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凌云在混乱的人群中看见霍见力和斗二都退出打斗，分别往人群外移出，他本以为两人会打起来的。这个时候，蚊子又嚷嚷起来了。
“狮头的人果然有种，实力这么悬殊的情况下也敢这么嚣张，不过秃鹰更带种，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们跟狮头对抗，简直酷毙了。”
“哦！”池凌云看着打斗的人群，还是没能弄懂这场打斗的真正意义。
“大只，我知道你没见过大场面，别怕，哥在，哥刚才聪明，早就报警了，等着……”蚊子正说着的时候，警笛声由远而近地传了过来，“来了来了，嘻嘻。”
警车很快就停在了广场边缘，打斗的人群知道警察来了后开始往四处散开，有些打得进入状态的还傻傻留在原地，但无论是逃开的，还是留在原地的，几乎都被抓住了。池凌云看着身边洋洋自得的蚊子，终于明白他刚才所说的他会保护池凌云的话，但蚊子没能保护好他自己。
他俩一回头的时候，看见大头也被警察抓住了，大头一边解释，一边呼救，“我只是看热闹的，抓我干嘛啊？蚊子救我，救命啊！”
池凌云知道大头智商低，但也不至于低到这种程度，被他这么一叫，本来可能不必被抓的蚊子和他肯定也要一起进派出所喝茶了，而事实也是如此。一位池凌云没见过的同事铐住了他和蚊子的手，粗暴地来了句“回去调查”，便推着他们往警车上去了。
池凌云不敢乱动，以免被同事发现他有什么不妥，有经验的同事极有可能会察觉到他的脸皮有端倪，因此回派出所的路上，他一直把头压得很低，弄得蚊子以为他头次进警局心里很沮丧，一直在他耳边像只讨人厌的蜜蜂那样嗡嗡嗡地安慰了他一路。
派出所人手不够，抓捕时，池凌云看到自己的几个队员也来支援，但没有看到庄明的身影，他才想起庄明今天休息。随车回到派出所后，他被带进了办公室，和其余的几十号聚众斗殴者挤在一起，派出所的几个同事在一旁守着。
抓来的人里大部分都脸青鼻肿的，都是皮外伤，有些心里憋得难受，过一段时间就嚷嚷起来，同事爱理不理，直到受不了他们了才破口大骂几句，便又各自安静下来。
池凌云在寻找脱身的机会，一直待下去早晚被人发现问题，特别是他身边的蚊子，在日光灯下老是盯着他的脸看，看得他有点心慌。
“哎哟！”池凌云捂着肚子做痛苦状。
“怎么了？”蚊子在身旁很紧张。
“我肚子疼。”池凌云把话说得很响，惊动了大家。几位同事看了过来，没什么表情。“警察同志，我要上厕所，肚子疼得厉害。”
“干什么干什么？”一位中年同事靠了过来，满脸凶恶。
池凌云面部扭曲，还挤出了点汗珠，继续演，“马上要拉了，憋不住了，不知道吃错了什么……”
“兔崽子，要是敢耍花样，有你好受的，出来。”
池凌云捂着肚子走了出去，那同事上下看了看他，示意他走在前面，“走。”
“谢谢警官。”
池凌云知道厕所在哪，一路走得很顺，也不断寻找小成的身影，硬是没找着。进了厕所，那同事还在门口守着。池凌云没有办法了，只好上了厕所又出来。刚出到门口就遇上了急匆匆上厕所的小成。
“小成！”池凌云很激动。小成和中年同事奇怪地看着他，“你？”
池凌云看看中年同事，又看看小成，顺便把厕所里的卡位都检查了一遍后，把他俩关进了厕所里，当着他俩的面就把人皮面具给脱了，吓得他俩一愣。小成认出来是池凌云后，有点不大相信。
“池队长？”
“这……”中年同事搞不清楚状况。小成忙给他解释这是自己人，他才不好意思地开始道歉，“对不起了，池队长，我……”
“没事没事，我的问题，现在弄清楚就好了。”
“池队长你怎么……”小成疑惑。池凌云苦笑，但中年同事在场，不方便透漏太多。
“以后给你解释，麻烦你们帮个忙，我的身份要保密。”
两人点点头，池凌云让中年同事回去放风，说他先被拉去录口供，然后跟着小成去了他的办公室。小成这次依旧很忙，才进了办公室就忙着接电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消停下来。
“池队长，真不好意思，你看每次都是这样忙，都没好好招呼你。”
“你再这么说我就不好意思了，每次都是我来麻烦你。”池凌云叉腰站着，比小成高了半个头，他觉得这样有点俯视人家的感觉，赶紧把手放下，“这次是什么情况呢？”
“唷！我也正想问你呢，我们接到报案说有人聚众斗殴，在广场附近的同事先过去看了，发现有几十号人准备开战，我们才知道事情严重，后来紧急请求特警队支援才过去抓人，再后来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了。”
“这样啊！我也只是看到事情的经过，听说是因为狮头的人撞到了斗二，斗二要人道歉，人家不肯，所以就闹起来了。”
小成斜着眼睛回忆，“斗二？刚才没见着他啊！”
“是吧？刚才霍见力也出现了，他俩差点打了起来，但到真正要打的时候，他俩就溜开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样啊？”小成挠挠头，嘴巴抿紧，“虽说这次聚众斗殴场面很浩大，但人员伤情不严重，而且没有当场抓到聚众的头头，如果录口供时，他们也对头头的聚众行为闭口不说的话，我们也很难让斗二和霍见力入罪的。之前这样的例子太多了，我所接手的这么多案子中，从没有一次是让江湖头头入聚众斗殴罪的。”
能不能让斗二和霍见力入罪这不是池凌云最关心的，他更关心这次聚众的目的，昨天狮头才闹出了事情，今晚就又和秃鹰闹起来，这不合常理，按正常来说，狮头应该乖乖待上一段时间才对，虽说今晚的事情是斗二先挑起来的。“小成，你有发现这次斗殴和以往不一样吗？”
“不一样？”小成屏息思考了一下，“我所看到的并没有不一样，唯一不一样的地方……可能是民众报案的次数吧，一个小时前就有人电话报案了，从第一个人报案到我们请求支援出警，前后十几分钟里，接到五六个报案电话，都是说有人在旷子广场打斗，让我们赶紧过去。”
“哦？”池凌云对四五个报案电话没有概念。小成继续解释。
“一般情况下，同一件事情的报案次数平均在3次左右，不同的民众看到了违法犯罪的事情就会给我们打电话，当然也不能排除很多人看到了都给我们打电话，就像这次。”
池凌云记得当时在旷子广场几乎看不到普通群众，这点值得怀疑，“电话录音有吗？”
小成不解，点点头，“有。”
十分钟后，在监控室里的池凌云摘下了监听耳塞。小成站在他身后，等着他的回复。和池凌云猜想的一样，果然有端倪。
“六个电话，分别有三个人的声音，有两个人分别打了一次进来，另外四通电话都是一个人打的。”他听出其中蚊子打了一次进来，另外一通电话应该是普通民众打进来的，听得出他周围很吵，有孩子的声音，至于另外四通电话相同的地方除了是同一个人打进来的，连电话里的背景都是一样的，那人在看电视，电视里在播赛马节目。池凌云几乎还能猜到那人在赌马的画面。
“这说明？”小成不敢随便给出想法，看着池凌云，让他继续往下说。池凌云斩钉截铁。
“说明，有人故意让我们知道这场打斗，如果他不是狮头和秃鹰的对头的话，他就是他们的人，而且知道这场打斗会发生，或者说，是他们故意制造的这场打斗，还特意让我们知道，让大众知道。”
“这是为什么呢？”小成还是不能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池凌云起了身，甩甩脖子，“看他们的口供有没有可疑吧，如果没有，那就只能在斗二和霍见力身上找答案了。”
“问题是……”小成面露难相。池凌云知道他在烦恼什么，想通过这次事件抓斗二和霍见力几乎不可能，更别说从他们身上找出这次斗殴的目的了。他比小成更迫切想知道个中缘由，而且他直觉这和昨晚的‘天裕’袭警事件有关，但至于怎么个有关法，他也是一头雾水，搞不清楚，只好先放着了。
“行，该怎么处理就先怎么处理吧！这些都是猜测，不一定能说明什么，如果有进一步消息，麻烦你通知我。”
“好，池队长。”小成开门，引着池凌云往外走，他笑得不大自然，“我能冒昧问个问题吗？”
“请说。”池凌云睁大眼睛看着小成。小成有些不好意思，“这次事件是不是也和你查的案子有关？”
池凌云不做声，他潜入江湖的事情只有何队，刑侦的胖同事和上面的几位直属领导知道，之前拿了特权过来这边查资料，小成也大概能猜到他的工作性质，今天他又把自己的另一个身份揭露了，他潜入江湖的事情早已不言自明。想到这，池凌云也不再顾忌太多，点点头，依旧给了小成一句，“请保密！”
小成点头，给他保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