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江魏正开车送龙青回家。为了方便上班,龙青租住在“AF发型工作室”附近一栋公寓楼里,这里属于繁华片区,但因为房子陈旧,所以租金不算贵。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加起来的面积不够江魏家的客厅大,他顿时想让龙青搬去一起住,但当下提肯定伤他自尊心,于是暗自琢磨着怎么说这件事比较合适。
房子虽小但收拾得非常整洁,基本没有装饰性的摆设物件。走进卧室,江魏就嗅到了那股他自小就熟悉的属于龙青的身体发肤所特有的味道,不禁欣欣然笑了。龙青问他笑什么,他像评价一道美食似地说:“闻起来挺不错”。他纳闷,他卖关子。
床头柜上的木质相架吸引了江魏的全部注意,他第一眼瞥见的时候隐隐觉得熟悉,待拿起来仔细端详,心就颤抖起来——那是当年龙青的母亲为他们拍的合影,照片上的自己满脸得意,身边的龙青神色羞赧,右手还紧勾住他的左臂。时光回溯,他们仿佛重返少年时代,天真心灵的幸福变得清晰而生动。江魏伸出手想要勾住龙青的胳膊——像照片中一样,此刻他搁在客厅茶几上的电话不失时机的响起来。
袁雅痛恨自己手贱,可她也清楚自己无论如何迟早都会拨这通电话,他想不起她自然不会找她,可她想他想得分秒都要克制自己不去找他,深陷爱情的那一方哪一个不是无可奈何地死乞白赖。他在电话中说送龙青回家了,她顿觉精神一振,欢欣鼓舞得要去住处等他,他说回家很晚不方便,她心想自己要的就是不方便。
江魏挂了袁雅的电话便将手机调成静音,他不想再有雅兴的时候被催命鬼似的来电给毁了。然后他回到房间,龙青深邃的眼睛正看着他,也许是狭窄的房间给人以密闭空间偷情的刺激,也许是童年照片激起久远的渴望,他们深情地啃吻、肆纵地抚弄,当他们彼此脱得只剩内裤,即将进一步去探索对方时,“不行,不能这样”,龙青突然罢手,毫无征兆地急速冷却,巨大的精神负担像一针镇静剂,旋即平息了喘息、颤抖和****,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持续性的焦虑。江魏察觉龙青有难言之隐,沉默了一小会,使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心平气和地伸出右手搭在龙青的左肩上,龙青敏感地急忙推开那手,隔了两秒,江魏重复了这个动作,第二次被推开,然后是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他们好像在玩一个考验耐心的游戏,他一直伸手搭在他的肩上,而他一再推开那手。
“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知道我们会要好起来。”江魏感怀道。
“所以才把口水弄到我身上吗?”龙青摇了摇头,装出不以为然。
“哈哈哈,真小气,记那么久!我那是为了宣示主权而留下的体味!”江魏爽朗地笑道。
他们聊着小时候的事情一直到深夜,渐渐消隐了声音,那只手仍是搭在那个肩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