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空大殿。
手执拂尘、身着月白色道袍的灵尘子盯着光芒闪烁的镜子,略显浑浊的眼眸中透漏出点点奇光。
“小家伙的身体,好生的怪异……有一种玄之又玄的力量隐藏在深处,难以看透,难以捉摸。然,它的源头,来自于何方?寄人体内,是好是坏?”
轻皱起眉头思索了一阵,似乎是没想到什么有用的东西,灵尘子干脆一晃拂尘,一股玄妙的力量散发开来,将四周三丈之内结结实实地笼罩而去。而以灵尘子为中心的这三丈之内,天地灵气已是一片混乱,各种能量相互碰撞衍化,竟是短暂地形成了一片混乱虚空。
灵尘子浮空而坐,一团清气牢牢护住了他的周身。他的双手掐动了几个印诀,两道实质般的金光骤然从其双目中暴射而出,融入到了四周的虚空之内。
一道道虚空涟漪荡漾而起,四周沉静了两息的时间,而后忽然涌现出一股庞然巨力,无声无息地将这之中本来就混乱的能量震荡地更是支离破碎。
在那股巨力的作用下,四周能量的碰撞衍化而来的虚空脱离了灵尘子的掌控,各种乱七八糟的灵气或是元力纷纷纠缠在一起,躁动的能量生成一股狂暴的反噬之力,呼啸着涌向灵尘子的心神。
灵尘子的脸色急剧变化,他的头顶一道光芒闪过,那面用来观察兮阳一举一动的奇异镜子凭空浮现而出,一道道柔和的光晕散发而出,护住了灵尘子的心神。
肉眼看不见的碰撞在灵尘子心神空间中一闪即逝,那护住心神的光晕颤动了几下,旋即急速变得黯淡无光,终于悄然破碎而去。灵尘子的脸色一阵煞白,张口一道淡金色的血箭狂喷而出,整个人的精神气立即萎靡了下来。
“师兄!”
一声惊呼,灵真子的身形在大殿中闪现而出,他屈指一弹,一枚金绿相间的珠子脱手而出,携带着无法言明的玄妙气息,滴溜溜射向了那方虚空。
那乱成一团的能量一接触到这珠子,就仿佛碰到了黑洞一般,争先恐后地被其吸附而去。同时,一股平和的灵气从珠子内释放而出,填补着这方虚空的能量缺漏。弹指间,这方虚空便被修复而出,再不见方才的混乱无章。
灵尘子的身形缓缓落到了蒲团上,他翻手摸出一枚圆润晶莹,通体散发着淡淡清香的丹药,哆哆嗦嗦地放入了口中。那丹药入口便立即化成一道气流,平复着灵尘子的心神受到的伤势。
运功调息了片刻,灵尘子的脸色这才平静了下来。
“师兄……”
看着灵尘子醒来,灵真子满是疑问地叫道。
灵尘子长呼一口气,叹息道:“唉,从窥天镜中看到了点奇妙的东西,于是道士便以自身法力扰乱了三丈之内的虚空,妄图趁着能量混乱一窥天机。哪里知道,我不仅没看到半点东西,却是又遭到了能量的反噬,心神上不大不小受到了点损伤。虽然有丹药之力相助,但没个三年五载,却是难以恢复得了的。”
光芒一闪,那面被灵尘子唤作“窥天镜”的镜子出现在手中。灵尘子脸上浮现出一抹心痛之色,开口道:“这面镜子帮我抵挡了大部分的反噬之力,它受到的损伤,比起我来更是严重。用它护住心神还可,而想要继续推演事物的演变,却是将它完全修复以后的事情了。”
灵真子惊讶道:“师兄的修为,可是我们之中最厉害的,再加上有窥天镜这等奇宝的力量,何种天机的反噬之力能将师兄搞成这个样子?”
灵尘子摆了摆手,苦笑道:“其实,我也完全没弄清楚。那小家伙的身上,似乎有着一种奇异不可捉摸的力量,挡住了他的一切过往与未来。或许,那天机反噬之力,便是来源于此?”
灵真子脸上的惊奇之色更甚:“哦?师兄方才看的是那个小家伙?也对,除了他,似乎也没有人值得师兄不惜利用窥天镜的能力。只是,那小家伙的身上怎可能有遮挡天机的力量?凭着师兄的修为以及推算的造诣,除了修为比师兄高出一大截的,恐怕也只有某些天赋异禀的事物生灵了罢?”
灵尘子思索了片刻,开口道:“谁知道呢,这小家伙不同寻常我倒是清楚,可是道士我真的意想不到他竟有如此奇异之处。难怪,难怪……”
灵真子心灵神悟:“师兄所言,甚是也哉。”
两人对视了一眼,忽然不约而同地轻笑了起来。
良久,灵尘子回过神来,已是恢复了平日里那般淡然的模样,轻声道:“昔日里,师尊也曾告诫过我天机难测,无事切莫不要妄自尊大随意窥视天机。而今,却是应了师尊的告诫之语。只是,这次却是大有缘由的,想必师尊知道的话,也是不会怪罪下来的。”
灵真子淡笑一声道:“所以,师兄可以安心了罢?”
“安心是安心了,只是仍有些好奇而已。那小家伙在我眼中,竟是有些神秘起来了。”
“呵呵,这天下,总会是有一些奇人异辈之士应时而生的,几百年来,师兄也不是没有见识过。就像师兄所说的那样,如果心下实在好奇的话,就任其自然成长起来,我等在后面静静观看便是。见识一个奇妙小家伙的成长,尤其这个小家伙还是我青玄宗的弟子,岂不快哉?”
灵尘子抚掌大笑:“是极,是极。如此,那本来想要给小家伙的化毒丹也是不需要了。”
他看了一眼手中光芒有些黯淡的窥天镜子,转身就向一间密室中走去。“师兄我先去闭关修养几日,外面的事情,就暂时交给师弟你管理罢。”
灵真子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苦恼,他一挥袖袍,低声嘀咕道:“老道我命苦啊!早就知道你想把门派中的事物甩到一边,自己做个清净掌柜,可为何偏偏是老道我接手了这个麻烦事呢?唉,若非看在师兄你受伤的份上,我才不会答应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苦也,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