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老维诺夫人有些惶恐地看着,欲言又止,眼神期待。男佣走出。老维诺侧过脸来,“我看也是,配不上咱们家伊莲娜。”间有叹息,也有骄傲,他摸准了夫人的慌张,“我欠你一个女儿,我就不会再叫你少一个孙女。”声音少有的温和下来,“咱们家伊莲娜这样一个性格也未必不好,也只有咱们家才生的出这样的脾气,女人都像你们婆媳似的,也没什么好,到了婆家没有父母护佑,就受男人欺负。”
几里外的许府上,许光天拆开信封,将那页信纸打开,微笑的面孔渐渐僵持下来。书案斜侧,一直观望他的许安康诧异地关切起来。
许光天不悦地发出“嗞”的一声,皱着眉头将那页信纸向许安康递去。许安康接住看过,“哦”了一声,不屑地挤了下嘴角,手指越过肩顶反指着城中方向,“那些市府里坐的,哪个没有点劣迹,”又晃着手中的纸张,“这算什么,给我点时间,谁******我都给他找出一沓一沓的来,沐诚哉,清廉吗?那也还跟维诺家纠缠不清。”
许光天不动声色听完了,随后指着门口说,“出去。”
许安康叹了口气,仍旧是蛮不在乎,向门口走去。
又一角一张高几上电话铃声响起,许光天站起走了过去,拿起了电话,是老维诺优柔不迫的声音,“他们小的闹别扭,烦人。安康我是看作亲孙子一样的,这样的事可小可大,就是怕你疏忽了,安康是有大前程的,不能叫这些小事情缚住了手脚。”
许光天也笑着,“替我谢谢伊莲娜那孩子,给我带一句,不管她跟安康闹得开心不开心,我都是偏袒着她的。”
一会,放下电话,抬头见许安康又退到了门边,他的面容已松弛下来,招了招手叫许安康回来。重新坐下,看着也在案侧坐下的许安康,说,“无论你做什么,我都脱不了关系,既然这样,我就得说,你就得听。不管你能耐到底大不大,到底有多大,你要珍视这个家给你带来的荣耀。像你这样做事,一个小卒就可以把你拉下马来,还谈什么志向、前程。”他重重地吸了口气,“只怕你做的还不止这些,反正你自己知道。你要是还想往上走,你就趁早去弥补,给人补偿,求人原谅。”他扭过头来遗憾地苦笑了下,“伊莲娜那么好的姑娘,你是指望不到了。”
许安康躬向前,抓住了祖父的手。
许光天又把许安康审视着,“如果不能成就一番大事,就安安分分做一份小事,在一个小职位上,只要你心里踏实,那也不妨是快乐人生。”看定许安康此生不能成就大事一样。
许安康抓住他祖父的手不放,“我不全是为我自己,我也是为祖父、为父亲,我父亲,他那么有能力有抱负,可惜上天没给他时日,这注定就要由我来完成哪。”说着爬了起来,“伊莲娜,哦,她是跟我说了,可我还没答应她啊。”
监视器里,许光天与他书房的某个角落交替出现在屏幕里,他清誉的形象引得监视的老蔡发出感慨,“阁揆到底是阁揆。”
拉姆转了头过来,“把许府也监视了,不妥吧。”
伊莲娜盯着屏幕没吭声,她的隐私、她家族的隐私也跟着暴露了,也叫人尴尬。
老蔡仍旧盯着,“我们这也是为了阁揆一家安全着想。”找了个理由。
伊莲娜站了起来,“你们继续,我去吃点东西。”
拉姆答应着,笑嘻嘻扭过头,“也给我弄点。”
伊莲娜走了出来,带上房门,来到客厅窗前,往窗外看去,阳光将前一幢房屋照得金黄,天空如洗,水汽都蒸发后,空气变得洁净清爽,风从南窗吹进,屋子里能动的都轻轻微微摇晃起来,非常凉爽,一个美丽的傍晚正在临近。
青宁与青平,好奇的看着书房门。伊莲娜摇摇手,“不要干扰他们。”走向了厨房。为了兼顾追查与护卫,伊莲娜将主要人马安插到了姑母家中,把书房给霸占了。她一整天还没认真吃口饭,这会儿肚子里咕咕叫着。
伊莲正忙着晚饭,她将一个蒸笼端到伊莲娜身前灶台,她满足的笑着,但难掩内心的不安。伊莲娜竟然将战场搬到了家里,不知道又将会有什么变故。她将笼盖端起,一股浓烈热气与香味直冒出来,是蒸饺。
伊莲娜迫不及待抓起筷子就夹起一只,“听说,晚上还有个小客人要来。”她边小心吃着边说,用放松的姿态告诉姑母,一切都在掌控中。
“要论年纪,该是青平的朋友才对啊。”伊莲笑着,“不知怎么青宁还认识这么个小男孩。”她手指了指书房方向,“给他们也送去一笼。”说着又走向一头蒸锅。
伊莲娜忙阻止,“就这笼了,哪里要吃那么多,垫垫肚子。”看着蒸汽已散开,也不拿筷子了,连着托盘带笼端起走了出来。
书房门正打开,拉姆探出身喊,“头,快来。”
伊莲娜几步走进,边冲着沙发上坐的青宁青平两个说,“厨房里吃去。”进了书房,头一眼就被另一个屏幕里的图像吸引,画面闪动,隐约一个人影的下半身和一个办公室一样的场景,但声音清晰可闻。
“沐市长,那么会上见。”
“好,那就不送了。”
老蔡转过头来,瞪大了眼睛,“你还要把市长怎样?”
伊莲娜没言语,只是把托盘放到了他身后桌上,“吃吧。”
拉姆却有种不嫌事大的表情,“我们可是把相府都监视了,对吧。”斜瞟着另一个屏幕,一边挪身过来,看也不看,准确地朝蒸笼了抓了一个饺子放进嘴里。
“啊——”老蔡忽然伸手挡住了屏幕。
伊莲娜正要质问,一种类似于小便的声音传了出来,伊莲娜笑着侧了侧身。
“****的。”拉姆毫无忌惮骂了出来,“影响我吃的心情。”几乎已认定这个被监视的人不是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