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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散场

一同举杯向“寿星”表达了生日祝福之后,大家纷纷送上了自己准备的礼物。茉莉起身用双手将礼物一一接过、收下,很真诚的逐一道谢,但并没有立即打开那些礼物的包装一探究竟。

在这方面,中国和西方的礼仪和习惯是完全不同的。

其实,绝大多数礼物都保持着“本色”的包装,并没有再专门包裹一层只是用来撕掉的礼品包装纸。所以,即便不拆开包装,也能很轻松的看出来纸盒里装的是什么物件。

女孩子们送的大多是丝巾、发卡、贺卡、手套、相框、纪念册、钢笔等等这一类的东西。两位男生的礼物则比较特别。王国栋是一只“罗技”的专业游戏鼠标,虽然只是相对大众的型号,但对于一个喜欢FPS游戏的普通的学生来讲,也能称得上是一件“奢侈品”了。杨嘉明的礼物则是一张包装相当精美的正版CD唱片,那是台湾情歌王子张信哲2002年6月才刚刚发行的最新专辑《从开始到现在》。

梁燕的礼物是最有个性的,完全没有包装,一眼就能看的清清楚楚——因为那是她自己养的一盆小小的绿色盆栽,根本就没法包装。

至于黎安,他并没有当着茉莉一众同学和好朋友们的面把早已准备好的那条施华洛世奇水晶手链拿出来。只是中规中矩送上了那盒德芙巧克力。至于口味嘛,当然是茉莉最喜欢的牛奶巧克力味了。比较特别的是,这盒用金箔纸包裹着的棕色巧克力球,是装在一个桃心形的包装盒里的。其中的寓意不言自明。

说起来,在黎安认识的漂亮女孩当中,茉莉和戴晓容都对德芙的巧克力情有独钟。但戴晓容一向偏好味道更纯粹、更浓郁的黑巧克力,而茉莉则更喜欢口感细腻柔滑的牛奶巧克力。

等生日礼物都“交接”完毕,餐宴就正式开始了。

因为在座的大多是女孩子,而且都处在活泼开朗的青春年纪,一时间包厢里莺声燕语,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尽管大家都是同学、校友,也经常在一块玩儿,但毕竟还是有亲疏之别的。所以,除了向茉莉(有时也会附带上黎安)单独道贺之外,那些相互之间特别要好的女孩们,就渐渐开始三三两两的扎堆开聊了。

聊天的话题就像一条在山谷间流淌的小溪,蜿蜒曲折、莫测多变;又像归纳百川的大海,广阔宽泛、无所不包。从“黑色火焰”战队历次参加CS比赛的情形,到队内各人的技术水平和擅长的枪械;从平日里单调乏味的学校生活,到各自对已经近在眼前的暑假的安排;从喜欢的明星、歌曲、电视剧、电影,到相关的八卦、传闻;从对一年后离校实习的规划,到对自己毕业之后职业生涯的憧憬……总之,就是随心所欲、无拘无束。每当说到高兴的地方,或者“伤心”的时候,就会很默契的双双举杯碰一下,也不去探究杯中满盛的是啤酒还是饮料,只管仰首共饮之。一同饮下的,还有一杯杯被那些已经渐渐老去的人们称之为“青春”的液体。

少男少女们边吃边聊。聊着聊着,也不知怎么的,话题就渐渐集中到了茉莉和黎安的身上。然后,作为被茉莉当众承认的“正牌”男友,黎安就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众矢之的”,受到了大家的“重点关照”。

除开茉莉之外,在座的所有人都来同他碰杯。茉莉劝了几句,但都被正在“兴头”上的一帮人自动忽略了。反而差点把自己也搭进去。

虽然黎安的酒量其实只能算一般,但初次同茉莉的朋友们聚餐,这样场面容不得他认怂。所以,他只能是杯到必干。好在茉莉机灵,主动要求帮黎安“添杯”。然后,如果是男生同黎安碰杯的话,茉莉就帮他倒啤酒;如果是女生跟他碰杯的话,就给他倒饮料。

对于茉莉的“公平”,众人也不好深究。幸好满满一大桌子人中只有两个男生,剩下的全都是女生。否则被一帮人“集火”攻击的黎安,肯定等不到聚餐结束就得被灌醉。

接连喝下两杯啤酒和八杯饮料的黎安,被一伙人起哄,要求他给大家讲一讲与茉莉的“爱情故事”。这种话题茉莉就更不好开口阻止了,只能微微红着脸看黎安。

黎安见实在推却不过,便干脆坦诚相待,如实地跟众人简略讲了讲自己和茉莉初中时代的同桌经历,以及自己那时懵懵懂懂的情愫。然后又说了说一个多月前两人在天桥步行街上偶然重逢时,自己发自内心的惊喜。

一众人听过后纷纷拍手叫好,都说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很真诚的祝福两人将来一定会收获幸福美满的爱情!

茉莉组织的这次生日聚餐,菜色虽然称不上精致,也远远算不上什么“大餐”,但是对于一群才十六、七岁,没有什么经济收入的学生而言,还是蛮丰盛的。

十二个人,六冷十二热,总共十八道菜。

六个冷拼,三荤三素,分别是:夫妻肺片、牛板筋、红油耳丝、凉拌三丝、老醋花生米、姜汁松花蛋;十二道热菜,也是荤素对半开,分别是:蒜蓉油麦菜、麻婆豆腐、干炸蘑菇、干煸豆角、土鸡蛋炒莜面鱼、烧茄子、平阳过油肉、水煮肉片、糖醋里脊、铁板牛柳、糖醋鱼和椒盐小龙虾。

餐桌上的菜品都是茉莉亲自选定的。为了尽量照顾到所有人的喜好,在订餐之前,她曾专门私下询问过几个以前没怎么在一起吃过饭的女孩的口味。到饭店订餐的时候,更是对着的菜谱,拿着笔写写画画斟酌了半天,才最终确定下来。

至于主食,就是一直摆在桌子中间的大蛋糕。最后,还有每人一小碗北方人过生日必备的长寿面收尾。

这一餐连吃带玩,用了将近两个小时。等少男少女们尽兴散伙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幸好是在夏天,尽管天色已晚,但街道上依然很热闹。道路中间,来来往往的车辆,穿梭不息。道路两侧的人行道上,也聚集着许多外出纳凉的人们。大家或是独自闲庭漫步,或是三三两两坐在路边树荫下轻声聊天。更有三五成群、七八成伙的年轻人,围坐在路边一长溜烧烤摊的简易餐桌边,一边吃着烤串、喝着啤酒,一边口沫四溅地神说海侃……

住校的要结伴返校,走读的要各自回家。于是互道再见后,大家就在饭店门口分道扬镳了。

茉莉、梁燕和她们寝室的另外两个女孩自然是要回寝室的;茉莉的另外两个女同学,还有另外一个同级但不同班的战队成员也要回学校。于是一行七个女孩,加上黎安,一边聊着天,一边沿着街道,向着学校的方向结伴而行。渐渐的,一群人分成了两队。六个女孩帮忙提着茉莉收到的生日礼物走在前面,互相聊着女孩子们的话题,有意无意间给黎安和茉莉留出了一个比较私密的空间。黎安提着那个没有拆封的白巧克力慕斯蛋糕,同抱着一大束香水百合的茉莉肩并肩,在后面慢慢踱着步。其实也就是落后前面的五个女孩十几二十步的样子。

走过那片饭馆和烧烤摊位比较集中的热闹区域之后,道路两侧的行人渐渐变得稀疏了很多。黎安和茉莉漫步走在人行道上,两人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话。其实黎安心里憋着很多话想说。他想告诉茉莉,自己费了很多心思和精力,为她准备了一个堪称完美的双人生日派对,虽然最终却没能实现,但只要能跟她一起庆祝,能看到她开心的笑容,这些其实都无所谓的。他想告诉茉莉,自己为她准备的真正的生日礼物——那条施华洛世奇的紫色水晶手链,还没来得及送给她,因为他了解她内心的想法,肯定不想自己在她的同学面前表现的太过张扬。他想告诉茉莉,自己今晚真的很开心,除了在她十六岁生日的时候陪在她身边,跟她一起庆祝的原因以外,更是因为自己终于以“正牌男友”的身份,被她介绍给她最要好的朋友们。他想告诉茉莉,自己希望在以后每年的今天都能陪在她的身边,为她庆祝生日……

然而,黎安什么都没有说。起初是因为周围人声嘈杂,不便交谈。等终于走过那片比较热闹的街区,周围渐渐安静下来以后,他正准备随便找个话题打破沉默,却猛然发现,茉莉一路上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很重要的问题,便干脆闭了嘴。两人就这样肩并肩沉默地走着,很快就陷入了一种虽然默默无语,内心深处却充盈着惬意和喜乐的氛围。此时此刻,黎安觉得所有的语言都是多余的。反而生怕一出声就会破坏掉这种奇妙的感觉。他只希望脚下的路能长一点,再长一点,好让自己能再多陪茉莉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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