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金光自虚空而来,发出万丈光芒,晃得所有人睁不开眼睛。
片刻后,宁楚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周围空无一物,不见魔族,亦不见柳飞飞和明玄书,连漫天魔气也是荡然无存。
不远处,草亭凄凄,稀疏零落的月光慵懒的洒下,照着亭下玉人。
只见她一身寒衣,身形消瘦,柔弱处令人无比心疼。青丝如柳絮随风轻摆,凤钗斜斜的滑落在地而不自知,眉间一点朱砂,似桃花娇艳,一双美目痴痴的望向远方,眼波流转间泛出无限哀愁。
望断天涯路,只影向谁依。
宁楚眼角微酸,是她,是她。是那梦中的女子。
终于见到你了,他心中激动不已,似乎是久别重逢的友人,又更像是一心相系的爱侣。
宁楚向着女子走去,此情纵然深,却又从何而来。
是今生的相伴,还是来世的相惜?
见到女子眼中泛泪,他心中剧痛,恰似梦中一般,犹如刀割。
一阵寒风呼啸而来,似是天地巨手,急急扫过,模糊了一切视线。
待宁楚看清眼前,却又是另一番模样。
他站在高台之上,台下旌旗摇曳,耳畔传来无休无止的杀伐声,鲜血滚落尘土,马蹄之下,血海飞溅。
宁楚怔住。虽是初临战场,他却一点都不感觉陌生,仿佛他的身体里一直流淌着战斗的血液。
但是她呢?
他环顾四周,四处兵戈,刀戟不休,哪复佳人倩影?宁楚心中无由的闪过一股愤怒。
为什么?他怒吼。这染血的江山,与他又有何用,怎敌得过那眉间的一点朱砂?
杀吧,杀吧,杀尽天下又何妨。我只不过是想再见你一面而已。
一滴泪水自他眼角流落。
月色依旧,宁楚仰天长啸,心中的痛,他已无暇多想,眼眸中泛出血色光芒,一股杀戮的意念充斥着他的脑海。
“杀——”他大喝一声,就要冲下高台厮杀。
只见眉间光芒一闪,宁楚“噗——”的吐出一口鲜血,倒了下去。
宁伯曾说过,刹那芳华是灵极一脉十分霸道的秘法。世人皆知法极一脉战力最强,却不知灵极一脉的秘法犹有胜之,只不过秘法反噬极大罢了,因此修者轻易不会施展。宁伯告诫过他,刹那芳华是时空秘法,以灵极一脉修者自身灵躯为引,可短暂的跨越时空,端的是霸道非常。
但正所谓流年易逝,此类时空秘法反噬极大,轻者灵躯破碎,重者身死道消,因此非危急时刻是万万不得施展。
宁楚是第一次施展刹那芳华。他没有身死道消,但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好。丹田之处,三寸高的灵躯若隐若现,似乎随时要消失一般,灵躯上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痕,恐怕稍不留神就会支离破碎。更糟糕的是他体内的生机依然在点点流逝,若不是元极一脉的强横体质,大概他早就生机尽灭了。
不过他现在一点都不关心这些。
宁伯说的没错,流年易逝。刹那芳华真的很霸道。这里已经无人把守,寒夜等人的身影已然不见。刹那芳华将宁楚三人送到了空空如也的魔渊出口。
可是这又如何?
他看向天,只想问,能否再借我一段光阴,让我再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