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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大雪在年初五的傍晚下了起来。陈曦看着外头那鹅毛般的大雪,想起山洞里的娘三个,心里忍不住的就担心起来。这些日子,陈曦除了年初一待在家里没有外出,其余的时间,要么是在外头捡一些柴火和摘一些野菜,要么就是到竹林里去挖冬笋。日子一天天的过,而温度也在一天天的下降。终是在这初五的傍晚开始下起了雪。雪只会越下越大,而那母子三人,身上的衣服想来也不会多厚实。陈曦把肩上的背篓放了下来。接着又去了粮仓,拿了大概十斤的大米和十五斤的白面。这里因为地处北方,所以都是吃面食的居多。陈曦想着或许他们不太爱吃大米,对于白面接受起来可能会更容易些吧。而同样的,陈曦还去了杂物间拿了些腌菜腌肉,还有炸的肉丸子素丸子,以及一些饺子汤圆。就是自己这些日子挖的野菜,陈曦也拿了不少的放到背篓里。想起前些日子做出来的几套棉衣棉裤,陈曦也拿了绳子捆起来,还有一些棉被等,这一拿,陈曦发现东西似乎多了些。不过也是不妨碍陈曦那走亲戚的兴奋。

等到收拾好了东西,陈曦背后已经满满的一背篓东西,那背篓有陈曦的半个身子高,可以想象陈曦究竟是拿了多少东西了。就是那手,陈曦也没有空着,可谓一手提着棉被棉衣,一手拿着棉裤和布料棉花。陈曦是担心那母子三人不够,所以才特意准备了棉花和布料。也恰巧陈曦自己种了些棉花,外加上陈曦托甄全每次买回来的,也算是堆了半个杂物间了。就是布料,那陈挚盛三不五时的让人送过来的也是不在少数。所以陈曦现在也乐的做这个借花献佛之人。

等陈曦把所有的东西放在船上的时候,陈曦只觉得自己满满的都是伤害。这背篓陈曦从来没有试过说给添的如此之满,就是手上提着的东西,也因为这路程而让陈曦觉得不堪重负。也好在,一路走一路歇的,陈曦也算是在一炷香的时间里把东西放到了船上。陈曦揉了揉肩膀,接着跳上了船,然后把船上的绳子解开,悠悠的划着船就往对岸划去。

而另一边的姐弟二人完全不知道陈曦的再次过来。因为之前陈曦的帮助,两姐弟也算是有一段时间可以不用出去找食。就是他们的母亲,也在大年三十晚清醒了过来。听着自己儿女的一言一语,想起那短命的丈夫,女人不禁泪目。在古时候,女人死了丈夫,除非婆家休弃,否则是要一辈子为自己的丈夫守孝的。而这悲从中来的女人,因为婆家没有休弃,只是赶出家门,最可悲的是,就连两个孩子也一起赶了出来。想起自己娘家人的无情,女人只能带着两个孩子远走。可是坏就坏在自己的身子,刚刚出了镇子就倒了下来。随着两个孩子边走边歇,最后不得已,只能爬上了这座大山。传言说过,进了这山里的,都没有谁能用走的出去。不管你多么高强,在这山里也只是渺小的存在。女人抱着不是生便是死的决心进了这山,倒没想到反而救了自己和两个孩子。看着两个孩子小心翼翼的端着的米粥,那泛着热气的米粥让女人忍不住的无声流泪。或许是想起了自己的悲惨命运,也或许是怨恨老天的不公,在这接下来的日子,女人可谓是自怨自艾的过着活着。

“姐,娘怎么了?”赫哥儿望着两眼无光的娘,内心是从来没有过的恐慌。赫哥儿生怕自己的娘也会像自家的爹爹一样,去了一个地方,就再也不会回来。

“娘,只是有些想不开罢了,等想开了,也就好了。”女孩看了眼呆楞的亲娘,心里难受,但是看着年幼无知的弟弟,还是忍了下来。对于自家娘亲的变化,女孩不是没有看到,只是再多,女孩也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孩子,又如何懂得去劝慰?

“姐,我冷。”赫哥儿把自己蜷缩在了一起,即使有个火堆在,也觉得浑身透着的寒冷。

“喝些粥吧,喝了就暖和了。”女孩从那吊着的瓦罐里,舀出了半勺子的腌肉粥,拿起脚边的竹碗,把腌肉粥放到了竹碗里,接着拿起一个之前被赶出来的时候一起丢出来的木勺子就递给了自己的弟弟。当初被赶出来,除了一个吊罐,还有一个烂了的锅,以及一些参差不齐的筷子,还有几个竹碗,一个破了的背篓,一些破败的棉絮被子,以及早已经看不出颜色的破棉袄。就再也没有其它。哪怕就是这些,对于母子三人来说也是唯一的东西了。就是这一路走来,哪怕再累再苦,也没想过丢弃。除了这些,还剩下的,便是陈曦给的那些大米白面,以及那食盒和食盒里放着的筷子和碟子。这些才是家里真正值钱的。只是这些东西总是要还回去,所以女孩洗干净后便收拾妥当,哪怕知道家里没有多余的东西盛放菜肴,女孩也没有动过那食盒子里的东西。

“姐,你也吃。”赫哥儿轻轻的把粥递给自己的姐姐,女孩眼角酸涩。在赫哥儿这个年纪,正是天真浪漫的时候,可却因为自己爹爹的离世,还有奶奶他们的狠心,害得弟弟年纪小小就要跟着受罪。女孩子眼里的恨意,再也没有掩饰的暴露出来。而陈曦出现的时候,正是女孩子一脸恨意的透着男孩传递出去的时候。陈曦轻轻的叹了口气。也正是这突然的声音,让两姐弟回了神,匆匆的转头,当看到那站着的陈曦的时候,才慌张的站了起来,双手更是不知道该摆放在哪里,无措的站着望着陈曦。

“我只是来看看你们,还有给你们送一些东西。这里有几张被子,还有一些棉衣棉裤。我不知道你跟你弟弟的尺码,也只是按着记忆做了两套,这里还有些棉花和布料,你看看到时候自己再做些。我知道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孩都已经会一些简单的缝补,我也不知道你究竟会不会,若是不会你告诉我我替你做了再带过来。还有这里有十斤大米和十五斤白面。还有我自己做的一些腌菜腌肉,还有一块猪板油。你到时候自己炸了油就放到坛子里。我给你们带了些坛子过来,还有一些碟子碗筷。之前匆匆的我也没多拿东西,这几日忙着也忘了给你们带些过来。对了,这里还有一些汤圆和饺子,只要水开了放进去滚滚就能吃。还有一些我炸的肉丸子和素丸子。现在也有了野菜,我也带了些过来,你到时候看看周围有没有一样的,你也可以给自己添些。我这个意思也没有什么意思,只是一直吃腌菜这些食物也不太新鲜,我也不可能天天过来,所以有很多东西都要靠你自己。这附近周围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大型的野物,你自己出去也要小心一些。”陈曦看着无措的两姐弟,只能心里轻轻的再叹一口气,接着把背篓里的东西一一的拿了出来,再把放在地上的一些棉花布料以及棉衣棉裤棉鞋子还有棉被递了过去。

“谢谢,还有,对不起。”女孩轻轻的开口,为陈曦的帮忙道谢,也为自己两姐弟之前对陈曦的所为道歉。

“我已经忘记了。”陈曦抬起手,轻轻的揉了揉女孩的头,微微笑着说道。

或许是陈曦的话让女孩放开了心结,女孩笑着点了点头,接着叫自己的弟弟帮忙一起把东西放了进去。又是让陈曦进去坐着,又是忙前忙后的收拾出一个干净的地方让陈曦可以休息。陈曦看了看已经开始黑下去的天,也只得同意了两姐弟的行为,准备在这地方过一晚。而女人也只是看了眼陈曦,接着又开始自己的自怨自艾之中不可自拔,甚至连自己的儿女,都不曾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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