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浑浊的双眼默默盯了她几秒,迟缓地放下手电筒,干枯的手指蘸着旁边杯子里的水,在地板上写道“听到了动静,看看你有没有事。”
夏晚露惊讶地看看地上的字,又看看老人。原来她的耳朵可以听到的声音。于是便放下心,感激地冲她笑了,“谢谢你,我只是做了个梦,现在已经没事了。”
老人下垂的嘴角仍没有任何变化,但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却多了些意味深长。她楞了一会,又写道。“你刚刚的样子让我想起一个人”
“谁?”
老人似乎在迟疑,但最终还是写下两个字“少爷!”
她口中的少爷应该就是那个树莫凌天了,她刚刚的样子像他?为什么会这么说?那个目空一切的男人,长着一副天使般圣洁的面孔却做着惨绝人寰地行为,这种心理变态的男人哪里和自己像了?
夏晚露正皱着眉乱想,却看到那老人拿抹布擦干了地上的水迹。面对夏晚露疑惑不解的目光,老人只是对她摇了摇头。
如果夏晚露猜的正确,她是想告诉她,她说的事千万不能说出去。想起那名遭到非人虐待的手下,夏晚露便点点头,“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天亮后,老人又恢复了常态,好像昨晚的事只是一场幻觉。
她仍是不声不响地给夏晚露拿来换洗衣物和饮食,却不再和她有任何交谈。其余的时间,老人都把自己关在房间,就连吃饭也是把自己那份端进去,背着夏晚露吃。
这座宅子里,除了这位老人其他的佣人都很年轻。加上老人种种古怪的举动,夏晚露感觉她身上一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二天傍晚,夏晚露再次被叫了过去。这一次,她完全没了第一次时的渴望,甚至一想到那男人的样子就会不寒而栗。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夏晚露走进那个房间。奇怪的是,这一次屋里没有留下佣人,只有她在摆设精致而奢华的第一间客厅等待。
诡异的气氛让夏晚露心中的惶恐加剧,这时,隔壁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声音。夏晚露屏住呼吸仔细去听,那支离破碎的声音,好像是人类痛苦的低吟。难道,那个男人又在做什么惨无人道的事情?
夏晚露的内心气愤难当,却又不敢贸然去探个究竟。可那越来越加重的痛苦声音却声声捶打着她的心脏。于是,她不声不响地穿过第二间房,悄然将第三道门拉开一个缝隙。
安放在温泉两侧的复古落地灯散发出朦胧暧昧的光芒,照映着温泉内,场面令人血脉喷张。
夏晚露慌忙捂住嘴,咽下了惊呼。
实在没有勇气继续看下去,夏晚露强忍着干呕的欲望跑回第一间房间。冷汗顺着颤抖的身体滑落在地板上,她再怎么伪装,也无法掩盖脸上的惊慌。
这种恐惧在背后的门突然被男人拉开后,一度让夏晚露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她不敢动弹,不敢出声,如履薄冰地等待着男人的反应。
“嗯……不知夏晚露小姐等急了没有?”他的声音依旧清雅动听,可这不急不缓的声音却如来自地狱的魔音穿透夏晚露的耳膜,冰冷着她的每一根神经。看来,那个男孩已经被人从侧门运了出去。
“没,没有。”她的声音不可抑止的发抖。
男人身上特有的冷香从背后袭来,他细腻漂亮的脚从她身旁走过,夏晚露再次僵住了身体,大脑一片空白。
这时,门外传来女佣温柔的声音,“少爷,老爷到了。”
男人优雅地坐在夏晚露对侧,慵懒地回道:“让他进来吧。”
莫凌天的父亲和他一点都不像。他大约六十多岁的样子,方脸,慈眉善目的长相让人感觉很亲切。这只是表面的假相,夏晚露相信,能教导出这种心理不正常的儿子,这个人也一定不是个善类。
她只是不知道,绑架自己是他还是莫凌天的主意。不过,他们接下来的对话很快就给了她答案。
那人笑眯眯地打量着夏晚露,对莫凌天说:“这位想必就是夏晚露小姐了。”
见莫凌天点头,他便收起微笑,切入正题,“莫凌天,你太胡来了!你事先都没有跟我商量就贸然行动,如果激怒了肖组,单凭我们能抵抗的了吗?”
莫凌天似乎因刚才的发泄微显疲惫,他懒懒地回应道:“父亲大人,如果我们不赶快下手,说不定别人就会抢先。”
听他说得有道理,那人便眯着眼想了一会,眼角的光芒奸诈而精明,“那,如果肖蒙查出是我们干的怎么办?”
“放心好了。”莫凌天不以为然地说:“我把他们的目标转向了白组,肖蒙暂时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你不要低估了那小子的势力,我怕他会从那家俱乐部调查出你的身份。不如把那个肖爱做掉,她毕竟见过你的样子。”
“现在去杀她不是正好给了肖蒙线索吗?”莫凌天淡然地笑道:“先不要动她,说不定以后还有用处。”
父子俩把夏晚露当作了透明人一样,相当自然地聊着这种话题。他们对生命的麻木,让夏晚露心生绝望,她甚至能想象得到,前方等待自己的会有多少奸恶险阻,莫凌天的父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便把目光锁定在了夏晚露身上。尽管他一脸慈祥的笑意,夏晚露却感到,他那凌厉阴冷的目光像把锋利的小刀直直插入她的心脏。这种人,一定什么凶残的事都做得出来。
“肖蒙身边的女人个个都是极品,这种还没发育齐全的黄毛丫头怎么会吸引到他?”他满脸怀疑的问道:“这个女孩真的有利用价值吗?”
虽然现在好像不是在乎这些的时候,可夏晚露毕竟是个女人,被他这样贬低顿时心生不悦,轻皱了秀眉,扁着嘴唇。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可爱神情让对侧的莫凌天不由上扬了嘴角。
那人又说:“据我了解,肖蒙那边并没有因为她的失踪有任何动作。”
夏晚露在心里冷哼一声。这个奸诈的老头,口口声声不赞同他儿子的行动,却比谁知道的都多,真是够虚伪够狡猾!
莫凌天端起茶,轻呷一口,“正如你所说,肖蒙是个厉害角色,即使调查也只会在暗中进行。现在他们并没有处于被动状态就印证了他的厉害之处。”
他无可厚非的分析让那人止住了口。稍一停顿,他便满脸担忧地斥责道:“还有,你怎么能冒这么大的危险只身前往?如果出了事怎么办?在‘它’没来之前的这段时间,这个女孩就先关着,你别再轻举妄动!听到没有?”
虎毒不食子,就算这个人是多么阴险的角色,起码对自己的儿子是真正的关心。莫凌天很简单就答应了下来,但事实却刚好相反,他根本没有把他父亲的话放在心上。
晚饭实在没有胃口吃下去,这个宅子里发生的一幕幕惨景再加上莫凌天带给她的压力,让夏晚露渐感心力交瘁,她的神经似乎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她不敢确定自己还能坚持多久,突然有人在背后拍拍她的肩膀,正坐在青石上出神的夏晚露猛然一惊,回头望去,仍是那个无声息的老人。
心脏跳得剧烈了点,夏晚露突然感到阵阵眩晕。她的异样让老人有些手足无措,她慌忙上前扶住夏晚露的身体,情急下张开嘴,发出“啊啊呜呜”的声音。
那张嘴里,幽深的黑暗,居然只有半根舌头,夏晚露不由浑身一颤,寒毛似乎都倒立起来。眼前一黑,她便丧失了知觉。
再次惊醒已是后半夜,漆黑而空洞的房间里只回荡着她粗重的喘息声,她打了个寒噤,心惊地扫视着四周。没有看到那个老人的身影,她便抱起薄毯蜷缩在了墙角,无力的颤抖着。
夏晚露不认同莫凌天的观点,她认为肖蒙根本就没有去调查自己的行踪。如果莫凌天发觉了这个情况,只怕她和夏天豪的死期就会不远了。
她环抱起自己纤瘦的身子,向更深的墙角处挪了挪。这里真的好可怕,不知为什么,她突然非常想念肖蒙宽阔的胸膛和温热的体温,她无比气恼自己的脆弱和屈服,可她,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想那个想要杀了她的男人,这究竟是怎么了?难道,连自己也疯掉了吗?
忐忑不安地过了两天,莫凌天突然派两名手下来传唤夏晚露。不详的预感让她开始推拒这次会面,然而,那两人完全不理会她的挣扎,采取强硬的手段把她押送了过去。
她害怕那个男人!非常害怕!而这一次,她万万没有想到,那男人带给她的竟是如此恐怖的场面。
仍是那个雾气萦绕的华丽房间,仍是那美到极致的男人斜靠在躺椅上。与这份美丽不和谐的混杂,是房间内站着六个****着满是刺青的身体,仅穿了一条内裤的强壮男人。其中一个正为手里的摄像机支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