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后来,少熊有了点酒瘾,他打算喝下几瓶,等开始迷糊,就回去,扮演分裂症,自己跟自己说话。他边喝着边看周围,有人陆续离开,有人继续安静地喝酒,有人在商量转场去别的地方玩玩。
在少熊快喝完时,他发现有个女郎正注视她。不知道她是等待安慰、还是做生意的,总之很大胆。少熊暗想,要是知道他的不凡嘴脸,不知她还敢不敢这么勾搭人。他已经犯晕了,想回家去,尽管她看着他,眼神投放给他的意思是“你可以睡我”,但他不想对她说那句他常说的话,“我只是外表楚留香,其实内心是李寻欢。”他站起来,冲她举了下酒,喝过后转身出来。她有点瘦,他不太喜欢。
街道安静下来了,街灯不再那么明亮,少熊一边感受着海岛夏夜的宁静,一边担心几分钟后,海风就会把他的醉意全部吹散,他想把这点醉意维持到床上,好睡个囫囵觉,所以在经过又一家便利店时,他又买了两灌酒,一边走着一边补充醉意和睡意。他的酒量越来越大,想捞个半醉,越来越费劲了。
当他快走到家门口,基本就跟出酒吧那样,还在犯晕。他停了一停,没有进门,反而往底层架空花园走了过去。他正要蹲身坐倒,一双手蒙住了他眼睛。他隐约有个直觉,有人在这儿等着他,他照原计划懒懒地躺倒下来,那一双手一直合在他眼睛上。
为什么少熊对酒吧里向他示意的姑娘毫不在意,因为他有女朋友,至少算是,而且,脸孔比她俊俏,身体比她热辣,关键,你想的时候她在,你不想的时候她就不在。可少熊还不知道她是谁,他等着她问,猜我是谁。
“猜我是谁。”一个女子的声音从他的上方婀娜地传来。
“老婆?”手依旧没有松开,少熊带着几分疲倦,“前提是你告诉过我你是谁。”蒙着他眼睛的手翻了过来一巴掌拍在他脸上,稍稍有点重,但他依然一动不动躺着。
“不过是春风一度,姓什么叫什么,不重要。”
“昨天,你也这么说,前天,你也这么说,都不知道,这是第几度了,总得叫个啥,你不说,那我就叫你老婆。”
少熊抵制着沉重的呼吸,磕绊着抱怨这个既温柔又蛮横的女人,任由她把自己的头抬起放在她的腿上。姑娘敷衍说她叫青梅,酒醉的少熊“嗯哼”了一声,但很快就对这个假名表示了谅解,也跟着应和,“哦,我叫竹马。”谁没滥用过假名,跟不愿多发生关系的人睡过几个醒酒觉,是吧。他躺在沙发里,迷迷糊糊想,此时此刻,是该一觉睡过去,还是该跟她去亲热,还是睡一觉再亲热。
她是青绮,她低头打量着少熊,眼发魅光。少熊眯缝着眼,把手背撞上她的手臂,装作不经意的挑弄,“要知道你来找我玩儿,我就不喝这么多了。”他每次都这样去探测她的体温,看她是不是一个女鬼,三十七度五,有体温,有呼吸,不是鬼,可也不是个人。他长长呵出一口气,酒气熏向青绮,她一惊,忙中推开少熊跳起,退后了一步。她是一只狐,闻到反胃的酒气后,没有定住尾巴露了出来,把裙子也挑了起来,但也不排除只是配合少熊的花招作耍呢。少熊翻着眼睛等她裙摆飘起,就是要看她尾巴,暗中呵呵笑着。
青绮重新坐下,不屑了一声“雕虫小技”。少熊打起精神,“这里风大,不如我们屋里去。”他站起来,拉住了青绮的手,退着向楼下大门走去。楚少熊家在顶层,顶层看得远,可以环顾四周而四周不能环顾到他。
回上都第一个晚上,青绮就在这儿等他了。那晚,少熊来到楼下开门,青绮走到了他旁边,假装是他芳邻。当他进门,她也进来。当他进电梯,她也进来。当他摁下三三,她微笑不动。电梯上行,少熊心里多多少少有了点邪念,但假装正经。当他出电梯,她也出电梯。当他停住,她也停住。于是,少熊对芳邻微笑,以表示对她外貌的敬意。然后他走向自家门,开了门,再次回头对青绮微笑,这次是对她出众的身体表示敬意。青绮收到后,摇摇地走了过来,接着就靠在门框上微笑着与少熊对看,对少熊的外貌和身体回以敬意。这事行进到了这会儿难道还不够明了吗?少熊就闭上眼搭住青绮的手把她牵了进去,靠上门。青绮呢,靠上了少熊。
少熊低声问,“姑娘芳名。”青绮一扭身甩开了他的手,但少熊随即又抓住了她手,青绮凑向他细声说,“不准问。”那就不问,少熊把她胯起,手探入她裙内,有温热,有芳香,呵气如兰,不是鬼,可以睡。
如果******之间能这样友好,你不想着她的皮毛,她也不想着你的热血,就这么互相宽慰,这个世界得多和谐。少熊识狐没有多少经验,但青绮姑娘不断拨正着他的传统印记。狐狸妖媚?少来。反正青绮不是,很简单,很真实,说来就来,想要就要,说走就走。
少熊已经忘了这是第几次青绮来拜访他,进了屋后,他松开了她,“稍等我一下。”他把汗衫脱下,放在鼻下闻了一闻,然后嫌弃地扔在了一边。
青绮假装对他的上体无视,少熊却淫邪地对她笑了一笑。她装作矜持,但在少熊走向卫生间时,她一闪就到了门口,睥睨着,看着他的下身,冲他点头。
“不会吧。”少熊探问,青绮嘴里嘘了一声,手一挥,少熊的裤子崩散四落,少熊慌忙护住紧要部位,“姑娘,你怎么能这样。”
青绮留下一个轻蔑的笑,扭身走回,躺到沙发上不再理他。
少熊却紧追不放,手捂着那儿站在她面前,“这手艺,教教我。”青绮就疑问地抬起头,少熊大手挥舞,“多好,想扒谁就扒谁,想啥时候扒就啥时候扒,想啥地方扒就啥地方扒,不分人物不分时间不分场合。”青绮撇过头来,少熊自己低头看了看,笑了笑,“好吧,照顾下你的矜持。”又重新用手挡住,他的酒意差不多全消了,但别有滋味涌上,“姑娘就再耐烦等我一会儿,我洗个澡很快的。”
周末的晚上就应该就这么度过,音乐啤酒还有SEX,再重复,SEX,SEX,如果有足够的兴趣,不妨无休无止的重复,S——S——S——S。不再絮叨下去了,照例,说过脱衣洗澡,接下来就该跳过,到穿衣的时候了。
青绮套上她的裙子,弯着腰把裙子往下拉。少熊还是躺在床上,脑袋挂在床边,他把手够过去仔细地摸着她的裙子,“这裙子是变的还是真的?”青绮把他的手推开,不置可否,少熊突然兴奋起来,“何不让我看看你的本身?”
青绮斜眼过来,“真要看?”少熊笑着点头,青绮也笑着点头,轻轻把裙子掀起,腿都露出,看得少熊又热血上涌,翻了个身就把脸往上贴,青绮没有动,少熊仰脸看她,青绮正得意,一脸坏笑,少熊心说糟糕,来不及了,青绮尾巴狠狠就刮在了他脸上,少熊大喊一声坐起,“我讨厌暴力!”
青绮却笑吟吟走到房门口,也不说拜拜也不回头,就丢下他走了。
青绮从不在他这儿过夜,有没有在这儿过夜,少熊也不知道,也许她是在他睡熟的一个小时后走的,总之等早上睁眼,旁边连个影子都没有。有次他四处察看她是不是真的来过,桌上找到一张便条,拙劣的字迹写着,“不要怀疑,我真来过。”未卜先知,简直是说,他的夜生活被控制在了一只狐的手上了。
轻轻一个扣门声,青绮突然又回到门口,他不乐地瞥过去一眼,明明是个好姑娘,偏偏要装神弄鬼,他拉过被单胡乱地塞在两腿中间。青绮端着一杯水进来了,在他旁边坐下。对了,她还有件事没做完,她走的时候都会给他一小杯水。
第一次,少熊只当是给他欢后解渴的。
第二次,他就问,“照这么喝上一个月,我也就成仙了是不是?”
青绮微微点头,“原来你也是一个聪明人。”
少熊凝神看着她,“我就这么睡得人事不知,万一有个不坏好意的姑娘偷着进来,非要睡我,怎么办?”
青绮笑起来,“对你来说,那不是正中下怀吗?”
青绮有超能力,不过***好,就知道少熊睡眠不行。所以,这水是下了药的,一夜酣睡,梦都没一个,再醒来,史无前例的神清气爽。“妈呀,这是什么神药。”少熊玩笑中带着谢意。
青绮再次把水递到少熊手里,等少熊喝过,又接了回去,“现在躺好。”语调温暖又安详。少熊躺回床上,青绮也跟着在床头坐下。少熊睡前最后一次看她,她面容姣好精致,肌肤紧滑细腻,初衷只是模仿人类,但模仿的效果最后连人类也叹服。源自人类,又高出人类不知多少。少熊手又伸向她,想着她柔滑的肌体和交好时的神态,忍不住又释放出求欢的申请。青绮压住了他手,另一手放下杯子,附过身来,手合在他眼睛上,轻轻一丝细风微微从少熊鼻唇间拂过,少熊顿觉肢体涣散,神思沉醉,心头有句话冲动着要说出口,“姑娘,不如我们结婚吧。”
早八点,少熊醒来,精神焕发地起身出房,来到客厅,开了电视,注意到了几上一张便条,他边看着便条,边在沙发里坐下。纸条上写的是,“我走了,再见。”
少熊蓦地站起,若有所失在厅里走动起来。夏天,早晚起床前后有段时间,他通常都是不穿的。他身材高长,宽肩厚背平腹窄腰,大腿跟后臀都很凸出,他的女朋友不知哪个还是个个都跟他说最喜欢就是他饱满结实挺翘的屁股呢。他自己嘛,这是一种裸游在空气中的感觉。
这天,青绮留的字条不只一张。当去厨房找吃的,拿出来走到餐桌旁,就见桌上一个小瓶压着一张字条,还是东歪西扭的字,“每晚一颗,睡前水服。”他拿起小瓶,轻轻晃了晃,似乎不少,他皱着眉头,猜测不出这是为什么,如果这瓶药用完了呢?是睡眠好了,还是她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