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儿!”
王蛛右手自杯盏上空划过,拇指与中指捻起一颗悬空的豆大水滴,微笑着将其甩了出去。
噗嗤!
剑气消散,水滴亦被蒸发的干净。
“拈花指?”
王语嫣惊讶的出声,她虽然没有研习过指法,可是她的脑海中却有着关于‘拈花指’的记忆。
拈花指源于佛家「佛祖拈花,迦叶一笑」的典故,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拈花指为软功外壮,属阴柔之劲,练时内外同修阴柔兼阳刚之劲。
功成之后,无论如何坚实之石,都能应指而碎。伤人于无形之中,是不可多得的防身绝技。
至于另外的剑气,她没有记忆,所以她也不懂。
“段兄,这等偷窥之举,实非君子所为呀!”王蛛淡笑着看了一眼心有余悸的阿朱、阿碧,这二人将王语嫣带来此地,未尝没有别的因素存在呀。
“王兄,这两位姑娘与你无怨无仇,你何必要杀她们呢!”段誉冲出来挡在阿朱、阿碧两人的身前,着急的说道:“王兄这般欺负两位弱女子,不也实非君子所为么!”
“我从未承认过我是君子呀!”王蛛笑着,二指再次拈出一颗豆大的水滴,直接甩了出去。
“.....”
段誉一时无话可说,左手“少泽剑”跟着刺出,剑气击穿四溅了水滴,朝着亭中的王蛛直射了出去。
王蛛伸出左手食指,附着在上的内力牵引着那凌厉的剑气,指向了凉亭的一石制支柱,噗嗤的轻微声响,只刺得上面一个清晰可见的洞孔。
“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经果真名不虚传!”
王蛛显得些许惊讶,第一次相见他便知道段誉全然不会武艺,没想一月未见,他竟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过那一击,他也推测出了段誉的内功修为,将近一个甲子的,纵论江湖武林,内功比他高深的也没有几个,不过段誉内力虽然强横,但不会半分武功,故而天龙寺的六脉神剑经,也全然不会当真使用。
段誉心道不妙,肯定又是一位鸠摩智般的大敌,叫道:“阿朱、阿碧两位姐姐,你们快快逃走,再迟便来不及了。”
阿朱凄然道:“段公子,你为什么要救我们?”
段誉道:“王兄自恃武功高强,横行霸道的欺侮人。只可惜我不会武功,难以和他相敌,你们快快走吧。”
“有趣儿,有趣儿!”王蛛抚掌而笑,他在段誉眼中此时又变成了恶人,着实有趣儿!
“段正明是你什么人?”王夫人看着段誉,声音冷酷的吓人。
“他是我伯父!”段誉仔细打量着王夫人的容貌,犹如身在梦境,满脸激动的看向王夫人。比之洞中玉像,她眉目口鼻均无这等美艳无伦,年纪固然不同,脸上也颇有风霜岁月的痕迹,但依稀有五六分相似。
神仙姐姐?
应该是神仙大妈才对!
王蛛有些不忍直视了,亏你段誉还是大理镇南王士子,难道不知道此举实非无礼至极么!
阿朱、阿碧见段誉目不转睛的呆看舅太太,心中连珠似的叫苦,连忙打着手势,可是他一双眼睛就盯在王夫人脸上。
“好好好!”
王夫人深吸了口气,冷冷的道:“此人无礼之极,先斩去他的双足,再挖了他的眼睛,割了舌头!”
一旁的婢女躬身应道:“是!”
王夫人冷冷的道:“段正明是你伯父,哼,想必你也是大理段家的人了,你可没这么容易便死。”
段誉心中一沉,真的将他杀了,那也不过如此。但要斩了他双足,挖了眼睛,割了舌头,弄得死不死、活不活的,这罪可受得大了。
直到此时,段誉心中才真有恐惧之意,回头向阿朱、阿碧望了一眼,只见她二人脸如死灰,呆若木鸡。
“难道这两个小蹄子没有告诉你,只要是大理国人,或者是姓段的,撞到了我便得活埋吗?”王夫人冷笑道:“既然来了我曼陀山庄,那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办理!”
段誉见王夫人行事不近情理之极,不由得目瞪口呆,全然傻了,心中所想到的只是‘岂有此理’四个字,不知不觉之间,便顺口说了出来:“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王夫人哼了一声,道:“天下间更加岂有此理的事情,还多着呢!”
段誉又是失望,又是难过,那日在无量山石洞中见了神仙姊姊的玉像,心中何等仰慕,眼前这人形貌与玉像着实相似,言行举止,却竟如妖魔鬼怪一般。
他低着头呆呆出神,内心想着逃脱的方法,忽而大叫道:“阿朱、阿碧两位姐姐,你们快走!”
王蛛笑的更是开心了,道:“王兄,你自身难保,居然尚有怜香惜玉之心。”
“都是你这贼人唆使!”段誉左手小指一伸,一条气流从少冲穴中激射线而出,直冲亭中的王蛛。
“不开玩笑了。”王蛛站起身,侧过身子躲避过那纵横而来的剑气,右手一挥,一双筷子向着那山茶花树激射而去。
犹如石沉大海般,毫无动静可言。
就在众人疑惑间,一道身影自山茶花树后走了出来。
“大和尚,是你?!!!”
段誉觉得自己太不走运了。
先是自己的女人变成情人,然后情人又变成了妹子,之后天龙寺一役,自己被抓至于此,好不容易寻了个机会逃脱出去,有幸遇到神仙姐姐,哪想到又进虎口...
这日子,没法过了。
这江湖,简直没有办法混了。
“阿弥陀佛!小僧鸠摩智见过诸位!”鸠摩智双手合十,面带慈悲微笑,端的得道高僧的模样,眼睛有意无意瞥了一眼亭中的王蛛。
那个叫段誉的小子实在太笨了,连对方在开玩笑都看不出来,不是说出身皇族的人都会耍那么一点小手段的嘛!
可是在段誉的身上...
鸠摩智压根儿就没有看到,在他眼中,妥妥的以为看书看到痴呆的年轻人,只不过运气不错,得以有天龙寺的高僧为其灌输内力罢了,更不好说六脉神剑经了。
如果不是说要得到六脉神剑经,他堂堂吐蕃国师大轮明王哪会费那么多的力气带上一个拖油瓶。
听香水榭时,真以为他们耍的把戏他不清楚吗,要不是为了给自己创造机会,哪里由得段誉逃脱,至于划船...好吧,他承认确实不会,但这并不妨碍他有别的手段。
后至此地,他本想找个机会掳走段誉,顺便参观下这曼陀山庄的琅嬛玉洞,没想到竟被那亭中的那位给打断了。
身为吐蕃的国师,鸠摩智自是见过大世面的。
那非凡的气质在告诉他,那位风淡云轻的男子并不简单,尤其是对方出手在他衣袖上留下两颗孔洞以后,这不得不使鸠摩智在意。
“原来是吐蕃国师大轮明王到了!”
王蛛眼睛微咪,淡淡道:“听闻明王身具大智慧,精通佛法,每隔五年,开坛讲经说法,西域天竺各地的高僧大德,云集大雪山大轮寺,执经问难,研讨内典,闻法既毕,无不欢喜赞叹而去....”
众人神色更为谨慎,这等大智大慧之人,不学武则已,既为此道中人,定然非同小可。
“阁下谬赞了!”鸠摩智左手竖在胸前,他虽远居吐蕃,却也知晓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自进入中原以来,他发现这里的水可是浑的很呢。
“明王为何事而来?”王蛛笑着问道。
“当年与姑苏慕容博老先生相会,订交结友,谈论当世武功。慕容先生言下对大理天龙寺‘六脉神剑’备致推崇,深以未得拜观为憾。近闻慕容先生仙逝,哀痛无已,为报知己,特来老友墓前一祭,以践昔日之约。”鸠摩智叹道。
“原来如此!”
听着鸠摩智有些虚伪的话,王蛛好似恍然大悟,忽然指着段誉道:“段兄,你惨了,明王是为你而来的。”
“......”
段誉还未说话,鸠摩智便打断道:“还未请教公子名讳。”
“在下姓王,单名一个蛛字!”
听到王蛛的话,鸠摩智僧袍下的右手不由得紧握了一下,面色不变的道:“原来是王公子,小僧有礼了。”
“明王识得在下?”王蛛倚靠着石柱,懒洋洋的说道。
“自然!”既然要下雪山,对这中原武林自然少不了一番调查了解。
“原来我这么出名呀!”王蛛一副后知后觉的表情,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鸠摩智嘴角微不可见的抽搐了下,右手握的更紧,他怎么感觉对方在消遣他呢!
“你与慕容博的约定关这姓段的小子什么事情。”王夫人的声音很冷,好不容易抓到那负心人的把柄,自然是要好好炮制一番了。
“那六脉神剑经的剑谱已被天龙寺的枯荣大师所毁,幸好有段公子原原本本的记得。”鸠摩智看了一眼段誉,脚下忽然一动,左手手指伸出,点向段誉的穴道。后者刚要躲避,却是慢了许多,身上三处要穴又被鸠摩智接连点中,立时双腿酸麻,摔倒在地。
“小僧为践昔日之约,只好将这段公子在慕容老先生墓前烧化了。”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惊,但见鸠摩智神色宁定,一本正经,决不是随口说笑的模样,惊讶更甚。
这不是讲笑话吗,好端端一个人,哪能让你随便给烧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