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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逆命

这一日腾楚醒的很早,但是他一睁眼就看见腾启注视着他,石化的眼眸之中多了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高祖为何如此看我?腾楚脸上可有什么不对吗?”腾楚不解地问。

“孩子,你乃我神界皇族,我问你,关于冥界你知道多少?”腾启问。

“高祖,莫非要考我吗?”腾楚一脸轻松,仿佛这个问题对他而言根本没有丝毫难度。

“你可以这么认为。”腾启再无向他解释《太皇经》时那般言无不尽。

“高祖,神魔两界为我解这血脉之结给我送来六界典籍无数,其中自然不乏关于六界之事,腾楚当初也寄希望于那些六界藏书之中,故发奋苦读,不敢有一丝懈怠。”说道此处心中不免又是一阵悲伤,但是已不再像往日那般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冥界与其他五界不同在于,冥界没有皇族,整个地府幽冥被分为18层地狱,一层一阎罗,总共18位阎罗王掌管冥界。而且据说第十八层地狱阎罗出身佛土,法力高深,六界之中难逢抗手,叫……叫地藏!”腾楚答道,眼中不无自得。确实,纵观六界,以不到双十之龄通晓六界典籍者难有出其右者。

“甚至曾有人言,地藏法力之高深能与佛祖一争长短!若非地藏发下‘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宏愿,他早证佛陀果位!”

腾楚虽未见过地藏本尊,但是只从文字之中便能想象,以一人之力独镇第十八层地狱诸多邪魔厉鬼,那该是何等举世无双的风采。

“地藏未死?!”腾启惊愕道

“昔年诸界混战之时,佛土亦未能幸免,那是我曾与地藏交手,此人于佛法之上天赋高绝,那时他已佛门绝学‘渡厄咒’守佛土界壁,妖族大将黑尤率‘玄妖铁骑’强攻三月难进寸土,反被地藏以‘降魔印’诛杀‘玄妖铁骑’三千!黑尤败走,我以为地藏已是强弩之末,与他单打独斗,可还是输他一招,被他生擒。但是地藏佛法慈悲,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任我离去并不阻拦。自此之后地藏之名响彻六界,无人再犯佛土丝毫。想不到,他无我这般奇遇竟也活到现在,而且听你之言,修为不退反而大进。此人幸亏是佛门中人,佛门慈悲,轻易不得杀生。若是在其他几界,后果简直难以预料。”以腾启之强还是不由得深吸一口凉气,这地藏到底强到何等地步?!

腾楚已是惊得说不出话来。心中暗想:高祖乃神族修道天才,乘人之危,还输了一招,若非地藏手下留情,高祖绝难全身而退。

“你那是什么表情?当时诸界混战,局势杂乱无比,举世皆是仇敌,谁还跟你光明正大的于战场之上两两搏杀?什么下药冷箭之类的阴招层出不穷,高祖我也是迫不得已。而今来看,地藏未必能胜我!”腾启石脸一皱,自己也觉得自己好像当时做的有点过分,但是在小辈面前,颜面还是要保存的。

腾楚只是微笑着看着腾启,却也并不言语。

腾启实在受不了腾楚那诡异的眼神,转移话题说道:“那你可知,冥界与地府有何相通之处?”

腾楚皱眉苦思,试探的说道:“莫非是因果轮回与转世?”

“不错,佛门讲究因果轮回,而六界之中存在往生轮回之力的地方只有一个,就是冥界!除冥界自身以外,其余五界之人,身死之后魂魄转往冥界,过奈何桥,饮忘尘汤,入轮回泉,最后投胎转世前往人界。地藏之所以久镇冥界以我推测多半也是因为他想彻底掌握这轮回之力。”腾启如此说道,眼中充满讥讽,心中想到:转世轮回之力非人所能觊觎,纵然你天赋无双,若强行窥探上苍之谜,早晚必遭天谴,只是不知到时是不是永困于冥界,与孤魂野鬼相伴。想到地藏一个人在18层地狱敲打木鱼的景象,腾启不禁觉得无数年了,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仿佛地藏于地府之内敲打木鱼的景象就在眼前,而自己触手可及。

腾楚看着自家高祖鄙视而暗暗阴笑的表情,心中暗暗摇头。就凭这风度,还想胜过人家地藏,实在是有些想多了。

过了好一会,腾启自己也觉得自己好像表现的有点明显了。收住笑脸沉声说道:“轮回之力乃天地间最强大的力量之一,拥有无可比拟神力,一世作孽,万年难偿。一人前世受难,眼盲耳聋,但日日行善,心怀慈悲。今世儿孙满堂,富可敌国。这就是轮回之力。”

“可高祖,这轮回之力就算再强大,跟我的病又有什么关系?”腾楚实在忍不下去了,听到高祖和地藏的往事,他对解决自己的病开始修行已充满期待,但是腾启一直没有说怎么样解决自己的病,反而是在炫耀自己的见多识广,边说还边看腾楚一眼,仿佛在说,怎么样?没听过吧?

“这就忍不住了?好吧,那高祖告诉你,想解决你的血脉问题,我觉得就只有以这轮回之力,重塑你的经脉使你体内的神魔之血被幽冥之中的寒气凝在一起,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腾启如此说道。

“可……可是,高祖,我们虽是在这渊谷,但归根到底应该还在神界,要怎么去冥界以轮回之力重塑肉身啊?难……难道您要?!”腾楚被自己脑中想到的东西吓了一大跳。

“想什么呢?!”腾启大怒:”我要是真的把你弄死才能送你去冥界,那你现在还能跟我说话?”腾启觉得自己被看清了,非要死才能进冥界轮回那不是看不起他吗?

“世人皆知冥界有轮回往生之力,但却不知,神界渊谷之下能直通幽冥地府。”

“高祖,您是说,这渊谷之下,可以直通冥界轮回之所?”

“当然,不出意外的话。”

腾楚觉得有点晕了。什么叫不出意外的话?!还想再言,但是腾启却说:“神魔双血加身不死,万军之中脱身不伤,坠于渊谷之下难亡。你已是这般好运,作为我神族儿郎你有这一丝机会为何不能奋力一搏?是想一辈子带在这渊谷之下,直到我化尘归去饿死,还是奋力一搏,一路打回九天之上了结恩恩怨怨,体会人世****快意恩仇,作何选择?你自己决定?”说话这句话腾启眼中痛苦,不忍,怜惜一一闪过,合眼不言。只留腾启埋头苦苦抉择。

腾杰,滕秀,外公、父亲、母亲、地藏、修行。从腾楚心中一一闪过。

是想一辈子带在这渊谷之下,直至饿死,还是奋力一搏,一路打回九天之上了结恩恩怨怨,体会人世****快意恩仇。

我作何选?我作何选?我作何选?

腾启已经活了千万年,若不出意外,自己留在这里受腾启法力护佑,也应当可以长存于世,但是永世难出这渊谷。而另一边,只要从这石窟洞口跃下,便有机会重塑己身,踏上修炼一途,总有一日能重回神界,亲口质问腾杰为何要对他斩尽杀绝。但是一旦失败,自己就尸骨无存,永世难明其中原由。

无人能明腾楚心中的矛盾,也无人能替他做任何选择,命运,只能由这个少年自己选择。

“请高祖助我轮回,若腾楚不死,待了解恩怨之后必来此助高祖脱身!”

一夜过去,腾楚开口说出这句话,眼中只有如获重生般的神采与对未来的向往,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好,拿着这块玉佩,关键时刻可能还能救你一命,我以毕生修为护你神魂和血脉,但是我也不知道这渊谷谷底是否真的就通向冥界轮回之井,所以这一切都是一场豪赌!若赢了你就此重获新生,我也早晚从这渊谷脱困,若输了,我永世不出,你尸骨无存,我在问你一次,你可真的想好了?”腾启沉声问道。

腾楚接过玉佩,向腾启一拜,说道:“高祖传我《太皇经》,又为我找寻脱身之法,腾楚离新生只一步之遥,若再不能鼓起勇气,纵然永生不死又有何颜面自称腾家儿郎?”

“好,你且记住,这渊谷罡风之烈,我也不知能护你到几时,实在撑不住时记得捏碎这玉佩,剩下的就看天意了。”腾启闭眼轻声说道。

腾楚不言,只再向腾启一拜。缓缓后退,从石窟洞口一跃而下!

只一瞬!腾楚衣物便被猛烈的罡风撕成齑粉!本以为自己就此殒命,一股柔和光芒突然包裹住了他,他知道,这是腾启以自身修为为他撑起的护身真气。身下是源源不断的罡风与黑暗,腾楚就此坠下。

一阵剧烈的疼痛惊醒了腾楚,他已经不知道在这渊谷之中下坠了多久,竟然睡着了。看着身上渐渐出现的血丝,他知道,腾启的护身罡气已经快要消散了。而他还远远没有看到这渊谷有任何到头的迹象,有的仍然只有黑暗和罡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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