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老友
戎黑也赌气不理蒲三,抱着梦马就往边上走去,来到通道,戎黑问,“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梦马还只管往蒲三那里瞧,戎黑问,“不男不女的人,有什么好看。”
梦马暗笑,戎黑又说,“她管不着我,我想听她的就听,不想听就不听。”
戎黑不随人流往外走,反而往上来到天台,把梦马背到了背上,就在天台上奔了出去,专在大楼顶上飞跃,边问梦马,“你说我厉害不厉害?”
梦马一个海陆空多栖神人,飞都飞的,怎么会觉得这很厉害呢,没好意思说,为了感谢搭救又护送回家之恩,还装作吓得乱叫,哄得戎黑很得意。
戎黑又问,“是不是前所未有?”
明明就给少熊背来背去也不知多少回了,梦马也都记起来了,看戎黑淳朴,没好意思伤害他,又谎说,“是啊,是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此生铭记。”
梦马指路,来到了宾馆,下到了房内,戎黑将梦马放到床上。
梦马腿脚这时有了麻木之感,比之从前不太有知觉总要好些,就搬着自己的腿捶打起来,指着隔壁对戎黑说,“那边有水,你要喝就去拿。”
戎黑就在床边坐下,就把梦马的脚放在自己腿上,帮他揉捏,问梦马,“你怎么没有保镖?”
梦马乐呵呵说,“我其实也厉害的。”
戎黑说,“蒲老大我还没见他跟男人好过,那个四小姐不做事专门玩男人,你今晚很危险的,她见到我就调戏我,我不知道要不要打她一顿,我怕我下手重,一打就打死了,对不起她爹妈。可是也有一个好,四小姐那样赖着我,我就想一定是我长得非常好看,就给了我比信心。”说着哈哈乐起来,就问梦马,“你觉得我好看不好看?”
梦马也反问,“你觉得我好看不好看。”
戎黑说,“好看。”
梦马说,“我觉得你比我好看好多好多,一万倍。”
戎黑说,“真的么?”
梦马说,“难道不是么?”
戎黑给梦马按过腿,又去隔壁拿了水给梦马喝,又把房间搜索一番,查看有无安全隐患。梦马心里好奇怪,这个汉子怎么对自己这么好呢,一度怀疑,是少熊换了张脸来捉弄他,然而少熊的声音气味绝不是这种。不管怎么说,这个汉子是如此单纯又憨傻,十分对味。
梦马试探说,“三爷不定在等你呢。”
戎黑一听到说蒲三,又怄气蒲三那会没有理睬他,辜负了他的期待。
梦马说,“三爷那个时候也是忙,你要体谅,做个贤内助不好么?”又扯谎,“那个时候我回头看,就见三爷一边跟人说话还一边瞅着你呢。”
戎黑果然又开心了,说,“我对她那么好,她多看我几眼还不应该的么?我给她做司机做保镖,给她做饭洗衣服拖地板,我还陪她睡觉,我做了那么多,她还不该多看我几眼么?”
梦马说,“应该,应该,没有理由可讲,一定要时时看着你。”心想,不知道一起睡觉的蒲三是女儿身还是男儿身,没好意思问。
两人热聊,忘乎所以,梦马就问,“你对人那么凶,又对我这么好,是为什么?是你认识我么,还是我们前世是好朋友,你到底是哪一个?”
戎黑说,“你这个狗日的,忘了我就忘了我呗。”
梦马说,“我忘了你,你还不生我气,你还对我好?”
戎黑说,“情有可原,我变化实在太大,你就把你这一生的好朋友都想想看。”
梦马说,“有是有一个,它是我最好伙伴,它是人类好朋友。”
戎黑说,“哪个愿意做人类好朋友,哪个不想做人类自己。”
说到这个好伙伴,是一条大黑狗,梦马去县里上学后,它就离家出走了,想到这儿,梦马就哭了说,“哎,我还以为我要给它送终的,我要亲手火化了它,叫它来世还做我的狗,我活一百岁,它活五个二十岁,五世都做我的狗。”
戎黑也哭了,“你对你家的狗真好,你现在这么富有,做你家的狗一定很值得。可是,哪个狗愿意生生世世都做狗?做一世就够了吧?”
梦马说,“只要我们感情深厚,只要我对它好,它就愿意。”
戎黑说,“放屁,我不信。”
也不知是怎么的,梦马竟丝毫没觉得放屁这两个字刺耳,只管说,“你要信,跟着我一定是很幸福的,我这么心善,我现在也有点钱的,我公司也有了,我告诉你,我公司的司机也过的跟你一样好的。平时也没什么事,有事就开开车,没事就喝茶睡觉。我们公司总有司机好几个,一个很胖,一个很矮,还一个很瘦,就是都没有你这么拽。”
戎黑说,“那还要讲的么,我是留过洋会讲外文的司机。”
梦马说,“不管什么样的司机,我都用不上。我告诉你,我的特长是飞行,我就是一架飞机,我是飞行大师。”
戎黑听了,心想这人是醉了还没醒么,又胡扯,我还要去陪三爷的呢。
梦马说,“等我一等,我就飞给你看。”脚在床上试了一试,力气有了,就从床上站起走了两步,稳稳的,就在脊背上用力想把两个翅膀弹出来,一口气憋了很久,翅膀就是不出来,心想,这半醉散是什么鬼东西,往常不是越醉越能发挥的么,可见这半醉散毕竟不是酒。
戎黑见梦马已能走了,就问,“你住在哪里?”
梦马料想戎黑是要走了,不免遗憾,翅膀还没展示出来呢,且说,“在上都城——”
戎黑没等梦马说完,就站起说,“我再不回去,三爷又要跟我生气了。”
梦马心想,走就走吧,以后再聊,既然他是蒲三的司机找到他还不容易的。
戎黑走到了窗前,却回头嘱咐,“找个保镖不好么?”
梦马心想,我说了我也厉害的呀,偏不信,又问,“看不看我飞行?”
戎黑说,“又吹牛。”出窗走了。