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色春光,醉意撩人。公子如玉,陌上无双。秦世子站在众家公子之中,仿佛鹤立鸡群。不少姑娘暗送秋波,翘首盼之,恨不得自己化身为那世子的腰间玉饰,时刻随世子左右。
宋悦华对此微微一笑,仿佛毫不在意。只是走快了一步,正好与秦世子并肩,纯雅站在后面,看着两人,蓦然想起一句话——好一对璧人!
是呢,果然是一对璧人,而她,什么也不是。
画舫之中,就着夜色,已经亮起了明灯,秦世子独自站在船尾,看着平静的湖面,黑夜仿佛成了最好的纱帘,令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他的唇角微微勾起,正想找自家的小丫鬟说说,四下一望,却不见了那本该如影随行的姑娘……
而画舫的另一端——
宋悦华坐在雅室之中,冷冷地看着前面东张西望的女子,握在手中的茶水晃了晃。
“宋小姐,请问您的朱钗真的掉在了这里吗?”
“嗯,之前一直在的,只是离开了这里才发现不见了,我想应该掉在这里了。偏偏丫鬟这时候恰好不在,正不知该怎么办,多亏遇见了纯雅姑娘。”宋悦华摸了摸发上满头的朱钗,继续说道:“若是平常的朱钗就罢了,偏偏丢的是世子送我的定情之物,想必纯雅姑娘也能理解本小姐的一片心意吧。”
“宋小姐实在是太抬举奴婢了,奴婢只是一个丫鬟罢了。”纯雅敛下眼,藏住了眼中的失落。
“纯雅姑娘知道自己是一个丫鬟就好。”宋悦华低语,一贯温柔的笑容此时有些得意。
却不曾看见,秦修恰好向这边走来:“小雅,你怎么在这里?”
宋悦华握着杯子的手一紧,却是笑意不变,“修,你怎么过来了?”
“春夜风寒,本想让小雅拿件披风,却不料这丫头不见了踪影,原来是在这里。”秦世子温润如玉,目光却不离正慢吞吞朝自己走来的女子。
这夜——冷吗?
好像是很冷呢!宋悦华的脸色有些苍白。
“悦华,我的丫鬟,你用够了吗?”笑语依旧温文,可是……
风,似乎更大了,宋悦华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远处,丞相府的丫鬟刚刚走过来,她神色不变地答道:“本就无事,悦华一人孤单,想找纯雅姑娘说说话而已。”
“如此,夜已深,我先告辞了。”秦世子说完,拉起纯雅的手,走下画舫。
“修……”
秦世子的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何事?”
宋悦华咬了咬嘴唇,“你不和我一起走吗?”语气中,竟是带了哀求。
“悦华,有些事,你我都知道。”
宋悦华身子一颤,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的事,最终只是低下头,不再说话。
纯雅轻轻别开头,看见宋悦华一人孤独地站在黑夜之中,直至面目模糊,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时,一双修长的手托起她的脸,映在纯雅眼中的,是秦修满眼的心疼。
“对不起。”
纯雅一时有些慌乱,她侧开头,来不及平复内心的震动,“世子指的是什么?”
“你这丫头。”秦世子无奈地低语,伸手,搂住了眼前的女子。
好温暖。纯雅闭上眼,把头埋进了对方的怀中。
明知道不该贪恋,心里却响起一个声音,你等了千年,难道连一刻都不能放纵吗?
就这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幽雨阁,寂静无声,忽然刮起一阵狂风,将花瓣吹着七零八落。
水烟注视着满阁的落英,目光越来越冷。
琼花,我该拿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