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吃过午饭,我忽然想起了那张订货单,于是便给亮子拨了电话,想提醒他别忘了这事,谁成想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已关机。
手机没电了?正想着,一染着红色短发的小伙子,突然从门外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边喘边说道:“哥,我是来帮你看铺子的,我叫赵小天,上个月在亮哥摊位咱们见过一回,还记得不?”
我听的是一头的雾水,心道咱们是见过一面没错,可我什么时候成你哥了?再说我也没托你看过铺子啊?
见我没有反应,赵小天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认真的问:“哥,你认识一个叫潘伟的吗?”
“潘伟?”我一愣,心说好端端的怎么会扯到他?想着我下意识脱口道:“算是认识吧,怎么?是他让你来的?”
赵小天点了点头,解释道:“哥,其实是这么回事,今儿个上午,一个自称潘伟的人给我打电话,说亮哥在济南遇上了麻烦,让你赶紧过去帮忙,也是他托我看铺子的。”
一听亮子有麻烦,我不由担心道:“什么麻烦?亮子他没事吧?”
“不知道,他只说安排了人在车站接你,然后不等我反应就挂了电话,我不放心忙又回拨了过去,结果却发现那是一公共电话,而亮哥的又打不通,我觉的不太对劲,所以就马不停蹄的跑过来找你了。”
我赞同的点了点头,心说确实不太对劲,有急事亮子应该第一时间联系我才对,绕这么大一圈,不是瞎耽误工夫吗?
不过转念一想,难不成亮子他现在不能直接联系我?想着我忙问道:“潘伟说话的语气急么?”
赵小天想了一下,“有点急,喘气很粗,嗓音还有点哑,旁边还有个娇气的女声一直在催快着点。”
“……”
我有些无语,心道这特么听着怎么像在办那事啊!
赵小天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忙尴尬的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周围还有其他的动静,只是我没太注意。”
我笑笑表示理解,心里却在琢磨,潘伟用的是公共电话,说话急有人催,难道是在躲人?
突然间,我想到了一种可能,亮子这次去济南是为了进他那‘五金货’,眼下这个节骨眼上出问题,难不成这货出师不利,被警察给盯上了?要真是这样,这麻烦可就大了!
想着我也不敢再耽误,忙简单的交代了赵小天几句,就匆匆的坐上了去往济南的长途客车,之后我又试着给亮子打了几次电话,可惜都没能打通,后来不知不觉间,我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时,天色已接近傍晚,透过车窗向外望去,公路两侧的居民楼里,已经亮起了零星的灯火,从路边偶尔驶过的公交来看,客车应该是已经进城了。
收回视线,我稍稍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子,可就在这时,手心里传来的异样感,引起了我的注意。
奇怪?一觉醒来,手里怎么多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摊开手一瞧,竟是一小团黑糊糊的卫生纸。
靠,谁那么没公德心?
忍着恶心我就想把纸团扔掉,可就在这时,纸团一侧若隐若现的黑色字迹引起了我的注意,于是我鬼使神差的把纸团给小心打了开来。
别说上面还真有字,只不过字迹被卫生纸晕染的已经有些模糊,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字的内容:别去济南,潘伟有问题!
这什么情况?
一时间,我只感觉脑子有些发蒙,完全没了头绪,片刻之后,我才终于想到最关键问题,这张纸条到底是他娘的谁送的?
于是我忙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纸团,想看看有没有落款或是送信人之类的,没成想,最后还真就让我找着了,在卫生纸二三薄层中间,先前字迹的晕染圈里,竟然非常隐蔽的藏着几个模糊的小字。
我眯眼费劲的瞅了半天,才依稀分辨出上面写的是:我是孙子文!
孙子文?仔细一想,靠,这不是故事里那疯子吗?难道他从精神病院里越狱了?
来不及细想,我蹭的一下便站了起来,然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向着车里的每一个人看了过去,可结果却不如人意,我像个傻子般来来回回瞅了半天,也没看出那个像疯子文来,最后我郁闷的又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潘伟,孙子文,这两个原本跟我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相继莫名其妙的蹦了出来,而关键人物亮子又他娘的暂时性失联,不知怎的,我突然有了一种脚踩进泥里,拔不出来的郁闷感。
正想着,司机师傅突然放慢了车速喊道:“睡着的,先醒醒啦!站上紧急通知,前方路段临时整修,咱这车得去绕路,大家伙有急事的,可以在前面路口下车,那边的摩的穿巷子几块钱就能……”
没等司机把话说完,众人的抱怨声便响了起来,与此同时,有几人表示要提前下车。
原本我是不打算下的,可一想到那张纸条,我这心里总觉得不太踏实,于是等车到了路口暂停的时候,我果断的选择了下车。
站定之后,环顾一周,很容易便看到了司机师傅所说的摩的,可就在我抬手准备招呼一辆过来时,一辆行驶中的黑色的汽车,突然一个急刹停在了我的身侧。
紧接着,一张中年面孔从快速摇下的车窗里探了出来,看着我一脸诧异的问:“莫老板,我这正要去车站接你呢,你怎么在这下了?”
我一愣,心说难道这人就是潘伟安排的接应人?可他是怎么认出我的?
“怎么,不认识了?”对方笑笑,直接提示道:“前几天我才去过你那茶叶铺子,订过杨晨那五金,哦,对了,我姓邱,你可以喊我邱叔。”
听他这么一说,我一下子便想了起来,这人不是别人,竟是那留订货单的中年破子,只不过这回对方的口音变了,装扮也变了,再加上又是坐在车里,所以我一时没认出来。
客套了几句之后,我又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提前下车的原因,邱叔听完表示修路是常有的事,一言盖过,随后他便招呼我上了车。
然而上车之后,让我意外的是,车里竟然还有一个人,一个休闲装打扮的年轻人,看年龄似乎跟我差不多,此时他正闭着眼睛坐在后排,看样子应该是睡着了。
出于好奇,我看向邱叔小声问道:“邱叔,这位是?”
谁知换来的却是对方一个噤声的手势,不仅如此,他还抽空用眼神示意我,不要打扰那年轻人休息。
我暗自骂了声娘,心道后面那位该不会是这货的顶头上司吧?马屁拍到这个地步也真是没谁了。
之后我也懒得再自讨没趣,索性也学着那年轻人的样子闭上了眼睛,再之后迷迷糊糊间,我只感觉脖子突然一疼,来不及反应我便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