子,笑呵呵地道:“没事,可能昨天泡澡受凉,放心,不碍事!”
“你进去歇会吧,我来驾会马车。”韩心禾提议道。
苏落雨看着她那亮晶晶的眼睛问道:“你会?”
“不会?”她的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笑道:“你可以教我!”
苏落雨张嘴正欲教授驾车经验,突然心下一转道:“算了,你一大家闺秀,怎么会这个!”
韩心禾不答应了,她抢过苏落雨手中的绳子道:“我是大家闺秀,你还是堂堂公主,你都能驾得,我又为何要装金贵!”
见韩心禾如此执拗,苏落雨便也不再坚持,细细的教了起来,确定心禾能稳稳的驾车了,她才放心的钻到车厢里去,打算小眯一会。进去之前还不忘回头嘱咐道:“累了就喊我来驾!”
韩心禾乖乖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