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花的身子已经愈渐透明,她就这般安然的随东风而走,飘回了幽雨阁,看着满园的琼花,微微一笑。
“夫人,你终于回来了。”水烟从阁中走出来,担忧地看着她。
琼花的笑容更深了:“幽冥,你该离开了。”
水烟眼中的惊讶一闪而逝,随后又镇定自若:“你何时知道的?”
“千年之前,若不是你在我身边,帝君何以高高在上,却不得不与我谈判?”她看着一片落花躺在“水烟”肩上,想要拂去,却力不从心。
“水烟”看向天空,神色中带着寂寞:“幽雨阁每一棵琼花树都是玉衡星君亲手栽种,然而,这里的每一滴水,每一阵风,都是我亲力为之。”
“为何还要这样帮我?”她等待了千年,幽冥亦为她守护了千年。
“水烟”的唇一开一合,最终,还是没有看她:“因为你实在太笨了,不看着你,只会给妖界丢脸。”一句话,犹如叹息,更甚宠爱。
琼花释然一笑,瞬间,全身化为花瓣散落。
“水烟”怔怔地看着,眼中,流出了一滴眼泪。
从来,妖王都没有眼泪,因为他们都太无情。
却不知,只是情到未浓处罢了。
“小雅。”只差一步,秦修伸手,抓到的只是一把洁白的琼花,他终是——来晚了。
一千年前,帝君封在他体内的一份是他的万年修为,一份是他的前世记忆。
此消彼长,每恢复十分之一的修为,就会忘却十分之一的记忆,十世之后,修为与记忆,只剩其一。
满园的琼花都在飞舞,消失,因为她不在了,心也没了,所以——
花落了。
他终于明白,为何每一次看琼花,都会有一种难以欲言的寂寞,因为那个陪他赏花的人,不在身边。
你怎能如此……独自离开?
“她已经死了,你天生仙骨,只要重新修炼,还是有机会再返天界。”“水烟”的声音没有太大的起伏,他是妖界的的王,成他王者的,只有他的后,其他人,都不重要。
秦修的目光依旧不离那片稀薄的空气,万千繁华,只能听到他的喃喃自语:“她已带走世间所有的花香,我留在这里又有何用?”
“你……”水烟上前一步,最终却没有阻止。
秦修的身体,慢慢化为粉末,他亦毁去了自己的形神,满眼深情,来不及诉说:“琼花,我说过,上穷碧落下黄泉,一生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