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窗外的异响，首先闪过我脑海的就是小偷！
不过，我转念又一想，这不对啊！这里是废品收购站，这小偷穷疯了，才会到这里来偷东西？
我急忙起身就往门口冲去。那空老头比我跑得更快，好像被狼撵的一样，“嗖”的一下，就窜到那满是废品的院落里去了。
院子里面摆满了各式样的废品，分门别类被这老家伙摆放的井井有条。靠着窗户的地方，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那堆破酒瓶子旁边，放了一块空心砖，估计刚才门外那人就是趴在这里偷听来着。
空老头在院子里面扫了一眼，看见他那些宝贝废品没有短少，这才转头往那堆酒瓶上看来。
尽是些啤酒瓶子，一排排摆放得很是牢固，大约有大半个人高。真不知道这老小子还有这个天赋，摆起这些酒瓶倒是颇有艺术气息。
原本就是各式各样的酒瓶子，白酒、红酒、啤酒瓶应有尽有。被他摆的有模有样，很是雅致，比起那些建筑师设计的古怪建筑只强不差。
他个子不高，站得又远，难免看不到高处，在周围转悠了一圈，也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时候就体现出来身高的优势了，我搭眼一瞧，已经看到紧靠墙壁的那一堆酒瓶上面，隐约露出来一个红色的纱巾。料想，就是刚才那人遗留下来的东西。
我右脚早已好了，只剩下一点血丝没能消退，早就感觉不到疼了。看到这唯一的线索，我抬腿往那堆酒瓶上一跨，整个身子借着左脚一蹬之力，就跃到了那堆酒瓶上面。
果然是一个红纱巾，包裹在一起，里面不知道藏着什么东西。那纱巾紧靠在窗户的内侧，距离我现在的位置稍微有些远，我趴在酒瓶堆上伸长了手臂去勾，一不留神，只听“霹雳哗啦”一阵响声，那些瓶啊罐啊的东西散了一地。
幸亏我平时注意锻炼，这反应能力还是足够快的，借着将倒没倒的酒瓶堆猛一使力，翻身就从那堆酒瓶上面翻了下来。
也正是我这一下子，加速了这些酒瓶的散架，只听见一阵清脆的响声，瓶子罐子碎了一地。
空老头一声尖叫抢上前来，也不管我手里面拿着的那红色纱巾，低着脑瓜子只看他收购来的那堆破烂货。
看见这些酒瓶碎了一地，我就明白了，这老货终究只是个收破烂的。就算把那些瓶瓶罐罐摆放得再好看，也只能收破烂；那些建筑师设计的建筑再丑陋，人家依旧是个建筑师。
根本原因就是，他这压根就是个豆腐渣工程。
空老头不知道我想到了这样深刻的问题，还全心全意想着他的那些破烂玩意呢。看见碎了一地的酒瓶，这货东挑西捡，就是找不到一件完好无损的玩意。
再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就带着一股郁闷难当的表情，露出一副要要找人玩命的架势。
温故刚才大模大样坐在屋子里面喝茶，听到酒瓶破碎的声响，才从房中踱步出来，正好看到了眼前这副场景。
他瞅了瞅我，又瞧了瞧那几乎发飙的空老头一眼，毫不犹豫地指着我说：“今天咱们三个人的中午饭你小子包了！”
慢着，再说这老头邪乎呗，你偏向他也就罢了，可也不能狮子大开口啊？
我说：“就这堆破烂货能换来咱们三个人的午饭？要真是这样，我还念的什么大学啊，我干脆也收破烂得了！”
空老头被我一逗，转怒为笑说道：“你小子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还这一堆破烂，你知道就这堆破烂我花费了多少心思才收来的嘛？”
他一边说着，一边给我指指点点着地上一些古怪式样的酒瓶：“瞧见没有，这是窖藏五年的孔府家，这个就更了不得了，这是五粮液啊！不过最贵的还是这个，这个是十年的古贝春！”
他脸上那副肉疼的神情，浑似这被打碎一地的不是空酒瓶，干脆就是他话里的那些名贵酒水。
他听我说的混不在意，板起脸来又教训我：“你懂得什么？这些酒瓶子在你们手里那当然就是一件废品了，到这我这里那就不同了。”
难道就这些玩意还能制造成法器？这一下子我真的来了兴致了。我那老爹就是个酒鬼，别的不说，咱家里各式各样的酒瓶子还是能够凑出不少的。我要是学到了他这门手艺，说不好，这四年大学还真的不用念了。
“你给我说说，这些东西都怎么做成法器啊？哦，我知道了，这酒水是纯阳之物，对于一切阴邪之物都有震慑的作用是吧？”
我腆着一张老脸，紧紧盯在这老货双眼上看去，要是他不肯告诉我真相，我就直接躺倒，就说你这破酒瓶子搭的什么玩意，害的咱右腿的伤势又复发了。
这老货一下被我逗乐了：“还法器，就你想得这么简单！要是这些瓶子罐子也能制作法器，老子还收的什么破烂，我早就开名车住洋房了。你以为我愿意整天收着这一堆破烂玩意啊？”
温故似笑非笑说道：“老头，你这样说，可就没有高人风范了啊。你可是修道之人，讲究清心寡欲、淡泊名利。你一味贪恋红尘俗物，算不得真正的高人。”
“屁的高人！你说的是那些隐迹山林的老和尚，老子就是一个凡夫俗子，也得吃喝拉撒睡。再说，咱们正一派没有那么多的狗屁规矩。我那师傅还是个酒肉道长呢，在民国时候，不是一样闯下了好大的名头？”
空老头看见他这些值钱的玩意碎了一地，索性不再收拾，任由它们塌在地下。走到院中水管那里洗干净双手，带着一脸的奸诈，笑呵呵问我：“普爷打算中午请咱们吃点什么啊？我可是知道这里有一家羊肉馆不错，要不咱们来上几斤？”
我说吃羊肉没有问题啊，但是你得好好给我说道说道，这些破瓶烂灌到底有什么作用？怎么在我手里面就不值一钱，到了你手里就好像价值万金似的？
空老头微微一笑，冲着温故嘟囔着：“你看，现在的孩子有多么幸福吧，基本上就没体会过生活的艰辛。当然也就不知道社会的复杂。”
这个家伙冲着温故一顿挤眉弄眼，心里好像藏着多少的秘密一样。
温故淡淡说道：“这说明咱们普爷单纯，不知道你们这行业里面的邪门歪道。”他又转头给我说，“你别信他胡扯，要按我说，这些酒瓶子碎得好！省得他倒卖给那些做假酒的人糊弄咱们这些消费者。”
我靠的，原来这老货就是个财迷！收了这些好酒的空瓶是准备高价卖给那些不法之徒的。
尽管我知道了这些破烂和法器之类的全然无关，一顿中午饭的赔偿还是没能跑了。
中午咱们三个人果然喝了羊肉汤，空老头那一大碗里撒了一层的辣椒面，掰开烧饼泡在汤里，连吃加喝很是痛快。
我和温故就吃得比较优雅了，除了我吃了两个烧饼，喝了一大碗肉汤，他不过只是吃了一点就饱了。
等吃了饭以后，重新泡好茶叶来喝，我才把那刚才捡到的红纱巾拿了出来。
里面是一张照片，是一个女人的背影。穿着一件红色的旗袍，消瘦的体型，套在这旗袍里面，显得很是空妖艳。
这是在一座没建好的楼房前面，这个女人面对着楼房，只留下了一个背影展现给我们，那微微垂着的右手里面，牢牢抓着一把沾了血迹的钢制卷尺。
看到这背影的一瞬间，我心中生出一丝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背影一样。
还没等我想起这背影的出处，就听到空老头倒抽一口冷气，失声叫道：“呀！这不就是那做没建好的鬼楼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